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给我们找的船？”姬无醉看到燕楚越给他们找来的船后气得都笑了。
姬无醉喜奢，鼎铛玉石，金块珠砾。
原本跟凌殊羽从京都回江南坐的就是朝廷的船。朝廷的船到底是公物，不比姬无醉的私船奢侈。况且当时的姬无醉是跟着凌殊羽的，自己在江南的船并没有带到京都。
姬无醉带着凌殊羽和未靖游历江南，原以为燕楚越会备一艘好一些的船，但是……
看看眼前已经有些陈旧的大船，姬无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你还看不上了？”知道姬无醉向来挥金如土，燕楚越撇了撇嘴，“本少主原以为你叫来本少主会准备这些的……”
“铁公鸡。”姬无醉狠狠地瞪了一眼燕楚越，“你的北泽楼要是说穷，这世上有几人敢说自己不穷？”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啊？”燕楚越也忍不住反讽道，“北泽楼是老头的，又不是本少主的，你以为本少主能跟你一般一掷千金吗？不提你自己名下的那些铺子楼子，便是一个南乔山庄，便可随你挥霍。”
“江湖上谁人不知道，南乔山庄的庄夫人身子有异，不能怀孕，庄主又痴情，只收养了一个你，便再无小妾子女。”
“而我呢？老头刚刚得了一个儿子，乐得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是谁？他是北泽楼楼主，他如此大张旗鼓给他那个儿子庆生，又将我置之何地？”
说着说着，燕楚越似乎说到了自己的痛处，语气越发激动。
“他这番行径，可不就是对天下人说，他看重那个儿子嘛？呵！他也不想想，一个稚子，想要掌握整个北泽楼谈何容易？”
姬无醉望着激动的燕楚越，桃花眼中的光芒微微沉寂:“你以为我就很容易吗？”
一个养子……纵然南乔山庄的庄主和庄夫人都是真心将他当作儿子，可他心里……又如何能够不芥蒂？
养子……他的身上会因此背负太多太多……
两人皆有不易。
凌殊羽连忙上前拦住两人，生怕两人起了矛盾。
“无醉……”
“没事。”姬无醉摇了摇头，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一句，“你们若是不急，便再多等一日吧，本公子已经让人去唤本公子的船了。”
凌殊羽微微一愣，看着姬无醉远去的背影，连忙拽了拽未靖的衣袖，示意未靖去看看姬无醉。
未靖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在凌殊羽的催促下朝姬无醉的方向走去。
留下凌殊羽看着一个沉默地坐到一旁树根下的燕楚越，轻轻叹了口气。
“燕少主，无醉那些话想来也不是有心的，你莫放心上。”凌殊羽清楚，能让姬无醉带到她面前的好友，那便是真的被姬无醉当作朋友的人。
“本少主知道……”燕楚越低着头，双手紧紧自己的脑袋，眉头紧锁。
姬无醉的不容易，他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
他燕楚越这辈子没有遇到过比姬无醉更拼的人。年少相遇，皆为少年轻狂，偏他只服姬无醉这个人。
姬无醉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的狠，不是南乔庄主对他的要求，而是他自己给自己定下的。
年少的他遇见那个拼命的姬无醉，惊得满心崇敬。
他其实知道，姬无醉挥金如土，奢侈无度是有自己的资本的。自从姬无醉能够用自己的能力赚取银子后，他便再没用过南乔山庄一分钱，甚至每年都在往南乔山庄里塞好东西。
姬无醉的奢侈，是他自己努力出来的结果。
而他不一样……他靠的全是老头留给他的资本。所以他对姬无醉，是嫉妒的，他不愿承认姬无醉的优秀，却一直在眼见他的拼命和疯狂。
凌殊羽说到底还是和燕楚越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该如何劝阻燕楚越。
燕楚越的心结在于北泽楼主对幼子的重视，让燕楚越有了危机感，让燕楚越有种被北泽楼主抛弃的错觉。
“燕少主……”
“不就是一艘船吗？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嘛……”燕楚越并没有真的责怪姬无醉的意思，只是最近的烦心事太多了。
“你去劝劝他吧，本少主这儿没事。”燕楚越轻轻推了凌殊羽一把。
凌殊羽顿了顿，摇了摇头:“无醉那里有阿靖在，我放心，倒是你……”
“本少主怎么了？”燕楚越疑惑地看着凌殊羽。
“你如今可是我们的金主。”凌殊羽轻轻勾唇一笑，清漾人心，凤眸微微眯起时似盈盈弯月，“我自当看好了你，免得你被无醉气跑了。”
燕楚越轻笑出声，看着凌殊羽的眸色微沉:“无瑕郡主……不愧是无醉看重的人。你就……不考虑考虑姬无醉？”
“他虽然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怎么好，但是他对自己认同的人都是极好的。你别看他平日里不正经，但是他对南乔庄主和夫人都是顶好的。本少主也看得出来，他待你……是不同的。”
凌殊羽微微一愣，随即抿唇释然一笑:“燕少主，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姬无醉同我都没有那种心思。”
燕楚越看着一脸信任的凌殊羽语噎。
“无醉于我，是挚友。我与他之间的情谊不会改变，燕少主不必多心。”凌殊羽浅笑盈盈，但凤眸中却尽是坚定。
她既然已经认定了未靖，就绝不会再同姬无醉生出别的心思来。这一点，姬无醉也清楚得很。
“你……对你边上那个叫虞靖的有意思？”燕楚越到底也是百经风场，一眼就看得出凌殊羽和未靖的关系。
“燕少主……”但凡提及未靖，凌殊羽都不会有多的忍耐性，“有一句话，不知道燕少主听没听说过？”
燕楚越一愣，看着已经有些冷脸的凌殊羽:“什么话？”
“朝廷的人和事，江湖还是不要多问为好。”凤眸微凌，带着丝丝锋芒。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此时此刻，未靖便是凌殊羽的逆鳞，便是说，也不容燕楚越说一句。她甚至不惜威胁北泽楼的少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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