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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顾南明，就连林雀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愣神，不可置信地向张森看过去：“你这儿还有植入体？”
顾南明惊道：“亡鸦好像不在执行者的植入体名册里吧？”
“不在可供选择的名册里，但在植入体的统计名册里。”林雀诧异地看了张森一样，然后向顾南明解释道：“亡鸦就是另一种被称为夜魇的生物的眼睛，夜魇又被叫做告死鸟，你们在课上应该学过。”
顾南明回忆了一下，相关的知识在脑海里浮现出来。夜魇是一种e-ii级的危险生物，像是乌鸦、秃鹫与蝙蝠的结合体，身上披着一层铁叶般坚硬的羽毛，成体翅展一般在两米上下，体重近似一个成年男子。
这种危险的生物是天生的刺杀大师，它们拥有看破猎物弱点的能力，新西府的研究认为那种“弱点侦破”的本质实际上是——存在弱点就看破弱点，不存在弱点就自己制造一个弱点出来。
它们能潜移默化地将破坏性的灵性力量渗入猎物体内，就像是埋下一枚炸弹，然后在一次简简单单的攻击中引爆这枚炸弹，造成巨大的伤害。很多时候猎物只是被它们轻飘飘地用爪子挠了一下，但却会骤然间四分五裂，连灵体都一同崩溃。
另外，与夜魇对视的生物还会遭到精神攻击，陷入恐惧与混乱的状态当中。
这种生物虽然只有e-ii的危险等级，但若是长久地暴露在它们的目光之下，就算是达到e-iii级的王牌执行者也会受到死亡的威胁。所以教科书上给出的方案是，在遭遇的时候，最好不要给夜魇长时间注视自己的机会，要么速战速决，要么就利用掩体遮挡住夜魇的视线那种创造弱点的能力虽然让人忌惮，但就像是游戏里的技能读条一样，是会被打断的。
顾南明怦然心动：“这么说亡鸦就是继承了夜魇能力的植入体？”
那也太强了吧！
“对。”林雀道：“执行局能提供的植入体全都是新西府拥有大量存货，或者可以自己培养的那种，但夜魇本身就比较罕见，新西府曾经也尝试过饲养，但没有成功，因此亡鸦植入体虽然被登记在名册里，但并不是可以选择植入的那种。”
“所以说”
林雀再次看向张森：“你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张森笑道：“新西府没有的东西又不意味着巢城没有，毕竟新西府无论何时都要考虑安全这个问题，但是巢城不用。”
他将那个不透明的金属罐子拿起来，道：
“三年前有一只夜魇出现在巢城近郊，被暗网上的赏金猎人斩获，它的眼球就被卖到到了黑市上。这对眼珠子一开始是被共同体公司拍卖下来的，你知道他们一直在做殖装植入体方面的研究。植入体之所以是植入体而不是普通的器官，就在于这种东西本身拥有自己的活性，更像是一种寄生生物，而且能自发地和宿主互相适应。”
“之后的事情就比较曲折了。公司的实验出了问题，实验者被植入体侵蚀，发了疯，于是又一次被干掉。这次出手的是熊姐，就是你们那边儿的那个赏金猎人。植入体这种有风险的东西她当然不可能再一转手卖到黑市上去，她原本是打算通过欧米伽的途径把这对亡鸦交到执行局那边去用来研究，不过我和她关系好，就向她要来了其中一只。”
张森笑道：“我这个人经常给人换眼睛，干多了之后对这些东西就有些莫名其妙的癖好，大概是一种收集癖。反正对你们新西府来说，亡鸦也并不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
顾南明眼皮跳了跳：“这么说这枚眼球还是二手不对，三手的了？”
林雀皱起眉毛：“如果它曾经导致自己的之前一任宿主被侵蚀的话，那么那种疯狂的精神很有可能还残留在其中。而且把植入体直接安装在人体上，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比较犯忌讳。”
顾南明叹了一口气。他理解林雀的担忧，在很早以前，新西府对植入体的运用也停留在极为初级的阶段，当时的人们也是直接用人体自身去承受植入体那是一段血腥的记忆，新西府并不愿意重新提起。
“话是这么说。”张森道：“不过完整的亡鸦是一对，两只眼睛，我这里只有一只，再说我记得亡鸦本来也是比较低危的那种。”
顾南明有些狐疑地看着他：“这不是你的收藏品吗?怎么感觉你很想将它推销出去的样子。”
张森哈哈大笑：“正是因为是收藏品，我才能向欧米伽多要一点钱嘛！收藏这些也就图一乐，哪里能有赚钱重要？”
张森道：“不过有一点我得给你打个提醒。一只眼睛威胁虽然小，但是同样，不完整的亡鸦，效果肯定也会弱许多。话我都告诉你了，要不要你自己考虑，总之我这儿不接受退款和投诉噢？”
顾南明犹豫了一下，女歧的蠢蠢欲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判断，让他也有些心动的感觉。他想了想，道：“那试试看呗？要是不行应该能再拿下来吧？”
顾南明又问道：“为什么唯独这个罐子是不透明的？”
张森笑容灿烂：“因为它是活的啊。”
“比较吓人。”
他说着，将容器的盖子拧开，其中传出哗啦啦的水声。紧接着，一枚眼球就那样自行地浮出水面。那枚眼球的边缘还有一些连接着的神经与肌肉，就像是一条条触须一样在摇摆，让它看上去很像是一只奇形怪状的水母。
眼球的瞳孔缩了缩，在水面上滴溜溜地旋转了一圈，四处打量着，最后目光落在顾南明的身上。
顾南明沉默了一下，和那枚眼睛对视着，道：“所以我该怎么做？”
张森略微沉默了一下：“植入体和普通的眼球不同，应该不需要进行手术，只要直接放进眼眶里就行了吧”
顾南明惊了：“这么说这只眼睛也支持热插拔？”
林雀叹了一口气，走过来将他脸上的绷带解开，露出左眼处空荡荡的眼眶来。那只半泡在罐子里的亡鸦之眼顿时兴奋起来，目光中透露出一种焦躁饥渴的感觉。它的那些触须一摆，整个眼球忽然间奋力跃起，然后就那样在空气中游动着朝顾南明靠近。
越是靠近，眼球上那种饥渴难耐的感觉就愈发明显。顾南明咽了口口水，忽然间明白了眼球的意思，亡鸦这种植入体具有活性，因此也是需要宿主来提供营养的被泡在那个罐子里那么久，它现在已经饿了。
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危险的决定顾南明咽了口口水，脖子往后缩了缩。那枚眼球在空中游动着，靠近了顾南明，然后自行调转了一下个儿，用后方丛生的神经、血管和肌肉纤维对准了顾南明的眼眶，那些触手似的东西一根根延长，没入顾南明的眼眶之内。
顾南明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一沉——是林雀按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要是觉得不对劲的话就告诉我，我第一时间把这枚眼球戳爆。”
“好。”顾南明点了点头。他这时候已经感觉到有种针扎般的痛楚了，那枚眼球的神经在和他的神经驳合、交融，随着眼球彻底在他的眼眶内安家，一股吮吸般的感觉也随之传来，让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朝着亡鸦流过去。一种精神上的疼痛也随之而来，就像是有一个异物，在姿态强硬地钻入他的灵体之中，无比贪婪地汲取着他的灵性力量。
但那种疼痛感仅仅是持续了短短的一瞬。
心灵的世界中，女歧伸出手，将亡鸦的脆弱灵体捏在指尖。
一口。
就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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