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凉风习习,微生园很安静,静得只剩下风的声音,既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
静,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心慌。
黑,有时候会让人觉得不安。
柴无缰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修炼。
今天白天发生的一切,有一种他说不出来的不安感。
柴无缰想了想,心中有了定算,盘腿而坐,精神力释放到极致,五官感知向四周延展而出,犹如晕开的水墨。
在他的精神识海中,整个世界变得更加清晰,味道,声音,建筑物,空气中的尘埃,都以一种全新的状态呈现。
只是他又感觉到一种难以捕捉的气息,明明知道它融于黑暗之中,却怎么也没办法更清晰地去感知。
忽然间,一阵轻风从窗外吹进来。
柴无缰猛然睁开双眼,他闻到了风中夹带着一丝极为淡薄的血腥气,若非他此时处于精神外放的状态,嗅觉被刺激到最大的感知程度,他也难以察觉。
柴无缰悄然推门而出,缓缓而行,在空气中捕捉这血腥味的来源。
说来奇怪,他并没有可以掩藏行迹,但所经过的地方,居然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仆人。
似乎入夜以后,所有人就到安寝了一般。
微生园出乎意料的大,柴无缰七拐八拐,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一扇石门前。
血腥味就是从石门后面传出来的,站在门前,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寒气。
柴无缰看着石门,石门禁闭着,没有门环,也没有上锁。
他若有所思,破天荒生起一丝犹豫的神色,不知道该不该推开这扇门。
只是自己身为客人,深夜不睡,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有窥探主人家隐秘的嫌疑。
可是,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绝世倾城的朱洛瀛,深不可测的哑奴,暗生杀机的千玉森,没有虫类存在的微生园,等等。
柴无缰这般想着,双手已经按在石门上了。
门开无声,冷流雾气扑面而来,掺杂着浓厚的血腥味。
柴无缰被刺激得以哆嗦,进门一看,全身僵硬,目露惊骇之色,后背直冒冷汗,有一种作呕的冲动。
整个空间犹如一个巨大的冰窟,八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闪烁着惨白的光芒。(酷=匠dq≈唯|一正版,≈其他di都!i是:盗版≈0
光芒之下,阴气森森,地面零散落着些残肢,断臂,人头颅,边角摆放着各式刑具,应有尽有,血迹斑斑。
还有一张巨大的寒冰床,床上似乎在拼凑一具尸体。
一面墙壁上,一排列过去,还有十余个赤裸身体的年轻男子被一种白丝绳吊着,如那待宰猪狗一般,浑身伤痕,或刀切割,或鞭子抽打,有的气息奄奄,有的双目空洞。
其中一个听闻动静,见到是柴无缰,竟然发出呜呜之声,如泣如诉如哀求。
柴无缰一见,心神剧荡,难以保持冷静,因为眼前之人,就是今日之战的千玉森,他明明已经离开了微生园了啊,怎么却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猪狗一般,满嘴血迹,竟是舌头都被拔掉了。
曾经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家弟子,怎么会被人扒光衣服吊在这里,见到自己,拼命扭动身体,双目流露出强烈的求助之色,想出声却说不出话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
柴无缰只感到一股渗人的寒意,从脚底直直冲向头顶,难以抑制心中的恐惧之情,自己似乎深陷恐怖之境了,在一个巨大的圈套里面,有一种转身逃命的本能冲动。
就在柴无缰心神剧烈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糯糯温柔的声音,“柴弟弟,你深夜不睡觉,来这干什么,要一起玩吗?”
柴无缰身体骤然僵硬,冷汗直冒,脸色苍白,脖子一顿一顿的缓慢扭过。
只一眼,就差点儿神魂俱散。
朱洛瀛就那么嘴角含笑,眼眸似水,盈盈地站在门口,只见她身穿薄薄的银白肚兜亵裤,身披半透明丝绸薄衫,随风飘扬,说不尽妖艳魅惑,道不尽的倾世风情。
可就这么个惊世妖艳的美人儿,笑盈盈站在屠宰场门口,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柴无缰哪怕胆子肥,这会儿也差不多被吓瘦了,哪有色心去欣赏这人间最美艳的风景。
柴无缰口干舌燥,哑着嗓子问道:“你究竟是谁?”
朱洛瀛笑道:“我就是你的美女姐姐,朱洛瀛啊。”微微停顿,又似恍然道,“哦,对了!流乱城的人,管我叫蛛后。”
“蛛后!”柴无缰失声喊道,声线微微颤抖。
流乱城三大当之无愧的王者。
青王。
毒龙。
蛛后。
关于三大王者的传闻,青王冷酷,杀人不留全尸体;毒王神秘,杀人不露痕迹;而蛛后,是个变态,喜好收集天之骄子,越天才,越能被她相中。
柴无缰自诩天才,当初初进流乱城第一次听到三大王者的传闻的时候,最怕遇到的,就是蛛后了。
谁知道好死不死,怕什么来什么。
朱洛瀛笑道:“柴弟听过我的名号?”
柴无缰头皮发麻,欲哭无泪,他注意到朱洛瀛对他称呼的变化,可以说越来越亲昵,可对方越是如此,他越是害怕。
他当然听过蛛后的传闻,但偏偏就没听说蛛后的本名就叫朱洛瀛。
不过就算早知道,想比也没啥用途,既然落在蛛后的掌控中,想逃也逃不了了。
柴无缰在蛛后朱洛瀛出现的一瞬间,他的身体犹如被一长蜘蛛给黏住了,动弹不得,那股力量无形有质。
这就是朱洛瀛的源能力,蛛。
柴无缰深切感受到一种无力感,身不由己,无所遁形,这种无力感,让他更能体会白书生为何会说他弱,也让他内心对源能力生出更强烈的渴望。
朱洛瀛眼神微微迷离,漫步靠近,腰如柳枝盈盈,食指轻轻挑起柴无缰的下巴。
柴无缰瞪大眼睛,看着朱洛瀛的嘴唇印上自己的嘴唇,只觉软柔温湿,像是水水滑嫩的白豆腐,刹那间,心脏狂跳,怦怦响,脑海一片空白。
朱洛瀛眼神迷离,柔滑如脂的手掌按在柴无缰的胸膛,一寸一寸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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