清霖想到他家主子只身进宫面见太后,总觉得心底很不安,便想着说能否允许自己随同前去。可瞧到他家主子让自己放心的眼神,刚到嘴边想说的话便只得作废,他忍不住的提醒,“主子,那你可要万事小心点。”
话刚落,便瞧着萧千逸往门口走去,瞬间便不见人影。而此时皇宫里,皇上刚退早朝,他原是想着去御书房处理公务,可还未走出殿门,便突然询问起身后跟着的公公,“汐儿近日可有待在书房认真读书,没四处闯祸吧。”
“回皇上的话,听说公主近日倒是乖巧不少,在书房里读书倒也认真。但也总往太后的慈宁宫跑,外面守着的侍卫碍于身份也拦不住她,便也只好让她前去。穆小姐今日也住在宫里,太后那边还有她陪着呢。”公公低声的回答道。
闻言,皇上却是想都没想,走出殿门便直接吩咐前去慈宁宫。等到的时候,已约莫是一刻钟之后。
偌大的宫殿内冷冷清清,今日倒也没见穆沁染过来,只有绿柳与嬷嬷陪着太后。皇上特意没让宫里的下人通报,轻声走进去便俯身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没想到皇上过来请安,疑惑的语气里竟带了丝慵懒的味道,“寒儿啊,你今日怎的突然有时间过来哀家这慈宁宫,莫不是朝堂上的事情都已处理好了。有空闲的话,还是好好歇息吧,毕竟说是国事为重,可你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皇上坐到旁边的椅上,听着太后的关心话语,为掩尴尬之色轻声的咳了咳,“母后,你说的儿臣都知道,儿臣只是想着来母后这里瞧瞧而已。朝堂之事虽重要,可儿臣也不能忙的忘记母后这里啊。”
太后听到此话忍不住的眉开眼笑,却又有些无奈的说,“你啊,对母后有这份心母后就已是心满意足,也不枉母后将你抚养成人啊。”
看着太后如此高兴的神情,皇上便觉得他前来一趟也算是值了。片刻之后,只见太后看向他,自顾自的问,“寒儿啊,哀家可是听说,近日丞相可都是没来上朝,你应该清楚是何原因吧。”
“这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哀家自然是懂的,可哀家就是想问清楚而已。哀家这是关心你,你若是不愿听的话就当哀家没说,哀家闲的倒也是乐的清净。”
太后平淡的语调听不出喜怒,而皇上却是笑着劝说,“母后与儿臣之间还用得着如此客气,儿臣当然知道母后是何意思,只是最近相府发生的事情太多,是朕答应给丞相几日时间处理此事的。”
皇上话刚落,太后抬眸看着他,似是无奈却又怅然的叹口气般,“既是你答应的那也便如此吧,母后也不好过多说任何话。不过你可别嫌母后嗦,这云烨在朝堂上也算是老臣,虽树敌不多但也绝不少,对于他的所言还是慎重考虑为好,不说时刻提防但也需要留意。”
太后虽说是女子,可在当时的后宫争斗中活下来,到如今坐上太后的位置,那也算是确有几分手段的。
“母后的话,儿臣记住便是。”皇上话刚落,便瞧见萧千逸走进来。以他的身份,进出皇宫可是异常容易,更是不用通报行礼。
只见皇上还未来得及说话,太后轻微的扯扯嘴角,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有意无意的出言便是话中带刺。
“王爷,你这来的可真是时候,哀家刚与寒儿说话呢。不过哀家清晨就命人去王府传话,王爷竟此时才前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哀家的话放在眼里。”
话里话外的嫌弃之意如此明显,萧千逸又岂会不知。太后如此不问缘由的就将矛头指向他,可他却对此话丝毫不在意,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浅笑着,令人找不到一丝错误,“是府里有些事情耽搁,不知太后可是有何事要说的。”
太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才慢悠悠的开口,说出自己的所想,“王爷,正巧今日皇上也在这里。哀家也便直说吧,哀家若是记得没错的话。王爷虽比墨儿寒儿大几岁,但算算应该也二十有七了吧。哀家今日唤你过来呢,就是想与你说说,王爷这王妃之位,长时间空着可不太好吧,毕竟难免被人在背后说闲话的。”
气氛突然变得寂静,太后端起旁边的茶杯悠闲的喝口茶,她在等着萧千逸回答。可反观后者,脸色却是平静毫无波澜,“皇上,太后。此事暂不着急。想来也是终身大事,定要考虑考虑再决定也不迟。”
太后听他所言,却不屑的冷哼一声,脸色都有几分冷意,“自古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爷这是怕哀家会害你不成,有何不可着急的。先皇去的早,如此终身大事哀家自然要为你着想。即便不为你着想,也要考虑到皇家的名声,况且哀家心中已有了心仪之人。”
皇上的目光瞧到萧千逸平静的脸色,这次却意外的站在太后那边,他笑着说,“皇叔,朕觉得母后说的有道理,以前朕还想过此事,可是太忙忘记了。如今母后提起,皇叔不妨便答应吧,相信母后定会为皇叔寻得位贤良温柔的女子的。”
皇上话刚说完,只见萧千逸却是微微颔首,似是行礼般,眸色深沉,清冷的声音却透着坚定,“皇上,太后。若是必须要娶妻的话,这王妃之位,只有也只能是云挽初的。”
太后听到云挽初的名字,心里即便有怒火却也发泄不出来。那女子她倒确是喜欢,没成为萧君墨的王妃,其实她心里也是有丝遗憾的,可没想到萧千逸这般违抗她的好意,竟也是为她。
皇上面色有些尴尬的推脱,“皇叔,这云挽初现如今的身份你也知道,原是相府嫡女倒也是被众多女子羡慕的,可惜算是命不好吧,如今自愿与三皇兄和离,与弃妃并无何异。这靖渊王妃的身份,岂是她能担待得起的,若真是如此的话,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他说的也是实话,云挽初的名声早已被毁。即便才貌双全又能如何,终究是在世人心中抹不去那些被刻意陷害的印象。
皇上此刻已是无言以对,太后话里都带着酸味,“王爷觉得,此事云挽初可会答应。皇家的亲事又岂能是儿戏,这不是陷皇上于不仁不义么,王爷难道还不明白如此道理。”
而萧千逸脸色却依旧平静如初,“太后与皇上若是觉得不妥的话,那此事便也不劳太后皇上费心。还是那句话,这王妃之位非云挽初莫属,若是皇上与太后心里另有人选的话,那还是另择良人吧。”
“皇叔难道偏要如此一意孤行,就不怕被别人背后议论么。”皇上突然问道,依现在的情况,萧千逸不可能不明白,他若真的娶云挽初,将要面对的会是何后果。可他却轻笑一声,“皇上,若说这可能就是缘份,不知此答案皇上觉得如何呢。”
萧千逸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出殿里,太后看着他如此这般不给自己面子,虽心里生气但也无可奈何。而皇上却是关心的看着她,忍不住的问。
“母后,你怎的突然想起此事,听皇叔话里的意思,看来即便是朕下旨为他赐婚,他也敢抗旨不遵。只是朕觉得,不知皇叔是真心实意的想娶云挽初,还是只是将她当做借口,来逃避母后为他指门亲事。”
他的话也让太后心里突然明朗起来,她原是想着不管萧千逸对云挽初有何想法,只要他娶妻过门此事就算到此为止。可他开口就指定云挽初,明显就已是有所打算。太后此刻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明明是她提出来的事情,可最后却被对方给牵着鼻子走。
皇上在萧千逸走后并没有多做停留便回到御书房,而这边清霖见他家主子回来,便赶忙的上前问道:“主子,太后唤你前去究竟是所为何事。”
萧千逸往院里走去,边走语气里竟还隐藏着无奈,“太后那边定是在怀疑本王什么,不然不会如此着急的唤本王前去。想不到她还竟是如此意外的关心本王的终身大事,真是可笑,无非就是看这王妃之位还空着而已。”
他说完此话,清霖竟忍不住的憋着笑。萧千逸回过头看到他辛苦的忍着,便没理会。而清霖却强迫自己忍住笑意,轻声的说,“那主子可是推辞了。”
萧千逸坐到桌边,无奈的摇摇头,“这王府里看似寂静,实则也只能是寂静。”
他并不想将任何人牵扯到他的生命中,因为他做不到辜负一人一生。况且想起云挽初听到他的名字,吓成那般模样,便觉得怕是不会有人愿意嫁给他的吧。
而此刻,云挽初带着雨竹,沿着街道往前走,身上带着李嬷嬷给的灰色帕子。那日之后,李嬷嬷怕她找不到,还特意将具体的地址告知雨竹。
俩人绕了几条街道,临近午后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名为李家裁缝铺的店,原是李嬷嬷的儿子,在京城是做裁缝的。
云挽初心底了然,便带着雨竹走进店里。迎面而来的是铺子里帮忙的伙计,他看到门口进来两位眉清目秀的公子,便赶紧的招呼着,“两位公子可是需要什么,尽管到里面瞧瞧。”
云挽初看他如此热情,便客气的说,“请问你们店里掌柜的在吗?”
伙计听到云挽初找掌柜的,便赶忙的回答道:“二位找我们家掌柜的可是有事情,说来真是不凑巧,我们掌柜的清早就出去办事了,可能午后才会回来。二位若是有空的话,不妨先在店里等等。”
云挽初想到她们也赶了一早上的路,既然有地方落脚,还是等李嬷嬷的儿子回来再说吧。这会儿店里也算是清净,云挽初便向伙计介绍着。
“我们是你家掌柜的朋友,此次前来呢,就是想请他帮帮忙而已。我们是老远赶到这京城来的,在这里等等也无妨。只是,不会打扰到你们做生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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