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昀萧愣住了,难道凝儿刚刚问自己不是来劝自己的?他突然心里有些泛酸,嘀咕道:“就你哥哥厉害?”
“呃…,好像还有一个人更厉害,不过在哪呢?”采凝溜溜的转着眼珠子,四处乱瞟。
穆昀萧搂住了乱晃悠的小脑袋,抵在自己前额,巴巴道:“在这呢!”
“好像是在这。”采凝笑呵呵的捏了捏他的脸颊,面色冷了下来问:“那我哥哥都知道的事,你怎么不知道?”
“在这等着我呢!”穆昀萧放下筷子,生气了。
采凝握住了穆昀萧的手,柔声道:“萧,我知道你不是因为他是我哥哥才重用他的,可天下人不知道。我们自家人受些委屈没什么,总好过让天下人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挫了天下人的志气。”
“这些事是我该忧心的事。”穆昀萧反握住采凝的手,缓缓道:“凝儿,这件事你不要再劝我。我可以等些时日再宣告此事,但立他为丞相这件事我绝不会变。”
“好吧,我听你的!”
几日后,皇上下旨,称丞相为百官之首,不可轻率,以三月为期,慎重择之。三月之内,丞相之责,由六部尚书分而理之。
此诏一出,六部尚书个个精神抖擞,府邸常常彻夜通明。只是丞相一事推迟后,选妃的声音愈发响亮,谁都想有个能在皇上身边吹吹耳边风的人,尤以觉得丞相之位有望的六部尚书为甚。
……
“皇后娘娘,陛下因为选妃一事训斥了满朝文武”
“皇后娘娘,陛下因为选妃一事罢免了三位大臣”
“皇后娘娘,陛下出宫视察,路遇两个弹琴的姑娘,陛下直接让人剃了头送尼姑庵了。”
“……”
采凝每每读着医书入迷的时候,总会被这些无聊的消息打断。
“李三,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传这些无聊的消息了,我好不容易想明白的医理,都被你打乱了。”
“奴才该死。”李三,正是当日在清华宫帮了素问的小太监。
当初穆昀萧让吴总管来椒房殿侍候,采凝回绝了他,特地让告老回乡的黄总管给自己选一名主事太监,黄总管便让他过来了。他做事还利落,只是好像有些死板。
他说完一句奴才该死,委屈巴巴道:“这是吴总管派人传给奴才的,他说只要是有关选妃的事,都要事无巨细的禀告给皇后娘娘。”
采凝教他:“你就当我知道了不就行了。”
“奴才不敢!”李三一如既往的执着。
采凝彻底被他打败了,打算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只读医书。
皇后虽然不在乎在这些消息,可侍候在椒房殿的宫女每每听到这些消息,钦羡不已,感慨万千。这些皇上独宠皇后的消息,随着宫人们的打磨演绎,一步步的演化成话本,传播在大街小巷,酒肆茶楼。
一时之间,皇后娘娘成为了天下未出的姑娘羡慕、向往的女子。而皇上,成为了天下男子的噩梦。每每他们想纳妾,总被老婆抬出来陛下给顶回去,弄的他们叫苦连天,陛下桌案上的选妃折子更是成山堆积。
这一次,大臣们言辞恳切,不是什么为陛下充裕后宫、延绵子嗣、江山永固的说辞,都是为自己的齐人之福而战。
于是皇上顶不住了。
这一日,阖宫上下私语之声不断。采凝每到一处地方,都能感受到宫人们投来的异样眼光,不是畏惧、不是敬重,更不是往日里的羡慕之色,而是同情。
她堂堂殷朝最尊贵的皇后,竟然被所有人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正午时分,异常烦闷的采凝,躺在榻上小憩。屋外隐隐有宫女的感慨声传来。
“怪不得陛下不选妃。”
“我还以为是陛下独爱娘娘呢!”
“皇后娘娘真可怜。”
“……”
什么乱七八糟的,采凝再也睡不着,忍不住好奇还有心里的窝火,把人通通传了进来。
“你们说什么呢?”
采凝虽然心里窝火,但言语还是平和的,谁知话一出口,众人呼啦啦的跪了下去,没一个敢抬头的。
“奴才该死。”
“奴婢该死。”
采凝环视一周,盯上了平时话最多的李三。
“李三,你说,出什么事了?”
骤然被皇后娘娘点名,李三委屈的抬起了头,“娘娘,奴才可没有乱嚼舌根!”
“这么说,你是知道出什么事了?”
啊?经皇后这么一提醒,他才知道自己把自己给买了,求饶道:“奴才不敢说。”
“不敢说是吧?”采凝悠悠的吐出来一句:“既然不敢说,那要这舌头也没有什么用了,来人,把他舌头给割了。”
“诺。”
他身边的两名小太监立刻拉起来李三往外走去。
竟然不求饶,采凝有些慌了,总不能真割了他的舌头吧。她急忙道:“等一下,拿刀子来,就在本宫面前割。”
明晃晃的刀子很快摆在了李三面前。眼见刀子都伸到了他的嘴边,李三闭上了眼,一副认命的表情,竟然还配合的伸出了舌头。
“住手。”采凝真想一棍子敲死他,学着穆昀萧平时发威的表情,冷冷道:“什么事,你舌头不要也不说?”
自己果然赌对了,皇后不会下狠手,还好没有说。李三得意忘形之际,开启了吹捧模式,“皇后娘娘贤德,不会真的要奴才的舌头的。”
敢情是觉得自己不会处罚人,采凝轻轻一笑,“李三,你以为你给本宫拍马屁,本宫就会饶了你?来人,把他跟本宫按住。”
惩罚人,谁不会。采凝拿出银针,直接扎在了他的笑穴上。
林三立时狂笑不止,胡乱打滚。
“把他按好,本宫还没玩够呢!”采凝并没有没有收手,手指捏着银针在他眼前晃悠两圈,然后胡乱在几个穴位上扎了几针。
这下,林三笑着笑着,鼻孔开始往下呼啦啦的流血,一名宫女拿着一面镜子放在他面前,让他不得不看着自己的惨样。
采凝坐在一旁,悠悠道:“你要是再不说,这血流完了,你想说也开不了口了。”
“奴才说。”李三终于撑不住了。
“说吧。”采凝只是将他笑穴上的银针取了下来。
两名小太监放开了他,林三抹了抹自己还在流的鼻血,头埋在地上:“今天奴才们听说了一件事,陛下不肯选妃,是因为,因为陛下不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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