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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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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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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你想吃什么,尽管跟娘说,娘一定让你吃好吃饱!”荣高氏摸着荣宝儿因为产褥热而红红的脸,替她拢了拢散乱的头发。

    “我先吃了粥再说!”荣宝儿被高卢氏一说,顿时就觉得饥火中烧,脑海里突然又想起了睡着前吃得那碗馄饨,“娘,我睡着前吃的馄饨,怎么好像很淡啊,闻着虽然香,可是滋味却不怎么浓,你告诉厨房,让她和馅的时候,再放些盐!”

    “傻丫头,你在坐月子,可不能吃盐!”荣高氏和高卢氏同时笑了起来。

    “那饭菜可有什么吃头?”荣宝儿才不会傻白甜的说,不能吃盐,那就放酱油好了,“那我不要坐月子了!”

    “你不但要坐月子,还要做好!”荣高氏和高卢氏已经商量好了,趁着现在天气凉爽,要给荣宝儿至少坐个双月子,若是觉得好了,坐三月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你放心,有你姥娘和娘在,虽然不能让你吃盐,可也不会让你吃的没滋味!”

    “是,吗?”荣宝儿想起了荣高氏生瑀哥儿的时候,确实是一点咸淡都没沾,心头就满是疑虑,不大相信荣高氏的保证。“对了,姥娘,你的手臂好些了没?娘你让郑嬷嬷去给清虚道爷说一声,给姥娘看看,用些药!”

    “还用你操心么?清虚道爷早就拿了药膏子给你姥娘用了!”荣高氏找出了梳篦,给荣宝儿通头发,一边说道,“你就好好的坐月子,旁的事情,都不用你操心!”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宝儿生产的时候,敏行在外头急的不行,冲着窗户吼了一声,‘臭小子,你赶紧从你娘肚子里头滚出来,再折腾你娘,老子等你出来,按一日三餐打你屁股!’,说也奇怪,敏行的话音才落,宝儿就生产了!”高卢氏说着说着就笑了。

    “这话听着倒是耳熟的很!”荣高氏也想起来,自己生瑀哥儿时,荣宝儿就是这样威胁还没出生的瑀哥儿的,忍不住有些怀念。

    “是很耳熟!”荣宝儿听了就噘起嘴,嘴里含糊的嘟囔,“这是侵犯我的版权!”

    “宝儿,你说什么?”一直没有机会插嘴的袁敏行,可算是找到开口的机会,忙追问。

    “没说啥,姥娘进产房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在陪我呢,想着你皮糙肉厚的,我使劲抓两下也没事,哪想到你却在外头干等着!”荣宝儿说着话,未免觉得有些委屈起来。

    “宝儿,我正想跟你说呢,是你爹怕你生产时候,敏行跑到产房里添乱,倒不是敏行故意不进去。你爹跟我说过,亲眼看到我生瑀哥儿以后,有一个多月,晚上睡觉都做噩梦,梦见我难产了,你爹怕敏行也是,就跟清虚道爷提前打了招呼,把敏行用金针给定在了外头,没让他进去!”知女莫若母,荣高氏马上就替袁敏行做了辩解。

    好在红糖小米粥及时送上来了,荣宝儿也就没矫情,闷闷的哼了一声,算是放过了袁敏行,没有咸淡的荷包蛋,配着红糖小米粥也还不算难以下咽,荣宝儿吃了个半饱,就放下了碗。

    “怎么,不喜欢吃?”荣高氏看她吃得不多,还想继续劝她再吃点,“月子里的产妇可不能亏了嘴!不然身体恢复不好,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娘不是说要给我做好吃的吗?我先留点肚子,免得一会儿吃不下!”荣宝儿开始点菜了,“我想吃牛肉面,还想吃小笼包子,还有烤羊排!”

    “好!”荣高氏答应的很干脆,转头却对郑嬷嬷打起了眉眼官司,等荣宝儿兴高采烈的准备吃好吃的,才发现,自己刚点的一样都没有,那只脱骨酥烂的乌鸡,躺着的清汤里,跟茶水一样,虽然有葱姜等作料去腥气,可也只是只没有咸淡的鸡!

    “娘,您给我吃的这都是什么啊?”荣宝儿只喝了两口汤,就把碗丢下了,“简直不能更难吃,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还你这辈子,你才多大?”高卢氏撇了撇嘴,“你老实的把鸡肉吃完,明天早上,姥娘就让人给你做你想吃的!”

    “姥娘,你吃晚饭了没?”荣宝儿突然觉得灵光一现,狗腿的问了一句。

    “等你吃完了,我们就去吃!”高卢氏才不肯上当,抬起手把鸡肉碗又塞回给荣宝儿,“你快吃!”

    下了值的荣眺,拖家带口的过来看望侄女跟侄孙,高卢氏跟荣高氏只好去迎接一下,荣宝儿抓紧时机,叫住了袁敏行,说有话要跟他说,没让他去,指着完整的乌鸡,命令他,“谁让我生儿子你不进来陪我,你替我把鸡吃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不然,我就在心里记恨你一辈子!”

    “可是宝儿,这是给你补养用的!”袁敏行劝荣宝儿,“你多少吃一点,也是不白费了姥娘和岳母的心意!”

    “你吃不吃?”荣宝儿板着脸,狠狠的瞪着袁敏行。

    “那我吃一口,你吃一口,好不好?”袁敏行哄着荣宝儿。

    好说歹说的,袁敏行算是让荣宝儿吃了半只乌鸡,估量着她也差不多吃饱了,才把碗里的汤都和干净了,随后一抹嘴,抄起茶壶来,一口气喝了半壶凉了的茶,祛了嘴里头的乌鸡味儿,免得当着别人的面,装出幌子来。才忙活完了,蓬莱就拉着瑛哥儿,后头跟着抱着还吃奶的小儿子,进来看荣宝儿和小宝宝了。

    荣瑛事先被蓬莱给洗脑过,加上年纪也略大,懂事了,就知道荣宝儿这个姐姐新给他生了个小外甥,也因为有了之前看到新生儿的经验,对还红红皱皱的新生宝宝也没有很惊讶,还在他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让屋里头的大人惊讶的很。

    荣宝儿这边生产顺利,钱许氏那边听到了消息,没多久竟然也生产了,又是个男孩儿,接下来钱家大嫂也跟着生了个男孩子,钱家老太爷把两个亲家母都给请来,给儿媳妇们坐月子,自己的老妻跟儿媳妇,虽然从祠堂里放出来了,可是一点家事都不许沾手。

    等两个孙媳妇都出了月子,钱家老太爷亲自请她们回了家,正式把家业给分割完毕,钱家大嫂自然是当家的夫人,钱许氏又回到了袁熙那个院子,也开始自己当家做主了,比起钱家大嫂,还逍遥许多,毕竟没跟婆婆,公爹等人住在一起,也就不必夹着尾巴做人。

    荣宝儿在儿子洗三的时候,自然是不能够出面的,可是有荣曜两口子,荣眺和蓬莱一家子,舅父高观一家子连带着高卢氏,还有永年伯一大家子,以及许志国一家,钱家来的人里头,少了钱家老夫人和大夫人,也就没多少人在意了,若是有不开眼的非要询问,那两个儿媳妇坐月子,做长辈的当然要在家里照顾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宝儿,你是不知道,咱们儿子,可是真的了不起,来的人都说,从没见过这样聪明伶俐的孩子,胆子又大,看到陌生人都不哭,还替他爹我报了仇!”袁敏行在洗三礼结束以后,抱着儿子怕人抢一样的飞回了正院,把儿子交给奶娘吃奶去,自己在荣宝儿面前显摆起来。

    “他才多大,懂得什么,怎么就看出来的聪明伶俐胆子大?”荣宝儿尽管身体依然酸痛的很,可是精神却很好。反正屋里头烧的温暖如春,总是躺着反倒觉得骨头疼的厉害,就穿好了小袄,头上绑着红巾,靠着引枕坐着。

    “你是不知道,三哥那性子,私下里得罪了不少人,可他自己却不知道,我没少给他背地里做好人,可还有些气量狭小的,嘴上不说什么,背地里使绊子,新进的户部左侍郎就是其中一个!”袁敏行看着儿子被奶娘送了回来,抢在荣宝儿之前,把他接过去,在怀里抱着,他可是记得很清楚,荣高氏可是说过,产妇生产过程中,骨缝是都要打开的,坐月子就是为了让她把骨缝重新长好,宝抱孩子时间太久,会有不好的影响的,“可是我儿子洗三,也不好不请他,今天他来,就没安着好心,当着我儿子的面,翻白眼做鬼脸的吓唬他!”

    “怎么会这样?你快把儿子给我看看!”荣宝儿听了袁敏行的话,急得不得了,一定要把儿子抱过来,给他叫一叫,袁敏行就侧身坐在炕上,抱着儿子给荣宝儿看,荣宝儿只好就这样摸着儿子的胎发和耳朵,念叨起来,“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耳,下一会儿!”

    袁敏行听了荣宝儿嘟囔的话,噗呲一声笑了,差点手滑把儿子给掉了,“宝儿,你这都是从哪里听说的,真是,这能又用吗?”

    “不过是求个心安,你非跟我较真!”荣宝儿到底是把儿子给抱到了怀里头,看着已经白胖,不复出生时红皱的小老头样的儿子,满心的喜欢怎么都亲不够,看不够,疼在心里头。“你就这么看着我儿子被人吓唬?”

    “我儿子是谁啊?我的儿子能被他那一点雕虫小技给吓到?”袁敏行满面的骄傲,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当时我儿子不是穿着开档的棉衣棉裤嘛,这小子瞪着眼睛,看了户部左侍郎一眼,一泡尿就浇过去,正尿到他嘴里!我儿子的童子尿,白便宜了他!”

    噗哈哈哈!荣宝儿怕吓到儿子,又怕笑得身上疼,也不敢大笑,强忍着放下儿子,然后捧着肚子,笑笑停停,停停笑笑的,一刻钟都过去了,才算是好了,又抱起睡得撒起婆婆娇的儿子,在他脸蛋上轻轻亲了一口。

    “我儿子真是能干!”

    “就是啊!”袁敏行跟着点头,“都是宝儿生的好!”

    在次间还在说话的人,突然间就都安静了,荣曜差点都被茶给呛了,抬眼看着钱家老太爷,钱家老太爷倒是满面带笑的,钱家大爷,永年伯也勉强能装作若无其事,钱小五却捂着耳朵做怪起来。

    “哎呦,我长这么大,可是头一次听敏行哥哥说这样的傻话!大哥,三哥,你们是不是也一样?”

    “唔”看钱家大哥没表态,王旭跟着凑热闹,反正有长辈们在,也不怕被袁敏行打!“敏行小时候就少年老成,听他这样说些傻话,还真是很新奇!”

    “怎么,你们俩第一次当爹,就没犯过傻?我可不相信!”永年伯率先开口,替袁敏行找场子,“旭儿,你当时一高兴,喝多了,跟你爹我称兄道弟,让你老子我狠狠给了一脚,你都给忘了?”

    “小五也是,第一次当爹,张口闭口都是儿子,儿子的,念叨了足有一个多月。如今得了老二,到没怎么再嘚瑟了!”钱家大爷撇着嘴笑话小儿子。

    “我们几家重孙子辈儿的孩子,怎么都是男孩儿?要是再生出个闺女儿来,那才叫好呢!”钱家老太爷因为滚成了一团的,一屋子的臭小子闹腾的有些头痛,看着孙子辈儿的媳妇儿们,一个接一个儿的,比赛似的生儿子,突然有些不知足了。

    “人家都是盼着一屋子的男丁,才证明家里人丁兴旺,您倒好,看着重孙子看够了,又盼着重孙女!”荣曜调侃着。

    “人不都是这样?”钱家老太爷呵呵一笑,“若是孙儿外孙儿们,谁家媳妇儿能给老头生个女娃娃出来,老头就把私房钱都给她做嫁妆!”

    “敏行哥哥,你听见没?”钱小五冲着梢间吼。

    “闭嘴,你要是敢吓到我儿子,我大耳刮子抽你!”袁敏行眼看着儿子皱了皱眉头,气的直接冲出来,直接扭着钱小五的耳朵,要吃人的样子。

    “哎,敏行哥哥,你快放手!三哥,大哥,救命啊!”

    “活该,谁让你嘴贱!”钱家大爷看着儿子被袁敏行欺负,也没出手帮儿子,可他这么一说,袁敏行反倒不好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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