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白夜又是被宁极这人肉闹钟给吵醒。
迷迷糊糊之间，白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右手已经紧紧握住了摘星石，下一秒就准备要给宁极来个满脸开花。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出手，便听见宁极怪叫道:“老白，出大事了！”
白夜猛地一惊，睡意一下子顿时全无。
他迅速地翻身下了床，双手握住了宁极的双肩，暗含紧张地对宁极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而宁极则同样认真地对白夜回答道:“老白，昨晚的比试，我们…竟然输了！”
白夜闻言，先是一怔，继而不由满脸黑线。
他什么都没说，而是转身爬到了床上，四下翻找着什么。
宁极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老白，你这是在找什么？”
白夜冷冷地回道:“我在找石头。”
宁极闻言，脸上的好奇之色更甚。
但还没等他继续追问下去，便看见白夜从被子中掏出了什么，一脸杀气腾腾地对自己说道:
“我想试试，看看你的脑袋和石头比，哪个更硬？”
“！！”
宁极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颤抖道:
“老白，你冷静下，我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呢…老白，冲动是魔鬼，你不能被他控制…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啊！”
一声惨叫骤然间在这寝殿中响起。
听得红莲与绿荷两女不禁一哆嗦。
这叫声…简直是比公鸡打鸣还要响亮啊……
……
氤氲的热气再次在小厨房里散开。
宁极一边用刚煮熟的热鸡蛋在腮帮子处来回滚动，一边幽怨地对白夜说道:
“老白，你痛下杀手也就罢了，可是打人不打脸，你这叫怎么回事！”
白夜熟练地将香味扑鼻的的蛋花粥舀进宁极的碗中，淡淡地回道:
“若不是你拼命闪躲，我又怎么可能将石头扔到你脸上。”
“真的？”
“真的。”
宁极本是将信将疑地反问了一句，却突然发现白夜回答他之时，
低垂的双眼却尽是笑意。
“好啊，你果然是故意的！”
宁极气鼓鼓地看着白夜，腾地一下子就站起身来。
白夜抬起了头，对宁极笑问道:“那你不吃粥了？”
“哼！圣人言:贫者不食嗟来之食！”
白夜闻言，脸上笑意更甚。
他伸出了右手，作势要将宁极身前的粥碗给收走。
宁极眼睁睁地看着，白夜的手越来越靠近他的蛋花粥，内心在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后，果断地拿起了勺子，坐下来闷头吃了一大口。
“嘶！好烫！”
白夜看着宁极仿若癫痫发作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
他照例将两个食盒分别交给守在屋外的宫长秋与宫正，而后回到小厨房内，冲又吃上了鸡蛋饼的宁极询问道:
“说说吧，昨夜我们怎么输了？”
宁极咽下了一大块三角形的鸡蛋饼，好奇地回问道:
“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白夜闻言，微微挑了挑眉。
“那你就当我没问。”
“别！别！我说…”
宁极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而后说道:“我也是刚打听到的，据说昨晚比试的经义，我们这边出战的国子监博士，被对方一连问了六个问题，皆是哑口无言，因此产生了零签的败绩。”
白夜闻言，神色便不由自主地阴沉了下来。
在花了一个多月时间通读了大赵的史书后，白夜对这君子六艺比试什么，已经做到了心里有数。
譬如昨夜比试的经义，其实说穿了无非就是考验对于经史子集的记忆力与理解力。
至于具体的比试形式，就是比试双方提前选定好一本经义之书，由进行对战的两人轮流向对方提问有关书中内容的问题，对战时间为一炷香，胜负则由专门之人进行判定。
而宁极并未注意到白夜阴沉的脸色，将盘中剩余的鸡蛋饼埋头吃光后，忽然对白夜问道:
“对了，老白你知不知道，这零签是什么意思？”
白夜闻言，略思索后沉声回答道:“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
为保证这君子六艺比试的公正性，我大周与北魏商议后决定，这文三艺比试的评判之人，乃是由当代衍圣公所指定的七位大儒担任。
这七人不说品格有多么高洁，但为人最重名声，相对来说也最为公正。
更何况，每年这文三艺的比试过程都会被记录成册，在天下文人间广为传阅。
所以，一旦这七人有人在比试过程中徇私舞弊，那就一定会遭到天下文人的共同声讨，继而身败名裂。”
白夜停顿了一下，犹豫片刻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而在这文三艺的比试开始前，这七位大儒每人的桌上都会摆放两个不同色的空签筒。
待到一炷香之后，若他们认为哪一方胜了，便会将手里顶端涂红的竹签，放进胜方对应的签筒中。
也就是说，得签数目较多的一方，便是比试最终的获胜方。”
宁极听完白夜的解释后，脸色同样也变得阴沉了起来。
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如此说来，这零签岂不就代表着在昨夜的经义比试上，大周竟然是完败给了北魏？！
这让天天将北蛮子挂在嘴边的宁极如何能接受？
而白夜喝了口水，却是忧心忡忡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北魏显然是有备而来，相比于已经比完的经义，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下一场的策论。”
宁极铁青着小脸，不愤地说道:“北蛮子的运气还能始终这么好？下一场就让他们看到厉害！”
白夜闻言，并未出言反驳些什么，但内心对于宁极的看法却并不认可。
他想了想上官青云的官声，又想了想现今的礼部尚书乃是由上官青云一手提拔起来的，心头便难免泛起担忧。
虽说朝堂即为名利场。
但上官一系的官员们显然都太过功利化了，甚至连一些姿态都懒得做。
这便直接使得那些视名声如性命的饱学之士，宁肯在民间落魄受穷，也不愿投身上官一门之下。
白夜不禁微叹:遍数朝野与民间，真的能找出可战之人，为大周赢下策论比试的胜利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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