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彻底落在了楼邶的手里,凌殊羽没再试图逃走。眼下她身上的伤反反复复,若不妥善医治,必然伤情反复。这副身子,凌殊羽还是要的。
况且,楼邶守卫之严,根本不是她一人之力就能够逃脱的,更别说这次之后楼邶的防备心更重了。
到哪都不能委屈了自己,既然逃不出去,凌殊羽就好好享受楼邶给她的待遇。
凌殊羽不知道自己被楼邶关在了哪里,平日里照顾她的只有几个哑女,然后就是门外层层的守卫了。
凌殊羽也曾想耍些小聪明,用鸽子、纸鸢或者孔明灯来传递些消息,但是那些哑女似乎受了楼邶的命令,根本不敢拿类似的东西给凌殊羽。
没有法子出去,也传不了消息,凌殊羽干脆清清静静地养伤。
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抓住了凌殊羽的楼邶也算是松了口气。不过先机已失,楼邶再要用凌殊羽威胁凌惊鸿就必须找好时机和契机。
汉城楼府内……
“邶儿,为父交代你的事如何了?”这几日姬无醉发了疯似的对楼家的所有产业都下了手,也不管是汉城楼家的还是易州楼家的,都逃不过这噩运。楼璟见楼邶迟迟出手,这才忍不住问楼邶一句。
楼邶微微颔首,站在楼璟的下方,一副恭顺的模样回答道:“一切尚在孩儿的掌控之中。”
楼璟的脸色沉了沉,下意识觉得楼邶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楼璟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继续追问道:“那无瑕郡主当真在你手中?”
楼邶默了默,抿了抿唇角,没有回应。
楼璟一见楼邶这默认的模样就知道凌殊羽当真是在楼邶手里,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你知不知道无瑕郡主是什么身份?随随便便就劫持了人,你是疯了吗?”楼璟怒不可遏地对楼邶喊道。
楼邶顿了顿,眼眸微垂,低沉着声音回答道:“自然是知道的。”
他如何会不知道凌殊羽的重要,若是不知道便不会如此大动干戈地劫持凌殊羽了。
“那你可还记得咱们数十年的图谋?”说楼邶野心勃勃的人或许从来都不知道,最是野心勃勃的人是这个养大了楼邶的楼璟。
“楼邶不敢忘。”楼邶的声音沉了沉,依旧低着头回应道。
“那你且说说……”楼璟指着楼邶,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前往京都一趟,可得到一分一毫的兵权?”
江南富庶,楼家不差谋乱的银子,但是他们最差人。
大齐的兵役不轻,在这个尽养出才子儒士的江南,想要拥有自己的私兵简直就是痴星妄想,也正因为如此,楼璟和楼邶才会把目光转到京都。
楼邶暗暗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摇摇头:“不曾。”
楼邶初入京都便被乾丰帝封为京兆府尹,虽然在花灯节遇袭一案上功劳不小,也指挥过些许京畿军,但是兵权到底不曾沾过手,甚至不如凌殊羽下一趟江南握有五千京畿军的掌控权。
“楼邶……”楼璟注视着楼邶的目光如炬,隐隐有怒火腾跃。
“义父……”楼邶隐隐有些头疼,“凌殊羽的身后就是整个凌王府,我特意查过了,凌王府内凌殊羽对凌惊鸿的影响力最大。”
即便不能借着凌殊羽问凌惊鸿要下二十万凌家军的兵权,也能让凌惊鸿扒下层皮来。
楼璟眉头紧皱,似乎对楼邶的话还有些疑虑:“如此……岂不是与凌王府为敌?”
楼邶默了默,抿了抿唇角。
劫持凌殊羽,又岂止是和凌王府为敌这么简单。江南有姬无醉处处与他作对,西北有未靖可能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但是这些,楼邶都不打算跟楼璟明说,
“义父不必担忧,我会把握好分寸的。”楼邶到底还是宽慰了楼璟一句。
现下最重要的就是将凌殊羽养好,也就方便之后和凌惊鸿谈判时减轻他的怒火。
他是要借凌王府的力,却不是要和凌王府成为死敌。凌殊羽绝对不能出事!
楼璟不清楚如今京都的情势楼邶却一清二楚,甚至他比任何人都要看得透彻。江南是他楼邶的天下,那是因为过往数年,那些惊世之才的人都在江南以北之地争霸。
一如当年平定天下、战功赫赫的先凌王凌重;一如当初镇守西北、无人来犯的先靖王繁:一如野心不亚于楼璟的黎王黎玦。
虽然这些英雄,三者死二。但是他们的后代皆不是泛泛之辈。
大齐的乱世,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楼璟脸色沉郁得有些难看,但是楼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楼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听说……月台给你找了个舒家的姑娘?”
楼璟到底还是没有忘了楼月台连续几日在自己耳边的唠叨,稍稍问了一下楼邶的意思。
楼邶脸色瞬间冷沉了下来,缓缓抬起头眸色深沉地看着楼璟:“义父觉得我的正妻之位应当给这种人浪费吗?”
楼邶自诩不是一个君子,楼璟一直教育楼邶如何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择手段。按照楼璟原来的想法,楼邶的正妻之位自然也不能浪费。
江南已经是楼邶的囊中之物了,那么楼邶的正妻就应当是京都身份高贵、母家有实权的贵女,这样也有利于楼邶早日夺取大齐的江山。
楼邶是真没想到楼月台能说动楼璟。不过还好楼璟的意思没有很坚定,也是想来试探试探楼邶的心意。
楼璟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原就觉得楼月台的这个主意不可行,现下被楼邶一提醒,楼璟突然就想起了舒婉然的身份。
区区江南小户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对楼邶的大业有帮助呢?
让楼邶娶舒婉然,还不如那个一直追在楼邶身后的宫家嫡幼女宫亦然,至少宫家根基深,人脉广。
楼邶不愿意娶舒婉然,又给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让楼璟也觉得让楼邶娶舒婉然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楼邶看着楼璟离去的背影,眸色晦涩。
他印象中那么威震四方的义父到底是老了,竟如此轻易就被情感左右。
让他娶舒婉然?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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