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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墨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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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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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家宗祠所在的这个岛屿绝对不算小,中间是一座高山,拾级而上,周围能看到的人为的作品无一不是金碧辉煌。路两旁的塑像更甚,雕的各式人物或俯首或跪立,无一不是低眉顺目,无一不是精雕细琢到了头发丝。

    墨羽俯身看看这些雕塑,心里对云家富有程度和野心有了新的认知。墨羽起身抬眸,正好看到几个人消失在密林深处,看样子是想绕路抄小道提前到云家宗祠。

    墨羽:……

    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墨羽冷笑地看着他们身影消失不见,转身看到自己身后乌压压的众人。

    剩下的人看有人提前跑了,心里挂念着传说中富可敌国的云家秘宝,无一不是焦急地想追赶过去。

    墨羽冷眼看着,恶劣的开口:“啊呀,看上去有人捷足先登了呢。”

    墨羽这话就是奔着火上浇油去的,果然有人听罢,立刻悄悄咪咪的离开大部队。

    墨羽侧头看着犹豫不决的谭松,道:“潭掌门不快点去,去到可能连我云家灵位都看不到了。”

    谭松脸色不太好看,自己来就是为了那消失已久的秘宝而那秘宝绝大可能就在山上。有了这份财富,承风门绝对可以稳坐钓鱼台,以后每年你九门派的排名再怎么变,也碰不到承风门的第一名。

    可是他也心知这是云家宗祠,人生地不熟是一回事,山顶上还有一个祭司小疯子,鬼知道她会发什么疯。

    谭松看着墨羽的眼睛,墨羽就是挑着那抹半是嘲讽的笑看着自己。

    沈若木忽然开口,道:“小羽。”

    谭松发现这个一直炸这一身刺的巫女一下收敛了不少。

    沈若木不管这些,看着谭松道:“前路迷雾重重,谭掌门不如随我们一起走吧。”

    墨羽哼笑一声,扭头不看谭松,带头走了。

    谭松开口正想说什么,却看见这个平日里会耐心听别人说完话外冷内热的沈二公子皱了皱眉。

    谭松下意识心尖一颤,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啥让这位大爷不开心的事来了,没反思完,沈若木微微行了礼,转身走了。

    谭松:?

    墨羽没走两步,手腕就被人扣住了。这手法,这力度,墨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撒手。”

    沈若木没说话,只是把人拉到身后,自己打头走着。墨羽不信邪,抬脚想走前面,没想到又被沈若木当场制住。

    墨羽只好退而求其次,和沈若木并肩走着。山道修的宽敞,倒也不怎么显得拥挤。空气里有草木味,混杂上极为浅的海腥味,难闻算不上,却有点微微的沉闷。

    越往山上走,那股沉闷的感觉越明显。墨羽眉皱着,忽然道:“沈若木,你有没有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沈若木听墨羽这话,疑惑地看着墨羽。却见墨羽脸色极为严肃,垂眸想了一会,道:“太安静了。”

    墨羽点头,道:“嗯,还有一种……让我不太喜欢的味道。”

    墨羽顿了顿,才道:“沉闷又腐烂的味道,实在是让人容易不太开心。”

    这话墨羽说的极为小声,毕竟她身后还有一大群的人。这群人墨羽敢打包票,没一个是安着什么好心的。倘若是出了墨羽没法治的事情,他们全得各自分散开,给那个祭司送人头去。

    沈若木知道墨羽的心思,也暗自加强了防备。

    山道漫长,又是傍晚。林荫遮蔽下这里显得尤为的阴冷。走的久了,这股子挺冷就顺着脚底慢慢爬上腿心。

    可诡异的是,墨羽来到这里之前还有点不安的感觉现在已经完全感知不到了,就像是这里真的是她所熟悉到极点的家,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会威胁到自己。

    墨羽脚步越来越慢,在浓如水的阴冷中,忽然的回身看了一眼山下。

    这里是……

    选择没有跟着墨羽,现在正在灵舟之上的常寂缓缓睁开眸。她眸中金色像是簇簇燃烧的火焰,一阵白光之后,常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少女掀开船帘,赤脚踩着刚好没过膝盖的浅水,抬眸看着山顶之处。

    “朱雀……”

    “怎么忽然不走了?”

    “快走啊!”

    “你不会是反悔了吧?”

    人群中的催促声越来越大,墨羽从恍然中挣扎出来,却从些微的风声中听到了细碎的声音。

    那声音极轻极细,像是风摩挲树叶留下的私语,但是却如附骨之蛆,怎么也甩不掉。

    墨羽感觉得到空气中腐烂潮湿的气味开始猛然变浓,不经意的抬眸间,墨羽看见了那个一身红衣,站在长阶尽头的女人。

    她逆着最后一点晚霞,带着狐面,那狐面未遮住的半张脸只能依稀看清一张红唇。不知从哪里传出来一阵靡靡乐音,一直在墨羽耳边的窃窃私语随之一下清晰不少。

    这些声音或是年或是女,或年迈或年幼,或怒号或哀泣,慢慢的响起来,汇在墨羽耳朵里,成了一句又一句的哀嚎。

    偏偏墨羽身后的人群看到这幅景象也开始低声讨论,那声音或高或低,和那些惨叫混杂在一起。像极了墨羽无数次噩梦里从地狱传出来的呢喃。

    “这就是那个云家祭司吗?”

    “这就是那个试验品吗?”

    “就是她灭了陈家满门?”

    “就是她杀了那么多人?”

    ……

    一句句话宛若魔咒,缠着墨羽。墨羽一手摁上太阳穴,脸色苍白若纸。

    而面前类似鸟居的大门前,那人正踏着流转的音乐开始了一场盛大的祝舞。

    沈若木发现了墨羽的不对劲,手覆上墨羽的手,发现她的掌心全是冷汗,随即担心的问道:“小羽?”

    墨羽忍着脑仁疼,轻轻喘了口气,道:“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沈若木闻言静心细听,却道:“我没有听到声音,你听到了什么?”

    墨羽抿嘴,平常红润的唇现在失尽了血色:“没事。”

    墨羽抬眸看前面,上次看到这祝舞还是通过阵法看到的,不同的是,那时候祝舞的背后是用陈家满门烧出来的烈火,而这时候,祝舞的背后是将暮天色。

    墨羽抬头看着,没有动。她身后一群人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这些人就仰头看着这场祝舞。

    风中传来的音乐不知何时换了调子,舞女的脚步一顿,红袖一扬,风乍起。

    墨羽一惊。

    这首调子是——

    舞女的狐面已然裂开,底下一张无悲无喜的脸,那脸如白瓷,瞳孔也空洞。

    墨羽身后有谁惊呼了一声。

    墨羽却无暇管这些,提刀迈步上前,喝道:“止。”

    舞女身形只一顿,之后是一个如落花般的旋转。

    沈若木立刻追上窜出去的墨羽,手里灵力流转。

    墨羽刀锋已至,眼看就要夺去这个傀儡的最后一点生气,身后却有冷芒破风来。墨羽和沈若木俱是一惊,沈若木回身,灵力凝成一道屏障,有刀撞在屏障上,发出悦耳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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