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姨，你现在可以看到我们了么？”
刘莽的声音，略带着缓和的口气。
“可以，两个人，有一个是皓初的朋友，还有一个”
“没事，吴姨，不用想了，我也是皓初的朋友，过来玩的，您就是干的太累的，休息一会，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呆愣着
熊向松看着刘莽。
看着此刻狼狈的，想一条土狗的刘莽。
蜷缩着身子脸上带着滑稽的可笑的笑容，仿佛完全失去了那时一棒子敲死一只怪物的豪情。
不过
“没错，阿姨，刚刚医生说了，好像是您累的有些贫血，所以得多休息，您好好休息吧。”
熊向松立在旁边，和刘莽一样，呆呆的立在一旁，看着那个闪着反光的玻璃体。
仿佛两个呆鹅。
内心，受着创伤的呆鹅。
“是这样么老了啊那好，你们就先去忙你们的吧我也，休息，休息一会，或许，我得休息好久了，你们，也得顾着身子啊。”
断断续续的话语，如同一把把无情的刺刀。
刘莽并不相信吴姨真的没有看出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两个人站在黑乎乎，一看就不是别墅的地方，拿着两个手电筒，穿的那么厚实。
说起来，吴姨也不老啊。
已经没有任何的声响，甚至连嗡嗡的声音也消失了。
刘莽慢慢的，来到那说不上罪恶还是不罪恶罐子前。
“吴姨走好。”
“照顾好自己”
莫名的，刘莽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
然而手起线落，那罐子上的线已经被刘莽全拔了下来。
默默的，刘莽将吴姨的罐子搬到了一旁，插上了另一个罐子。
声音来自另一个家政保姆。
一个又一个
其中，有的人，刘莽或许不认识，但是熊向松认识，还有人，两者都不认识，但是中途发现情况赶过来的钦皓初认识。
还有四人全都不认识的人。
或是哭号，或是默默接受，或是愤怒责骂，将生者骂的狗血淋头，或是托付遗嘱。
也有人如吴姨一般，怀抱着祝福，安然选择逝去。
当然，苦苦的哀求，哀求救他一命，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
这是繁杂而纷乱的人欲彰显之地。
然而刘莽四人所能去做的，就是为所有的逝者，祈求安详。
不过
等到了排在边上的一个罐子。
“皓初、老熊、吴强你们怎么在里”
刘莽还没有反应过来，吴强却是脱口而出：“你是盛凡之？”
此话一出。
原本因为各色人欲被冲刷有些恍惚，近似于一个祈祷机器的三人也回了神。
“你是凡之？”
“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钦皓初痛苦念叨着。
这是一个极为纠结的情况。
其他人，他可以不熟，可以不认识，可以当做陌生人只是哀悼就足以抚慰他的心灵。
但是盛凡之以及可能的，巩为清。
钦皓初，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哪怕安慰自己自己的叔叔是被控制了，但是这样浅薄的理由，真的能抵得过那十几条乃至更多的人命么？
虽然不清楚自己的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从小到大，那些没有被特意回避的耳语，钦皓初是知道的。
他们一家人的崛起。
堪称玄幻。
爷爷那辈都还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而自己的父亲和叔叔那时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但是似乎短短三年之间，甚至没有坐上什么风头浪尖，就一路的蹿升，很快就拥有了好几家市值好几亿的公司。
平心而论，钦皓初相信自己的父亲和叔叔都是有能力的，但是在初出茅庐几乎没有任何本金的情况下，在三年之内各自就拥有了数家市值几亿的公司。
这不是什么玄幻小说，也不是什么都市装比打脸文。
所以，这近乎是完全不合情理的。
以往，他可以因为毫不知情，还是个孩子而放任自己，一无所知，安心的享受这些福利。
但是现在呢？
被拥有黑科技的怪物扶持，似乎除了略显玄幻之外合情合理。
这是个残忍的现实。
“我那天本来感觉身体不舒服，所以就打算回房休息直到我因为好奇，逛到了五楼”
“我看到了，看到了你叔叔的朋友，跪在一道门前面，双脚合的很平齐背连一点弯曲也没有，完全凭借着腰，半挺着在地上的白纸上写着写什么东西。”
“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我我到底怎么了，直接告诉我，没事的。”
盛凡之的话语由慌乱慢慢的过渡到了平静。
平静的，如同一滩死水。
还好，声音本来就是一滩死水了，所以此刻的改变反而显得理所当然。
刘莽紧紧的盯着镜头。
“你死了，脑子被挖了出来，养在了罐子里，你现在只能够通过怪物的仪器来跟我们交流。”
砰！
沉重的一拳。
将刘莽打的嘴角都流出了血迹。
这一拳，不是钦皓初，也不是熊向松打的。
是吴强。
老实说，有点意外。
说话做事都有些猥琐的吴强居然会给出这一拳。
两两无语。
“他说的是真的么。”
还是无语。
“皓初？”
“老熊？”
“吴强”
寂静
随后，
爆发！
“钦皓初你这个娘希匹！我去年买了个表”
长达数分钟的痛骂。
声音，却是掺杂着嗡嗡嗡这令人心烦杂音的机械声。
对比之下格外的滑稽，仿佛肌肉猛汉的娘娘腔。
咔嚓。
随着一声拖拽的声响。
像是电视信号突然跳断一般。
丢失了盛凡之的声音。
“老盛你，安心的去吧”
拔掉接头的，是钦皓初。
刘莽擦着嘴角的血。
吴强望着远处的黑暗。
熊向松盯着钦皓初，而钦皓初
他葬送着盛凡之。
这，是一场卑劣的挽歌。
毫无任何悲壮可言。
死者，有妇孺，有未成年的学生，有做着大生意的老板。
就是，没有任何有作战能力的人。
“走吧去看看熊向松所说的矿石吧。”
刘莽的话语，让所有的人动了起来。
钦皓初点点头，吴强迈动了步伐，熊向松静静的跟着。
只有刘莽，从背包里掏出了那不知道为什么装进了包的生命之水。
拧开了瓶盖。
这是一股子生命的浓烈气息。
泼洒着，洒遍了排成了一堆的罐子。
一甩手，酒瓶飞了出去，噼啪一声，碎裂在地上。
有钱人的打火机，可惜了说起来，似乎我也挺有钱的？
脑内的思绪错杂。
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
打上火花，往后一扔，刘莽开始追赶着前方的三人。
有些事情，终究需要大人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