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道长一愣,没想到凌殊羽会如此回答。
有如此能耐的徒儿,竟会不愿告知世人……
这心性倒是难得。
“那你可愿拜贫道为师?衡山不算富有,但你若拜贫道为师,你便是贫道的关门弟子,这断魂枪……便赠你为拜师礼。”
既然那个师父不珍惜这个徒儿,衡山道长自然是要争取一番的。
凌殊羽顿了顿,抿了抿唇角,头低得更低了,缓声说道:“不瞒道长,师父已然赠了一把寒银梅花枪。我……此生只用寒银梅花枪,此番只怕要辜负道长的美意了。”
师父赠她的寒银梅花枪,是无可替代的。
衡山道长默了默,沉沉地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已拜师他人,贫道也不好夺人爱徒,寒银梅花枪……是把好枪,配得上你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法。”
“道长过誉了。”凌殊羽浅笑着拱了拱手。
衡山道长依旧和蔼地冲凌殊羽笑着,看了一眼因为未靖和楼邶打斗而有些凌乱的四周,吩咐下人去打扫。
跟着衡山道长而来的那些人,看着凌殊羽三人的眼神中也带上了敬佩之色。
凌殊羽、未靖、姬无醉、楼邶。
三人年纪虽轻,但他们的能耐是这里很多人都及不上的。
衡山道长没让那些人打扰凌殊羽等人的休息,直接遣散了众人离开了。
然而,有一人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溜进了凌殊羽的屋子里。
因为衡山道长开宴三日,凌殊羽等人是第二日来到衡山的,所以打算留宿山上一晚。
“你且回去好好歇息吧。”姬无醉对凌殊羽嘱咐道,“衡山到了晚间会有些冷风,你多着件衣裳。”
“好。”凌殊羽点了点头,看出姬无醉准备出去的模样,皱了皱眉,“怎么?你还要出去?”
姬无醉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还有要事未办。”
姬无醉没有明说,凌殊羽也没有多问,只嘱咐了一句:“小心为上。
“好。”姬无醉深深地望了一眼凌殊羽,又瞥了一眼一旁的未靖,“本公子不在,你就好好护着她,莫让她出事。”
“这是自然。”未靖回看姬无醉,眸色深且漠。
姬无醉得来承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红衣飘飘,袖下的一抹檀色若隐若现。
那是凌殊羽的佛珠手钏。
“木渐。”看着姬无醉离开后,凌殊羽突然冷下了脸,“去将带来的药取来。”
木渐愣了一愣,看了看一旁的未靖,连忙拉着木错离开了。
凌殊羽狠狠地瞪了一眼未靖,拉着他进了屋。
“阿辞……”
“伤哪了?”凌殊羽直接冷着脸打断了未靖的话。
旁人或许只看得到未靖和楼邶交手的高深,也或许只看到了楼邶身上的狼狈,但是……凌殊羽看到了却是楼邶几次打中未靖的胸口。
未靖抿了抿唇,深眸望着有些气恼的凌殊羽,眸深似海,邃如烟。
“伤哪了?”见未靖迟迟不应声,凌殊羽的语气又重了些。
未靖一怔,清了清嗓子,眸光微闪。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将凌殊羽搂进怀里,融入血骨中。
“无妨,没有大碍的。”
凌殊羽顿了顿,冷视着未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内伤?”
未靖默了默,轻轻点了点头。
凌殊羽冷笑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屋内突然陷入一片沉寂。
过了一会儿木渐便拿着大大小小的药瓶子过来了。因为不知道未靖受了什么伤,所以木渐直接把能带来的药都拿出来了。
凌殊羽挑了其中的两瓶,便让木渐退下了。
“可重?”凌殊羽语气虽然不善,但还带着丝丝关心。
未靖嘴角轻轻抿起温柔宠溺的笑容,深色的眸眼中也尽是笑意,仿佛有星辰大海:“不重。”
凌殊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丝丝内力游走在未靖的筋脉上。
而未靖全然信任地任凌殊羽摆布,毫无防备的模样让凌殊羽心头一动。
确定未靖确无大碍后,凌殊羽分别从两个瓶子中取出两颗药丸递给未靖,又给他倒了杯水。
“这药是我师父就给我的,治愈内伤有奇效。”凌殊羽淡淡的解释道。
未靖接过药丸,轻轻一闻,就嗅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药香,他虽不懂药,却也知道此药该是千金难求。
“你记得……”凌殊羽刚刚想说什么,突然被未靖一把拉住,如玉的俊脸上阴沉一片。
“出来!”
未靖的声音又冷又肃,带着不送抗拒的肃然。凌殊羽顿时明白了这屋里有旁人在,应该是方才未靖和楼邶打斗时有人混了进来。
“出来!”未靖又沉着声音冷喝了一声,“倘若再不出来,本公子便动手了。”
暗处的人动了动,似乎还是有些畏怯未靖的威胁,颤着身子从衣柜后走了出来。
一身骑马劲装,青丝高束,手无兵器,身材娇小,睁着一双怯生生的大眼睛望着未靖的方向。
凌殊羽和未靖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这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武功也不高,看着颇为柔弱,不似别有用心之人。
“朱……朱公子。”那姑娘颤着声音望着凌殊羽,倒是不曾看一眼未靖。
“你认识本公子?”凌殊羽挑了挑眉,看着眼前陌生的小姑娘,有些疑惑。
“我……衡山道长是我伯伯……”小姑娘颤着声音说道,但看着凌殊羽的大眼睛中隐隐闪着光芒,“我叫白洛,你可以唤我洛洛。”
小姑娘还有些稚气的声音颇为干净。
凌殊羽点了点头,知道这个小姑娘的身份了。
衡山道长一生无妻无子无女,但是有一个挚友,只是早年挚友在江湖上得罪了人,被追杀后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了衡山道长,然后便跳崖自尽了。
自那以后,衡山便多了一个小姐白洛。
原本那挚友的仇家还想要斩草除根,被衡山道长难得强势地拦下了。
衡山道长在江湖上的声望极高,他一声召唤,江湖无数英雄愿为之效劳,那些人无法,见白洛又只是一个女孩,难成大患,便没再多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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