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清虚道爷研制出的药方便宜又好用,普通百姓人家都能够用得起,时疫虽然小范围的发生了,可是也没有大肆的蔓延开来,这些,也都被皇帝算到了郑家父子的头上,可是这个做法,让郑知县十分的不满,连着越级上了十几道奏折,为袁敏行叫屈,顺便揭露了郑家父子无度的贪腐。
皇帝十分的震怒,却不是对郑家父子,郑知县被锦衣卫用囚车拉着,送到了大理寺问罪,有人听了郑知县叫屈的时候提起了袁敏行,他跟荣眺可是有很深的交情的,也知道袁敏行是他的侄女婿,就特意递了话给他,荣眺转身就给袁敏行传过去了。
袁敏行冷笑了一声,坐在书房里暗自思筹了半日,觉得有些主意了,可还是跟荣曜打个招呼才好,正巧蓬莱的儿子就要办满月酒,荣宝儿也许久没回凤翔侯府了,袁敏行就拉着荣宝儿,带着长义娘新研制出来的蛋乳点心,去凤翔侯府。
郑嬷嬷不放心,留着翠衣看家,自己跟着荣宝儿去凤翔侯府,甘松奇怪道,“嬷嬷,你这段日子怎么奇奇怪怪的?看着夫人跟看桃的似的?”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我跟你说,你可要千万上心,夫人的饮食不能出半点差池,若是不然,别怪我手狠不留情!”郑嬷嬷神情异常的严肃。
荣宝儿癸水这两年一直都很规律,可是这个月已经延后将近半个月了,还没有来,郑嬷嬷就觉得荣宝儿是不是有了喜了,可是月份又太浅,就算是清虚道爷也未必能看出来,郑嬷嬷只好自己关注着,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欢喜,还怕自己是空欢喜一场,日子过得格外煎熬。
“嬷嬷,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夫人?就算是为了夫人好,也不能这样!”甘松思量再三,还是把话说出口。
“你个黄毛丫头,还用得着你来提点我?我吃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呢!”郑嬷嬷不满的呵斥了甘松一句,这些天也实在是憋得难受,加上多一双眼睛关注荣宝儿,也比只有自己时刻紧迫盯人牢靠,郑嬷嬷就微微的透露出了些话风出来,“你就没留心,夫人的月事已经过了时候还没来?”
“可不是!”甘松掐了掐指头,惊讶起来,“都迟了小半个月了,是不是要跟清虚道爷说一声,看看需不需要开些调养的方子?”
“说你不懂吧?好好的开什么方子?又不是生了病了!”郑嬷嬷再压抑不住笑,语气轻松的否定了甘松的提议,“夫人若是葵水一直都不来,那可是件好事,你也留心着,等再过一个半月还不来,就请清虚道爷给夫人看看,到时候那喜信儿可就准了!”
“什么喜信儿您谁说?”甘松终于反应过来,眉眼间也压制不住的透出了喜意,“是真的吗?这可真是太好了!要不要跟爷说一声?还有侯爷和夫人?”
“你呀,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你现在可是要闭紧了嘴巴,不要胡乱说话,万一,若是有个万一,你让夫人怎么面对爷,面对侯爷和夫人?”郑嬷嬷有些后悔跟甘松透口风,“还是等等,你千万记得,不要跟任何人说,知道吗?”
“我知道了,嬷嬷放心,我一定处处留意,不会让夫人吃了不好的东西!”甘松斗志十足的,下定决心一定要照顾好荣宝儿,嗯,还有她肚子里的小爷。
这些事情,荣宝儿统统的不知道,也没留意自己的月事延迟了,等看到青蒿送了冰镇的西瓜上来,还没伸手拿,甘松就给拦下来了,“夫人才从外头热太阳下走进来,立刻就吃冰的不好,劳烦青蒿妹妹,若是有没冰过的,切一些过来!”
“甘松这个大丫头,是越来越像样子了!”还没等荣宝儿抱怨,荣高氏先笑起来。
“可不是,现在家里,除了我,谁都能做主!”荣宝儿似真似假的抱怨,咽着口水,看别人吃着清凉甜美的冰镇西瓜,好不容易盼到了不冰的端上来,郑嬷嬷又跳了出来,从盘子里只挑了指头大小的一块儿给荣宝儿吃,这下,连荣高氏也看出不对劲来。
“嬷嬷,你这些日子怎么老是拦着我吃喝?这么小的一块西瓜,连塞牙缝都不够!”荣宝儿嘟着嘴抗议。
“夫人真会说笑,哪有人有这么大的牙缝儿?”郑嬷嬷半点不肯让步,看水果盘子里还有桃子,就剥了皮切了一个,半个递给荣高氏,另外的半个才是荣宝儿的。
“娘,您看,我都过的是什么日子啊?”荣宝儿生着闷气,跟荣高氏撒娇。
荣高氏看出来了,郑嬷嬷是觉得荣宝儿有了身孕,可偏偏荣宝儿半点都没察觉到,郑嬷嬷也是怕月子尚浅,大肆宣扬的说出来,再惊了荣宝儿的胎气,只好忍着,看牢了荣宝儿,不让她吃喝错了,心里也欢喜起来,也不挑明了,只对郑嬷嬷一挑眉,郑嬷嬷也是聪明人,立刻就微微点了头,荣高氏就心里有了数,也帮着郑嬷嬷管制起了荣宝儿。
因为毕竟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所以荣高氏也没有挑明了说,只是拿荣宝儿大病方愈做借口,不许她吃寒凉食物,冰镇的瓜果也要忌口,荣宝儿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吃,也实在是不开心,噘着嘴,等袁敏行从荣曜的书房回来,穿上鞋就要回家去。
荣曜不知道荣宝儿是为什么使小性子,一边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一边用眼睛看荣高氏,荣高氏也是无奈,“宝儿,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毕竟是大病初愈,还是忌口调养才好!怎么能因为一口吃的,就跟娘发脾气?你就算是要回家去,娘也照样跟着看着你去!”
“爹,你看看娘,怎么能这样对我?”荣宝儿是真的不高兴了,怒目横眉的告状。
“你娘也是为了你好!”荣曜觉得荣高氏说得对,扶着亲闺女,往屋里回,“你还是要好好的调养,之前就是你任性不肯好好吃药,这次才会病了,所以你一定要听话!”
“你们是在偷换概念,补养跟忌口可是两回事!”气急败坏的荣宝儿,噘着嘴,根本不听劝。
“你闹什么闹?我都是为了你好,病后体虚的人,怎么能吃寒凉的东西?”荣高氏神情严肃起来,抓过荣宝儿,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你脾气怎么这样犟,当娘的还能害你不成?”
“娘,你都不疼我了!”荣宝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小脾气说什么都控制不住,说着话就委屈的不行,眼泪哗哗的留下来,甚至于嚎啕起来,“你不但把我的小院子给了珍儿住,把我撵去了花园子里,现在连我吃东西,你都不许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你竟然这样小性儿了?”荣曜跟荣高氏都震惊了,荣曜只是摇头,“你小时候一直想要去花园子里住,我跟你娘不允许,你就偷偷的跑过去,我们只得答应你,等你长大了,就把那里收拾出来,只给你住的,你才暂时放下了!你不知道,你娘为了收拾那个院子,花了多少的心思!”
“我真是,一片好心,都喂了狗了!”荣高氏也气的不行,都用拳头捶着炕,“你要是不喜欢,我就让珍儿去花园子住,你还去小院子里窝着!”
“按理说,花园子那里景色位置都好,应该是给大哥儿准备的,可是侯爷和夫人疼爱大姑奶奶,偏偏大姑奶奶还不承情!”寿嬷嬷仗着资格老,也跟着说了荣宝儿一句。
“我,”荣宝儿打了个嗝,眼泪汪汪的,看着大家都是在谴责自己,却不觉的自己有什么错,“你们怎么都说我?”
“宝儿,你今天是怎么了?”袁敏行也觉得荣宝儿的委屈脾气来的莫名其妙,换了院子的事,怎么过了这么久,她还记在心里头?忌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回家去好好的吃,在这里听话,装装样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我就是委屈啊!”荣宝儿眼泪还是没有停,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荣曜已经拉着荣高氏去一旁咬耳朵了,听说亲闺女可能身怀六甲了,荣曜又是心疼,又是高兴,转念就想起了,当初荣高氏才怀了荣宝儿,他就要出兵平叛去,荣高氏也是耍小性子,非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撒手,哭的跟泪人儿似的,后来听高卢氏说,她那段时间,脾气也是大的很,动不动就委屈生气。
“宝儿,你不要哭了!”荣曜回来,看着水果盘里还冒着凉气的西瓜,拿起来就让寿嬷嬷端出去,“你看,我们大家都不吃西瓜了!”
“可是我很想吃!”荣宝儿被大家围着,依旧噘着嘴,觉得残留的西瓜香气,越发的诱人。
“等吃完了晚饭,咱们再说吃水果的事!”荣高氏还要训斥荣宝儿,被荣曜在耳旁说了几句,也想起了自己怀荣宝儿时候的事,叹了口气,默念着是亲生的,随我,随我,半天才缓过气来,板着脸,让人去安排晚饭。
饭桌上的饭菜都是按照荣宝儿的喜好安排的,可今天的荣宝儿,胃口特别的奇怪,觉得凉拌小黄瓜不够爽口,让青蒿去厨房取了醋过来,倒了三回,黄瓜都成了醋泡的了,才觉得好吃。
荣曜和荣高氏看着她这样,心里更是觉得,她是真的怀孕了,暗地里嘱咐厨房一定要注意饮食安排,可不能大意了。荣宝儿吃饱了,又泛起了困意,被袁敏行搂着半睡梦中回去了花园旁的小院子。
袁敏行跟着荣曜在外头忙活了整三天,才把郑知县的事情做了圆满的解决,荣宝儿只觉得在娘家住的束手束脚的,好不容易抓到袁敏行早些回来,说什么都要回家去,荣高氏听说了,当即也让人收拾了东西,跟在荣宝儿身后,也来了。
荣宝儿看着亲娘紧迫盯人,简直是欲哭无泪,袁敏行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荣曜觉得瞒着他们两口子不是办法,至少也要他们两个里,有一个明白人。抽空就把荣高氏跟自己的怀疑给说了,袁敏行当时看着很是正常,也笑的很开怀,结果端着茶水还没送到嘴边,突然就丢了茶碗,捂着嘴嚎啕起来。
“你们两口子,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是好事,你们都哭的哪门子?”荣曜等袁敏行哭完了,才调侃他道。“还要,你可千万别在宝儿跟前露了行迹,毕竟只是我们私下里的猜测,要等清虚道爷确认了以后,才能作数!”
“岳父,您放心,我都明白!”袁敏行喊了长信,过来送了盆冷水,拧了帕子敷眼睛,等看不出痕迹了,才跟荣曜一块儿回去正房。
“你这丫头,少吃一口,能馋死你啊?”翁婿两个人才踏进明间,就听见了荣高氏恨恨的呵斥荣宝儿,两人对视了一眼,忙快步进了梢间。
只见荣宝儿正两腮鼓鼓的,奋力咀嚼着,荣高氏手里端着一个甜白瓷的盘子,里头有些残存的甜瓜碎末,荣曜看着都想笑,袁敏行却担心荣宝儿吃的多了,身体受不了,端着墙角的漱盂,过来走到荣宝儿身后,找准穴位,轻轻的拍了下,荣宝儿突然就喷了,给袁敏行用漱盂接了个正着。
“你吃这么急干什么?夫君,你快看看宝儿,呛到了没有?”荣高氏不知道是袁敏行捣鬼,担心荣宝儿是不是开始孕吐了。
“你放心,可能是宝儿身体虚弱,受不住性寒的瓜果,才吐出来了,没别的事!”荣曜看得清楚明白,暗地里狠踩了袁敏行的脚一下,让你小子欺负我闺女!“宝儿这回你知道爹娘不是心疼那些东西,是担心你的身体了吧?”
用手帕子擦了嘴,荣宝儿满心可惜没吃下去的甜瓜,对荣曜的话将信将疑,“是这样吗?我的身体真的这样不好?”
“也不能说是不好,可能就是对于寒凉的食物不受用!”荣高氏看着荣宝儿并没有继续呕吐,也没有变颜变色的,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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