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琴找到门,刷了房卡,进得门来。
林月歌已经起来了,她刚才本来已经醒了,萧逸然跑过来那么亲了她一下,倒弄得她不好意思睁开眼睛,索性等他走了再起床了。
听到门声,她以为是萧逸然带了早饭回来了,在卫生间里就喊了一声,“有什么吃的啊?”
夏思琴在外头挑了挑眉,“你一边拉翔一边问吃什么,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林月歌被吓了个半死,一泡尿都差点缩了回去。
“哎哟我去!是夏思琴啊?!!你要吓死我吗?也幸亏你的声音辨识度高,不然我以为进小偷了!”林月歌蹲在马桶上吼。
“怎么?我偶像说要给你带早饭?”夏思琴把行李箱安置好,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拉完了没有?出来给我瞧瞧,是病入膏亡了么?”
“你听我中气这么足,肯定不是病入膏肓了啊!你怎么跑过来了?”她收拾好自己。
“你出来再说吧!隔着门算什么事。”夏思琴轻轻踢了踢门。
林月歌开门出来,摸了摸饿瘪的肚子,“你怎么……我靠?你头发呢??!”她瞪着一头超短发的夏思琴,半天没说出话。
“哎哟!至于这么大反应吗?”夏思琴往房间走,坐下,一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上。
“至于啊!你脑子进水母了?”
林月歌走过去,仔细看了一下她的发型,“你以为人人都是郭采洁啊?你这样子丑爆了好吗?”
“啧!”夏思琴不爽地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压根没病,说话这么欠揍!萧逸然还叫我来照顾你,我看没这个必要了!”
林月歌往夏思琴身边坐下,坐下之后盯着她的头又看了好一会儿,在夏思琴开口骂她之前抢着说了一句:“剧组那个年纪大些的场务,跟你发型一模一样。”
“真的?”夏思琴笑了笑,“英雄所见略同啊!”
“……但……他是男的。”林月歌一本正经。
“我艹?”夏思琴举起手来要打人。
林月歌笑着举起双手告饶,起身给她倒水,“算了算了,剪都剪了,我说你也没用了。”
“你天天对它念大悲咒,它应该能长快点。”夏思琴笑道,“你不是要我看《水知道答案》吗?”
“我给你推荐的书多了去了!你看过几本?”林月歌说。
“我就记得你说过,一样买的香蕉,一挂对它说好话,一挂对它说坏话。说坏话的就烂得快对吧?”夏思琴冲林月歌背影说。
“嗯呢,所以你是要我天天夸你头发,给它洗脑?”林月歌扭头一笑。
“嘿嘿嘿!知子莫若父啊!”
“滚你丫的!谁是你父?”
“你是我夸父。逐日的那种!”夏思琴笑道。
“你才逐日!”林月歌愤愤道,“别在我这个病号跟前开车行不?”
“哎哟喂!就随便说说嘛!谁教你反应那么快?”夏思琴有些戏谑地看着林月歌的背影。
“反应快也有错了?不过《水知道答案》被央视辟谣了,你可以不用看了。”林月歌说。
“嗯?辟谣了?幸好姐没看!你不会被荼毒了吧?”夏思琴扣手指。
“扯远了,”林月歌横了她一眼,“看个书而已,也没逼你全盘接受。书中的东西,本来就是用来引发人的思考的。没人要你看了就得信,也没人要你看了就会背。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就是了!”
夏思琴听了这话觉得有道理,心里想了一会儿,半天没出声了。
过了一会儿,林月歌又问,“你刚说萧逸然叫你来的?”
“对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病了呢?你又没跟我说。”夏思琴撅了噘嘴。
“那怎么他一叫你你就来了?”林月歌用电水壶烧了一壶开水,虽然这里有桶装的纯净水,但是她这个没有洁癖的人,也并不是很敢喝。
夏思琴起身从行李箱里拿出杯子,又把萧逸然和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最后问,“我要过来,他竟然没告诉你?”
林月歌有些无奈地摇头,道:“他要告诉我了,我至于刚吓得尿都憋回去了么。”
“不是吧?这就憋回去了?幸好你不是男人了……”
“夏思琴你丫!!”林月歌扭过头来,一副要举起狼牙棒的样子。
夏思琴嘿嘿笑着,慢悠悠晃到林月歌身边,把她带过来的杯子放在烧水壶旁,瞅了瞅林月歌,道:“萧逸然没告诉你,那是好事啊!你病着,少操些心比较好。”
“哎,”林月歌从衣柜里找出最厚的一件穿上,“你要不是很渴的话先陪我去过个早呗?”
“你这样行吗?”夏思琴拧着眉,“你脸色挺苍白,比我还苍白。”
“这两天没吃什么东西,肯定苍白啊。我现在就是要去觅食啊!”林月歌准备穿鞋子的时候,被夏思琴一把拉住了。
“你别去了!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上来!外头风大。”
“噢,那也行。”林月歌又起身,重新换回原来的衣服,又摊床上了,“那我就在这儿等你,快点!”
“哎哟喂你还挺会使唤人!我大老远过来,水都没喝上一口呢!!”夏思琴喊。
“反正你是萧逸然请来的,又不是我请来的。要工钱,找他领。”林月歌躺床上,懒洋洋地说。
“嘿我这暴脾气!!”夏思琴嘴里差点没咬碎一块板砖,哼了一声之后就拿上房卡跟手机,赶紧下楼去买吃的了。
——
等夏思琴弄了吃的回来,两个人一人一边坐在小桌子旁,边吃边聊天。
“你知道吗?萧逸然就是我们这些女性朋友们的高冷天使啊!他在一个综艺上,秀了一段钢琴,简直秒杀人家专业钢琴家啊!”夏思琴吃着一个脆饼,咬得岜崩响。
“你戴着粉丝眼镜看的吧?滤镜辣么厚!”林月歌犹自不信,喝了一口豆浆。
“噢对了!我给你看一张照片。”夏思琴将脆饼叼在口里,拿出手机翻照片,“你看!”
林月歌发现照片就是上回三个人一起吃烧烤的时候,她和萧逸然坐在一张长沙发上,夏思琴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偷拍的他们俩。
画面上,她正在啃着鸡翅膀,嘴角都油浸浸的。而萧逸然正一脸温情地低头看她,眼神中的温柔真是一览无余。
“你搞什么啊?什么时候兼职狗仔了?”林月歌吃了点东西进肚子,就觉得刚一大早有点晕晕的脑子,现在终于缓过来了点儿。伸手一把抢来手机,就要删掉。
“哎你干嘛?”夏思琴反抢回去。
“删了。”林月歌没看她,继续吃面。
“我又不往外发。保证!”夏思琴敬了一个甚为不标准的军礼。
林月歌放下筷子,“不是你发不发的问题。知道陈冠希不?人家就是修了个电脑……”
她看了一眼不说话的夏思琴,“还用我继续说么?”
夏思琴瘪瘪嘴,“那我一会儿发给萧逸然,让他去处理。”
见林月歌对她翻了个白眼,夏思琴挑眉说,“萧逸然比你明白多了!”
见林月歌不说话,只努力嗦面,夏思琴又狗腿子一般将手机蹭过去。
“啧啧,我月,你看你看,这金女玉童!就是所有妹子们理想的情侣模样啊!高冷的俊俏男人,和傻傻的美丽女人……你再看萧逸然这表情……”
“人家是演员,什么表情都能造出来。”林月歌不屑一顾道,说完嗦了一口面。
“嘿!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偶像!”夏思琴气急败坏道。
“行了,吃完了没,吃完了就回去坐着吧!”林月歌喝了一口面汤之后说,“一来你就不停地八卦我……我还病着呢!”
夏思琴没回去坐着,扭头看了一眼林月歌皱不拉几的床。
咦?这床怎么皱成这样了?
夏思琴这样一想,脑子里瞬间点亮了全头的电回路,各种串联并联电阻电抗,烧得卡兹响。
她把带电的头扭回来,用波光粼粼的眼睛盯着林月歌,问,“我月啊……老实交代啊!你俩昨晚……是不是……嗯嗯啊啊?”
就夏思琴那暗戳戳的小眼神,林月歌当然知道她省略号里头省略的是什么,她格外淡定地挥了挥手。
“您老抬举我了。别看今天我生龙活虎,昨天我可是奄奄一息。他要是能对一只鼻涕虫下手,那我也是佩服他。”林月歌对夏思琴说。
“啧啧啧,”夏思琴刚补的眉毛不停抖动,“……病了有病了的滋味嘛!你把感冒传染给他,你就立马能好了!也不错啊!”
疯了!
林月歌索性不解释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关键时候还是要来硬的!
她把筷子一扔,笑眯眯朝夏思琴扑过去,道,“我亲爱的夏姐……哈?你是不是皮痒了?!!要不要我给你松松筋骨?”
林月歌的脸瞬间从笑眯眯变成恶狠狠。这表情的变换,把夏思琴逗乐得不行,她一手挡住病号,一手指着病号的脸,笑道,“林月歌,你好像脸红了耶……哈哈……害羞了?”
“没有。”林月歌别过脸。
“是不是害羞?”夏思琴把林月歌的脸掰回来。
“没有害羞!”继续别过脸。
“但你脸好红啊?”夏思琴把自己脸伸过去。
“发烧没好!”
“是吗?来我摸摸。”
“滚蛋!”
林月歌起身,哼了一声,干脆不理那色女,吃药去了。
站在床头柜前头,林月歌看着那上头摆着的几板胶囊,眉头渐渐皱起。
讨厌!为啥我一看见这药我就想起夏瑜那张假惺惺的脸呢?!她还真行!就用这点没什么效果的药,这么膈应我是吧!这就是她阴险的计划是吧!
可以说,林月歌实在是太低估夏瑜的计划了。她现在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过几天会发生的一件事,才是夏瑜真正的黄蜂尾后针。
不过此刻,林月歌却在药的下面发现一张纸,上面有端秀疏朗,书写工整的一行字。
是萧逸然写的。
他什么时候写的?啧啧,这么好看的字,被压在夏瑜的药下面,也真是糟蹋了。
“记得吃药!我回来检查。”仿佛萧逸然就站在她眼前耳提面命。
检查你个头呢!真是傻!
林月歌掰了几个胶囊扔进嘴里,回头到烧水壶那里把自己的水加热了一点儿之后,喝了一口温水把药吞了下去。
夏思琴望着吃完药之后表情变得特别明媚的林月歌,问,“你怎么了?吃的是感冒药吗?”
林月歌眼睛变成了一条线,“关你啥事。”
夏思琴露出一丝“我什么都了解,就是不戳破你”的笑意,指着胡周的床,问,“我睡这里么?”
“啊,这胡周睡过的。一会让保洁阿姨来换个床单被罩吧!”林月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好,没觉得热了。
夏思琴看了她一眼,傻样,自己摸自己,能摸出温度来吗。
她往床上一倒,“不用麻烦阿姨了,我就睡这儿,我不嫌弃胡周。”
林月歌看着不嫌弃胡周的夏思琴,有点不可思议。啊,她一定是跟洁癖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自己也有点被传染了。怎么觉得不嫌弃胡周的夏思琴有点异类呢?
“对了,胡周去哪儿啦?”夏思琴半扬起头,望着林月歌问。
这个……该怎么回答她呢……
林月歌转身脱了外套,钻进被窝里,“……她有事回去了。”
夏思琴“噢”了一声,看见林月歌在找手机,说,“回头我把手机给你绑额头上,既可以冒充二郎神,又可以时刻给你退烧。”
林月歌乐了,“怎么退烧?”
“冰冰凉的啊!这天气……”
“那来电话了呢?”
“震动,顺带按摩了。你的脑子……特别需要!”夏思琴望着林月歌在被子里摸索了一阵终于摸出了手机,“来,我现在就给你绑上去。”
夏思琴从床上滚下去,林月歌正打算伸出弱弱的双臂去拦她,就看见她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你看,多行不义必自毙了吧?想害人?自有天收了吧?”林月歌半躺在床上幸灾乐祸。
“你丫的!看笑话是不是?”夏思琴气急败坏道。
“离过年还有几天呢。”林月歌拿着手机,斜眼瞟她。
“你大爷的。老子没想给你拜年!……这什么啊?行李吗?”夏思琴用脚踢了踢两张床中间缝隙里放着的一个粉色的行李箱。这就是刚才绊着她的凶手了。
林月歌这才反应过来,“啊,是胡周的行李……她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拿。”
她连忙起身,把胡周的行李箱重新安置在房间门边上,怕妨碍人走路,还使劲贴着墙放,嘴里嘀咕,“过几天让小陈给她寄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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