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相府时,天色已很暗了。
乍一踏入芙蓉院,便听闻了杂乱的吵嚷声响。一个短工匆匆奔向了谢嘉宁:“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何以如此慌张?”谢嘉宁问。
“他们打起来了!”那短工急得满头大汗。
“谁打起来了?”谢嘉宁又问。
“于益他们!”短工很急,“于益他们先是打了来福,后来他们四个也打起来了,谁也劝不住!”
春彩震惊了。
震惊之余,她又认为此事并不简单,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谢嘉宁。
谢嘉宁的面上却也满是惊讶之色:“现在情况如何?”
“他们打得凶,来福都快被打死了,那四个人也相互不依不饶,”短工道,“徐管家来了芙蓉院,他们才停歇下来。眼下,徐管家已将他们五人分房间安置下来。大夫也已来过看过了。”
谢嘉宁大概清楚了状况,向那短工道:“我还是放心不下,再去叫大夫来,我也去瞧瞧他们。”
短工应声。
大夫很快来了。
他姓张,年过不惑,为相府做事有十来年了。
这五人中,来福伤得最重,趴在床上气若游丝,浑身上下很难找出半块好肉,光看面容,也几乎分辨不出样貌。
张大夫说,来福死不了,但即便好了伤势,路是走得动了,但再没法干重活、累活。
谢嘉宁叹了口气,安排其他下人照看好他,又去见另外四人。
在路上的时候,短工向她说了下午所发生的一切。
谢嘉宁命来福送赏赐去给于益他们四人,来福照做了。谢嘉宁的赏赐乃是铜钱,送到后却发现,其中只有三贯,不够四人分的。
于益那四人怀疑是来福偷拿了。
他们都知道,这来福有个年满十五的儿子,去年十月考中了,今年六月入了学。来福家中正是缺钱的时候。
来福却不肯认。他说小姐让他送东西,他甚至没有看过送的是什么,何来偷拿一说?
四人不信,对他动了手。由于下手太重,来福当场昏死过去。
那四人又推测,来福何其软弱?兴许真的没有胆量偷拿谢嘉宁赏赐的铜钱。思来想去,他们打算分了那三贯。
于益在四人中算是个带头的,他忍痛割爱,将铜钱让给了其他四人去分。
事情到这里,也差不多结束了。然而傍晚时分,又有人小跑着过来,说在路上捡到了铜钱,一定是来福不小心遗落了的。
四人来不及高兴,便意外发现,那人送来的铜钱有两贯。
比方才三贯铜钱更叫人为难的场面出现了。五贯铜钱,四个人分,如何是好?
诚如林泉所说,这四人表面看像是亲生的兄弟,事实上贪财好势,没一个好人。面对三贯铜钱还可以退让、保持友好的四个人,因为都想多得一贯铜钱,吵着吵着,便当场扭打作一团。
后来的事,谢嘉宁也便都清楚了。
春彩至此才恍然大悟,谢嘉宁心中究竟是什么盘算。
她也不得不承认,谢嘉宁所安排的一切,比起谢嘉容那些阴谋算计都要更为高明,颇有些“二桃杀三士”的意味。
谢嘉宁一一见过那四人。
对着那四人,谢嘉宁说的话差不多:“你们伤成这样,得好生歇息,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晚些再说。”
张大夫为他们查看伤势时,谢嘉宁安安静静坐在旁侧,什么也不过问。
如此,那四人中有的人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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