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简立秋接过话茬，细细品味这三个字，笑得人畜无害，“想必你们也清楚，都不是小孩子了，这点道理都懂，对吧？”
“所以？”
“所以她必须要为我的孩子赎罪。”她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余地。
她大概懂了，这简立秋没这么简单。
头突然又疼起来，顾轻不着痕迹地拧眉，撑了一下柜子。
简立秋的目光直射李喻，手指握紧手里的碗。
李喻用纸擦拭干眼泪，站在顾轻旁边，没说话。
“就是啊？杀人偿命，难道这不正常吗？”见她俩不说话，肖月接过简立秋的话，倒是显得振振有词。
她声音比较尖，听在头本来就疼的顾轻耳里，只觉得像是有蜜蜂在叫，嗡嗡作响。
顾轻没理她，而是看向一脸阴沉的简立秋，“我能问一下简小姐的孩子有几个月了吗？”
简立秋顿了一下，“四个月。”
“哦。”她应，随后婉婉道来，“法律对人的定义采取的是出生说，也就是分娩后才算人，之前不算人，此行为顶多算伤害孕妇的身体。”
要不然堕胎犯法？这句话她没说。
随后礼貌地扬唇，和声和气，“何来杀人偿命这一说法呢？”
“你闭嘴！”肖月厉声喝道，一站而起，用手指着她，“你这个女的怎么这么冷血？未出生的就不是人了？啊？我看你才不是人吧？！”
李喻扯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顾轻转头给她一个安抚的笑。
她怎么能让李喻受委屈？
“不好意思，我肯定是人，您难道看不出来吗？”她依然是和颜悦色，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模样可把肖月气得够呛，刚要说话，李颖挡在她前面，正视两人。
“李喻，你这哪里交的朋友？说话不知轻重就算了，还出口伤人，毫无素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迟早要被她影响的。”
三言两语就把顾轻批判得一无是处。
李喻反驳：“姑妈，我朋友人挺好的……”
“好什么好？”李颖对她的反驳很不满意，下一刻就皱起了眉，在顾轻脸上打量一圈，“交朋友还是擦亮了眼，以免被带偏。”
“就是，你听这女的说话，真让人火大。”肖月附和了一声，又坐在椅子上。
一口一个女的，一口一个不会说话。
顾轻敛起笑意，平静地与她对视。
李喻还想说什么，顾轻握住了她的手。
简立秋把未喝完的鸡汤放在另一头的床头柜上，“你这位朋友倒是伶牙俐齿。”
“多谢夸奖。”顾轻莞尔一笑，头疼一瞬间又上来，表情微变。
肖月哼了一声，这女娃娃脸皮当真厚，坏话都能当好话。
简立秋又把话题拉回来，“难道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不可能。”
“不了了之？”顾轻细细品味这四个字，看了一眼柜子上的卡，又望向简立秋，“赔偿十万，这个应该不少了吧？不知道简小姐说的不了了之是哪种不了了之。”
她可太明白简立秋所说的不了了之是什么意思了。
呵，说白了还是想李喻坐牢呗。
简立秋表情一变，“生命并不是钱能衡量的，这个道理你懂吧？”
顾轻头更疼了。
“这个问题，想必我刚刚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吧？”她忍住想扶头的冲动，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
话音刚落，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她好想哭。
感动的。
快速地打开拿在手里瞟了一眼，沈昭寒的……头更疼了……
实在是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她扯了扯唇，抬头说了一声，“不好意思，接个电话哈。”
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李喻转头就走。
再回来？不可能的。
她出了门就松开李喻的手，扶了一下额头。
“妞儿？还是很疼吗？”李喻这才注意到她脸色苍白。
她晃了一下头，“还好……”
手里的手机还是在响个不停，她深呼吸一口气，接起。
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声音，“好了么。”
脑袋抽疼得不行，她眉毛拧紧，嗯了一声，“这就来了。”
“哦。”电话秒速挂断。
……可以，意料之中。
她无语地瞅了一眼手机屏保，才息屏收起来。
两人一齐往外走。
“咋啦，你老公查岗了？”
她眉心一跳，继而松开，“唔……他在外面。”
“二十四孝好老公？”
李喻默了……
顾轻也默了……
这什么鬼称呼……
顾轻咳嗽一声，摸了一下耳垂，“啥呀，他应该是顺路。”
“哦哦，我羡慕了。”李喻扁嘴，说真的，确实羡慕了。
“对了。”她突然想起来，“你车呢？”
“被警察局扣押了，我明天再去提吧，看看那边怎么说。”
顾轻颔首，“好，需要我陪你就说。”
“行。”
……
沈昭寒眯起眼睛，确定了这个头上绑了绷带的人是顾轻。
心里瞬间一沉。
李喻识趣的直奔后座。
顾轻还没打开车门就听他问：“怎么了？”
……虽然已经听清楚了，她还是下意识啊了一声。
抬头就看到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头。
沈昭寒好脾气地重复一遍，“你头，怎么了。”
顾轻坐上去，关上车门，只觉得嘴里干得慌……舔了一下唇，才说：“误伤误伤。”
李喻没敢吱声。
沈昭寒看着她，没动作也没说话，似乎在沾酌她说的误伤是哪种误伤。
可他探究的目光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李喻看着没声儿的前面，倏尔与他的视线在后视镜里对了个正着……
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说。”这话是对李喻说的。
顾轻闻言回头与她对视一眼，又眨了下眼睛。
一偏头……她尴尬了。
沈昭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里是清浅的笑意，在接触到她头上的绷带时又敛起。
……顾轻默默地把头扭回来。
李喻没看到两个人的小表情，清咳了一声，准备实话实说。
“那个……确实是误伤……”她又不自在地搅起了手，生怕沈昭寒怪罪她，“本来是要砸我的，结果轻轻帮我挡了。”
“哦。”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用什么砸的。”
“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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