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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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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回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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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程度很小的时候,他就被送到孤儿院生活。从记事起,他就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

    他问过院长是否清楚自己父母的事,但最后得到的答案却只有一句话——你是被父母抛弃的,所以永远别想再见到他们。

    这句话让程度彻底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尊严,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快乐过,“抛弃”这两个字如同一副沉重的枷锁将他的灵魂牢牢锁死,他幼小的心灵自此跌落深渊,再也无法拥有真正的自由。

    那时,年幼的程度还无法承担命运开给他的这一个玩笑,或许他命中注定就是一个会给别人带来灾难的孩子。

    父母因为自己的降生给原本幸福的家庭带去了灾难,从而选择抛弃了他;院长因为他的到来给孤儿院引去了一场火灾,从而视他为恶魔的化身;身边的伙伴因为他的加入给所有人带来了一场瘟疫,从而全体远离了他,孤立了他。

    程度的童年简直就是一本真人版《悲惨的世界》,其悲惨的经历足以让他失去所有美好的愿望。。。。。。

    直到有一天,一个小姑娘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她就像一盒漂亮的彩笔,将程度的世界一笔一笔重新涂染成了一幅精彩的画卷。

    那是一个炎炎夏日的午后,与往常一样,孤儿院的孩子们在操场中集合准备上体育课。

    空中没有一丝云,头顶上挂着一轮烈日,不知什么原因,那天的太阳格外的毒辣,它像个大火炉,把大地烤得发烫,就连空气也是热烘烘的,人一动就浑身冒汗。一阵南风刮来,从地上卷起一股热浪,火烧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地上的杂草也抵不住太阳的爆晒,叶子都卷成了细条。

    远远望去,操场边垂柳的细枝一动不动,树影缩成了一团,蒙着一层尘土的叶子都蔫蔫地打着卷。操场另一面的站台上,这时也被晒得快要融化掉了,抬眼望去,寂静无人的台阶上,似乎有一片透明的蒸气在升腾。

    孩子们没有谁敢抬头看一眼当头太阳,他们只觉得到处都在耀眼,空中、屋顶、地上,都是白亮亮的一片,白里透着点红,由上到下整个像一面极大的火镜,每条都是火镜的焦点,仿佛一切东西就要燃烧起来。

    在简单的做完几个热身活动后,孩子们被老师解散了,他们打闹着分散去了个各处,女孩子们找了一块树荫,两三下拉开皮筋开始了她们的游戏。而男孩子们则跑向别处,三两个人围成一推,有的玩起了弹珠,有的开始叫嚣着玩起了搧游戏牌的游戏。

    操场上忽然挂起一阵风来,上面的黄土被吹到了半空,飞的到处都是,可这昏暗的尘雾却丝毫没有影响孩子们快乐的玩耍。

    可能是天气太热,体育老师此时也不知躲到哪里乘凉去了,偌大的操场上只剩下了一群孩子。

    “打他!打他!给我往死里打。。。敢抢我的玩具,我看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充满童真的画面被一声声的叫打声破坏了,它们从操场北面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

    远远望去,不难发现,这是一群孩子在围殴一个孩子。

    目测至少有五六个孩子围成了一圈,他们一起叫嚣着,将凶狠拳打和坚硬的球鞋,如雨点般一同打在了圈中的那个孩子身上。

    出乎意料

    的是,被围在里面挨打的那个孩子居然没有发出一声哭喊,他不反抗也没有逃跑,只是被打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地抱在胸前,将头埋在前臂之中,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任由那些孩子们拳打脚踢。

    风停了,柳树依然垂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远处正在玩耍的孩子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找地躲凉快的体育老师也不见了踪影。这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小鸟停到了柳树的树梢上,它没有发声,而是静静的看着一群无能的孩子正在以多欺少,围殴一人。

    “哎呦,谁踢我屁股。。。。。。”

    站在外围的一个胖男孩猛地叫喊了一声。

    接着,他伸手捂着自己的大屁股,龇牙咧嘴转过身来,看看刚才到底是谁在踢他。

    刚等着他的大脸转向身后,又是一声“哎呦,我操!”从他的嘴里嚷嚷了出来。

    他都没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就被横冲而来的一记重拳砸中了鼻子。顿时,两个鼻孔里像开了闸的洪水,鲜血哗哗直流。

    胖子发现自己不但挨了揍,连鼻子里也被打出了血,竟哇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他一边哭喊着一边用他厚实的手背擦着眼泪,不一会儿,他圆乎乎的脸蛋上就被自己的鼻血,鼻涕,眼泪的混合物涂的一塌糊涂。看到手背上都是血,他哭的更厉害了,哽咽着叫喊道:“血。。。血呀。。。他放了我的血。。。。。。。”

    其他人被这个胖小孩这么一哭都给惊到了,他们纷纷停下自己的拳头,一个个扭头望向了自己的伙伴。

    不过,这里面却有一个异类,那是一个还控制不住自己的鼻涕小个子,不知是打人的快感让他迷失了方向,还是紧张的情绪让他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反正是顶着个小脑袋来回晃悠了好几次,才找到那个流着鼻血的小胖子。对于自己的伙伴被人给揍了,他显然是很不服气的,甩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嘴里嚣张的嚷嚷道:“谁。。。。。。是谁。。。。。。胆敢扫了爷爷的兴。。。。。。”

    他话还没说完,一只黑影朝他迎面飞了过来,速度之快令人乍舌,风都跟不上,别说小个子的眼神了。

    “啪!”一声脆响,连枝头停留的那只小鸟都被吓的飞走了,空气都好像凝滞了一般,大伙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冲向了小个子的面部,只见一只穿着运动鞋的脚掌,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脑门上。

    三秒钟后,这个自称是爷爷的小个子直挺挺的向着身后的土地上栽了下去,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其他的孩子被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都给惊呆了,想不到站在他们前面的是这么厉害的一个女孩。

    这是一个穿着粉蓝色裙子的女孩,她微带着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是健康靓丽,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柳眉,一双明眸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嫩滑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玲珑,妩媚含情,宜喜宜嗔。

    不过,能做老大的人,身上自然都会有一些过人之处,比如在这群孩子里面,就有一个高个子,高颧骨,高脑门的丑孩子正恶狠狠的凝视着这位女孩。

    他歪着头,用手指着她,嘴角抽搐着一副要说狠话的模样,瘦瘦

    的脸上满是不服气的凶狠。

    他推开挡在身前的喽啰,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女孩的面前,用鼻孔对着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感觉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就在大家伙紧张的注视下,他噘着嘴,用下眼皮看着女孩,一字一字的说道: “你!给我等着!我!还会找你的。兄弟们,我们走!”

    这猝不及防的怂,差点让众人全部跌倒。

    你看,要想当老大,就得识时务,这是他最大的过人之处。

    女孩可不管你是谁,眼看她伸手还要打。

    这一下可吓坏了那个撂狠话的大个子,刚才还耀威扬威的要离开,这会见女孩还要打,急忙来了个伸手格挡。

    那女孩只对他冷冷的说了一个字,“滚。”

    “哎,哎。这就滚,这就滚。”说着,大个满脸堆笑,低头哈腰的离开女的视线,然后撒丫子跑的无影无踪了。

    见老大都跑了,这一群孩子如惊弓之鸟,也一哄而散了。

    还在流鼻血的胖子跑得最慢,他一只手挡在鼻子下,一只手用力的甩着,然后迎风昂着头,踩着小短腿紧随他们逃离了现场。

    接着,刚才被女孩一脚踹晕的鼻涕by也迅速的站起了身,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昏迷,只是吓的趴在地上不敢起来了。

    待人群散尽,阳光才重新又照在了那个挨打的男孩的身上,那一道道脚踩的鞋印,那一块块土染的痕迹,都被照的清清楚楚。

    他瘦小帅气的脸庞之上是拳头砸下去的乌青,不屈的嘴角处是被打破而留下来的血痕。

    他始终没有哭,刚才是,现在也是,他的身体一直安静的蜷缩在那里。

    “起来吧,他们都走了。”女孩对男孩说。

    男孩的身体微微动了动,接着他把头从双臂之间抬了起来,用倔强的眼神瞅了瞅对他说话的女孩。

    那眼神里是不屈,是坚韧,也是抗争。

    “你还好吧?”女孩问男孩。

    男孩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快起来了吧,你看看你的衣服上都是土。”说着,女孩蹲下来,伸手就要拍去男孩身上的土脚印。

    可是男孩躲了,他不愿意别人触碰他的身体,接着他缓缓的站起身来,低着头呆呆的站在女孩面前一言不发。

    男孩大概有好几个月没有理过头发了,杂乱无章的长发下是一张清瘦的脸庞,尽管被揍的有些变形,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皮肤不错,白白的而且很嫩。

    男孩的个子并不高,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毛衣,土黄色的裤子上打着几个补丁,手里捏着一把小剑。

    “你好,我叫艾米。你呢?”女孩言语活泼的说道。

    男孩并没有做出回应,而是低着头,转身离开那里。

    “喂,连句谢谢都没有吗?”小女孩故意逗男孩说。

    男孩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然后缓缓转过身,对着女孩深深的鞠了一躬,接着又向前走去。

    “喂,你。。。。。。”女孩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始终没有讲出来。

    她的心就在刚才不知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在它最温柔的地方忽然荡出一层层涟漪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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