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无月。
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嗤!
有人点燃了火把。
火光跳动着,闪烁着,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手持火把的人穿着黑衣服,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他忙碌起来,也不知忙什么……
夜风吹拂,火焰随风而动。
这里很偏僻,周围很安静,安静得像坟场。
一段时间后,忙好了。
黑衣人直起身,低头俯视下方。
下方还有个人,躺在很多石块拼凑的石台上。
石台高半米,大体为长方形,长两米、宽一米五,类似于石床。
躺着的人紧闭双眼,似乎正昏迷,在火把的光芒照射下,他的脸忽明忽暗,但依然能分辨出样貌,赫然是花耀。
黑衣人则是祝诠,他低声呼唤:“喂!”呼唤声直达心灵,触及灵魂。
花耀动了动,被唤醒。
祝诠看着花耀,花耀也看着祝诠。
“我……”
花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他吃了一惊,失声说:“我怎么了?”没有绳索捆着,为什么不能动?他仅能转动脖子。
祝诠不语。
“怎么回事?祝师兄,别吓我啊!”花耀惊恐不已,他又发现这里好像是……野外?大事不好!他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不是好兆头!
“你办事不力。”祝诠冷冷的说。
“我也不想的!饶过我吧!”花耀急忙求饶。
“还出卖我。”祝诠说。
“出……出卖?”花耀冷汗直流,原来那天祝师兄也在现场啊!所以要杀人灭口?他慌了,他不想死啊!
“你该死。”祝诠冷声宣判。
“……再给我一次机会!”花耀哀声求饶,不仅流汗,还流泪。
“好的。”祝诠同意。
花耀一愣,以为听错了,说:“真……真的?”
“嗯。”祝诠说。
“多谢师兄!下次我一定宰了姓索的王八蛋!你放心,姓索的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花耀当场发誓,义愤填膺。
“记住你说的话。”祝诠说。
“我不会忘!”花耀沉声保证,一脸坚毅。
“很好。”祝诠很满意。
“那……放开我吧!”花耀恳求,他知道自己不能动是师兄搞的鬼,只不知搞的什么鬼……
“再等等。”祝诠说。
“等什么?”花耀不明白,他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气,感觉奇怪,哪来的血?他又开始慌了,看向师兄。
祝诠居高临下,冷淡俯视花耀。他右手举着火把,导致他只有右半边脸是亮的,而左半边脸是暗的。
好恐怖!花耀被师兄的脸吓着了,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站在旁边的是个来自地狱的张牙舞爪的恶鬼!他有预感,觉得师兄不会轻易放过自己,那么,只能化恐惧为力量,开启自救吧!
他用力抬头,看看到底是被什么束缚着。这一看,他直接呆住。
血!身上都是血!一条又一条的血迹线在他的衣服表面纵横交错,并且延伸至身旁的石台,形成一幅错综复杂的图案——用鲜血为原料画出的图案。
他处于图案的中心。
“谁……谁的血?”他呆呆的发问。
“当然是你的,难道是我的?”祝诠微微一笑。
花耀这才感到了手腕的隐隐作痛,不过那里的伤口已差不多凝固。
先前,祝诠割开花耀手腕,取花耀之血画图……
……
花耀被索怀风打晕后,这两天一直卧床养伤,今晚早早睡下,结果一觉醒来,如坠地狱!
话说,都割腕了他还不醒,应该是祝诠动了手脚。
“师兄你想干什么?”花耀瑟瑟发抖,犹如寒风中的小白鼠。
“你出卖我,不用接受惩罚的吗?”祝诠缓声说。
“我错了!”花耀痛哭流涕。
“对,你错了。”祝诠点头。
“……”
花耀一滞,没话说了。看来讨饶也没用,师兄铁了心要搞他,他咬了咬牙,说:“你这是邪门歪道!小心遭天谴!”
“呵呵!”祝诠冷笑。
花耀灵光一闪,想起一种很邪恶的事物,颤声说:“难道……你在我身上……画了‘血咒’?”
血咒是咒术的分支,属于禁忌。朝廷有严令,任何修行者皆不得修炼咒术,违者斩首。
“对。”祝诠不否认,反正花耀也没机会出去乱讲了。
“你……你从哪学的?”花耀几乎绝望。
“关你屁事。”祝诠说。
花耀万念俱灰,惨然发话:“还有没有的商量?我为你做事这么长时间,没功劳也有苦劳……”
“你帮我做事,我没给你好处吗?我们两不相欠,可你出卖我,这无法原谅。”祝诠有理有据,他用修行资源换取了花耀的听令行事,否则谁听他的?他又不是花耀的爹。
“……你不得好死!”花耀唯有诅咒。
时候到了!
祝诠一步步后退,说:“来了来了。”他为花耀量身打造的图案,名叫“血牢缚”,作用是束缚花耀,顺便召唤地狱恶魔。
简单来说,花耀等于祭品,活祭!
“别走!师兄求你放了我!”花耀陷入恐慌,又求饶。
祝诠退到了十米之外,观望着。
黑暗重新笼罩花耀。
“师兄!不要走!”花耀慌得要死,快吓尿了,“救我!救我啊!”
咯咯咯咯!哒哒哒哒!
地狱之门打开,未知生物接近。
“我草你马勒戈壁!”花耀大骂壮胆,随后发出惨叫,“啊啊啊啊——”
血腥气散发。
数秒后,花耀便无声无息。
噼啪!噼啪!
火把燃烧着,发出脆响。
祝诠沉默,好像在看,也好像在听,总之他在等。
不一会,一人从黑暗中走出,还是花耀。
他浑身是血,衣衫破碎,仿佛浴血重生。他的眼神与以前不同,更锐利、更冷酷、更凶恶,眉宇间充满了邪气。
“你是谁?”祝诠多此一问。
“我是花耀。”花耀回答。
“不错。”祝诠说。
花耀抬起右拳,表情狰狞的说:“我要杀了姓索的!”他没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好。”祝诠笑了,献祭很成功。
他走过去,一脚又一脚,将石床踩碎,掩盖血咒痕迹。
“跟着我。”他转身离去。
花耀一言不发,随之而行。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于黑暗中。
从黑暗中来,到黑暗中去。人生循环,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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