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邶眼中，姬无醉和他是同一类人。对朋友这种东西，他们并不会付出真心。
所以听到传闻的时候，楼邶只是置之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但是现下看来……未必如他所想。
楼邶也算反应快，马上就改了口笑道:“朱公子？看来是本少主认错了人，这位公子着实是……同本少主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极像。”
“人有貌似，楼少主认错人也是正常。”凌殊羽淡淡地回答道，也算是解了他的围。
楼邶眯了眯眸，深色的眼中隐隐透出光芒，目光又落在了未靖的身上:“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未靖眯了眯眸，冷冷地看着楼邶，在众人的注视下冷声回应道:“虞靖。”
楼邶挑了挑眉，又勾了勾唇角。
“楼邶。”姬无醉清了清嗓子，是这里少有的敢对楼邶这么说话的人，“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本公子带进来的人，你有什么问题吗？”
姬无醉的下颚微微抬起，桃花眼中的冷屑逐渐明显。
楼邶顿了顿，也不愿轻易跟姬无醉就此对上，敛了敛眸光，浅笑着摇了摇头:“既然是咱们无醉公子带的人，那本少主自然是不好管的。”
姬无醉扯了扯红唇，似笑非笑地低下了头，态度却坚决。
他姬无醉要护着的人，还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敢绕过他下手。
楼邶拿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冲姬无醉、凌殊羽和未靖举了举，随即一饮而尽，并且将酒盏底亮给她们看。
姬无醉撇了撇嘴，拿起身上带着的秋露白猛地灌了一大口，然后目送着楼邶离开。
“在江南小心些。”姬无醉朝凌殊羽的方向偏了偏身子，压低了声音叮嘱道，“本公子不在的时候，别招惹他。”
姬无醉的语气谨慎且沉重，让凌殊羽为之一肃。
“好。”凌殊羽点点头，明白姬无醉的谨慎。
衡山的的地势高，山上要什么稀罕玩意儿都有，凌殊羽愣是见识了不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的？”凌殊羽看着身旁从头到尾都平静的未靖。
“好奇什么？”未靖淡淡地挑了挑眉梢，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后微微颔首，“嗯……确实难得，这猴头菇可不容易寻到，还有这黑熊肉……”
凌殊羽轻轻皱了皱眉，眼中带着淡淡的质疑。未靖这风轻淡的模样，分明是对这些东西司空见惯的模样。
未靖顿了顿，面对凌殊羽的目光，无奈地笑道:“我确实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早年，父王刚殁西北乱的很，我带兵征战，在西北之地的林子深处，也曾得过这些。”
“可是……我从未见过这个猴头菇。”凌殊羽指着自己面前的一道菜说道。
其实这桌宴上大部分菜品她都知道，也都吃过，但是还是有一部分她根本不认识的东西。
未靖轻笑出声，点了点头说道:“猴头菇并不多见，西北之地也不多，唯有南方气候温和湿润，会多一些。但是猴头菇不宜储藏，等送到京都早已经不能再食用了。”
“还有这个果子。”未靖捏起一颗盘子里的果子，说道，“这是五味子，京都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果子是可以吃的。”
凌殊羽接过果子扔进了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感觉也不是很好吃……”
凌殊羽皱眉，似乎有些嫌弃。
“个人口味不同罢了。”未靖轻笑着，又捏起一颗吃了起来。
“朱公子与无醉公子还有楼少主是旧识？”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走过来和凌殊羽搭话。
凌殊羽看了一眼未靖，再看向那个人，嘴角吮着有礼且疏离的笑容，缓声解释道:“本公子只是同无醉公子熟识，与楼少主……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到他楼邶在江南楼少主的名号。
那人看了看凌殊羽，又看了看边上自顾自喝酒的姬无醉，明显不相信凌殊羽的话，却又不能直接否认了凌殊羽，只能怏怏地退离。
其实，江湖人也是人，也会趋炎附势。
而楼邶就是他们竞相讨好的对象。
等到宴席结束，姬无醉又问衡山道长要了几个客房，直接在衡山上住了下来。
晚间，山顶霞光万丈，血染山河的壮美，流翻涌，宛若腾驾雾。
凌殊羽和未靖正打算一起出去逛了逛衡山的美景，楼邶便带着叶榛寻来了。
“好久不见了……无瑕郡主，靖王。”楼邶黑眸幽深，似笑非笑地看着凌殊羽和未靖，目光顿了顿又落在了凌殊羽和未靖十指相扣的手上，嘴角突然扬上了丝丝笑容。
“两位这是……终成眷属了？”楼邶挑眉看向未靖，黑眸深不可测。
“楼邶。”未靖下意识地将凌殊羽护在了自己的身后，深眸微暗，宛若有暗啸渐升。
楼邶是未靖来到江南以后，第一个认出他身份的人。
果然……传言不可不信。江南楼邶……确实是个聪明人。
楼邶笑着摇了摇头，直接忽视了未靖的问题，叹气感叹道:“可惜……靖王来江南，皇上似乎并不知道吧？”
未靖的脸色冷了冷，看着楼邶的深眸中暗藏凌冽。
“况且……两位私定终身，皇上和凌王都知道吗？”楼邶双眸依旧含笑，只是隐隐有些许锋芒。
楼邶的一番话，几乎就掌握了主动权，让未靖不得不谨慎对待。
“本王亦是未曾想到楼大人在江湖的名号还不小，连衡山道长都敬你为上宾。”未靖冷笑着又扳回一局。
依着楼邶在江湖上的地位，明明可以高枕无忧，为何偏偏跑去了京都做一个四品京兆府尹。
分明是别有用心！
倘若让乾丰帝知道了楼邶在江湖上的身份，必然会对楼邶起疑心，从而派人细细探查楼邶。如此一来，楼邶多年心血就算不会付之东流，也会损失惨重。
楼邶的身份是他在江南的绝利武器，也是他在京都不为人知的软肋。
如此一来，两人也算得上是势均力敌了，皆握着对方的一个致命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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