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时间走得有些快,迎来了两三波降温后,川草的初冬即将来临。王锦渊似乎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没有再出现。
束合自己的心,似乎渐渐地接受了王锦渊会从她的世界里消失的这一事实,她不再挣扎了,她把王锦渊放进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小盒子里,关上了盖子,锁了起来。
时间的齿轮重新回到了轨道上,循规蹈矩地转动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没有改变过。川草的金融中心依旧人流攒动,到了夜晚灯火通明,相较于往常,的确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束合觉得,更冷了一些。
而付可岐,他的烟瘾又大了一些,经常被公司通报批评在楼梯间偷偷抽烟。钟宇这个名字变成了他的禁忌,某次束合无意间提起,付可岐板了脸转身就走,自此之后束合便再也不敢说了。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十个字可以说的一句话,五个字便打发了,能应一个字绝不再说两个字。在束合眼里,付可岐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瘦下来,想起他们两人是在认识自己之前就在一起的,付可岐伤心的程度绝不亚于自己对于王锦渊的感情。束合更加理解了他,心里除了惋惜也是心疼。
瑞可丽的案子基本已经接近尾声,束合他们收集了很多对方公司的交易资料和人员名单,当然,多多少少总会有些是通过那些不太光明正大的方式得来的。说不清他们拿到这些资料可以做什么,总之先留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今天是周末,也是路洋外婆和父母回国的日子,束合等着路洋来接她一起去机场。其实束合一直推脱,怎奈路洋外婆说想她,出了机场就要见到她,明知自己是拗不过老人家的意愿的,束合只能答应了下来。
门前路洋按了门铃,乖巧地站在大门外面,束合望了一眼,小跑过去开门。
“又不是不知道密码!还不会自己开门吗?”束合好像是小小地抱怨了一声。
“我就喜欢你跑着到我面前的样子。”路洋笑着一把搂过束合,然后仗着自己的身高把头搁在了束合头顶,撒着娇说道:“我昨晚没睡好,落枕了,借我靠一下呗……”
束合不喜欢这个姿势,她从路洋怀里挣开,仔细打量着,确认着路洋是不是在说真话。
路洋不管,再次搂着束合,温柔着看着她的脸说:“真好看。”
“嗯?”
“我说你真好看!眼睛鼻子嘴巴都好看!”路洋微笑着。
束合对于路洋这么直接的赞美有些不习惯,她赶忙推开路洋,却也有些不好意思。“你吃错药了?一大早这么腻歪。”
“我俩要是养个孩子,男孩一定迷倒万千少女,女孩一定身后追求者无数。”路洋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盘算着。
这说得越来越远了,束合懒得理他,“谁说要给你生孩子的?你大白天做什么白日梦呢?”
“我晚上做的那些梦,说出来怕你脸红!”
路洋和束合吵吵闹闹地上了车,一路开往机场。
自从束合大费周章地把童尧和徐辰赶出公司之后,rr安分了不少,公司中碰面,他对束合再无恶言相向,通常都是躲着走。束合以为自己能安生一段时间,却没想到自己的项目接二连三地被别家公司抢走,她越来越力不从心。之前只是有rr从中作梗,大家知根知底,束合倒没有那么害怕,现在束合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情形便变得不太乐观。
(ex){}&/ “我想安静地离开。”钟宇眼神躲避,不怎么敢直接对视束合。
“你辞了之后就去美国了?付可岐他……找不到你。”
“我知道。”
“你又去美国做什么?你离开是因为上次的事吗?”
“同这个没有关系,你也别多想。”钟宇的语气寡淡,同平时里他好说话的形象变得不太一样。
“付可岐他……他不太好……”
钟宇抬了眼,“怎么不太好?”
“你走了之后他几乎不怎么说话,你也知道,他话本来就少脸就臭,现在他更是变本加厉,没日没夜地待在公司,就差搭个帐篷住在公司了。他不爱回家,熬夜抽烟,脸都开始垮了。”束合故意往严重的情况说。
钟宇低头不语,手里紧紧地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束合,那麻烦你多陪陪他,开导开导他吧。”
“我?我说有什么用?解铃还须系铃人。”
“束合,你是没见到那天钟宇妈妈的表情。”钟宇说着说着眼神变得落寞。
“钟宇妈妈?”
“她后来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流泪。我在她旁边甚至无地自容,也许这个社会上,对于这样的感情,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可岐在他们老家是全族的骄傲,我又怎么能在他的家人面前毁了这样的存在?”
“那你的父母呢?他们知道吗?”束合有些好奇,问了钟宇。
“我父母年轻的时候就出国留学了,他们思想比较开化,我很早就出柜了。”
“你俩既然相爱为什么不为了自己再去争取一下呢?你这样逃避,伤的何止是付可岐一个人,你自己不也痛苦着吗?”
“纸上谈兵谁都会,碰上了现实总有不得不低头的时候。你和bss不也是这样?”
束合没再说话,沉默了半晌。
“别告诉付可岐今天你看见我了,我怕他又再痛一次。”钟宇推着行李就要离开。
“你会留在川草吗?”束合又重新叫住了他。
“我不知道。”
“能再去看看付可岐吗?即使要结束,好好做个道别也好。”
钟宇听着,顿了一会,他的眼有些湿润,但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叹了出来,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束合没再挽留,她看着钟宇的背影,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悲伤得让人心酸,却又无能为力。束合想起曾经有人说过,生命原本并没有特定的形象,也没有固定的居所,更没有他们所说的非遵循不可的规则。在这个世界里,究竟是谁规定了谁和谁可以在一起,而谁和谁又不能在一起呢?我们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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