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目瞪口呆,花蕊夫人这一席话,所包含的信息实在是太丰富了,他隐隐感到,一个未知的世界正在向他打开神秘的大门。
“晋虚境界?”
花蕊夫人淡淡的说:“是的,世俗之人都知道入神境界是修行者的最高境界,其实,他们又怎么可能知道,所谓的入神不过是一个人真正踏上修行之路而已。”
“什么!”夏雨既惊又嘉,自从他突破入神境界后,便一直有一种路在脚下的感觉,不过,却苦于无人指点,所以只能是摸索着前进,他甚至于不知道入神境界上面还会有什么样的境界。“晋入入神境界才是修行的真正开始,那么,那些凝气,通玄等等又是什么境界呢?”
“那根本不能叫什么境界,只能是热身而已。”花蕊夫人轻轻一笑,“孩子,你见过武道的套路吗?”
夏雨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听说过,不过,真的不太了解,有时候,我就在想,难道一个人苦苦的修练那些套路,就真的能够成为技击高手吗?”
花蕊夫人吃惊的说:“怎么会这样,你那位师父也太奇葩了吧。不过,你的见识确实是别具一格的,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
“好像有点。”
“听说,他是当世强者不死神龙,真想好好的去会会他。”
“我也是下山以后才听说。”
“你们这一对师徒真的很好玩。”花蕊夫人笑了,“不过,你们都站到了当世的颠峰,绝不会是侥幸,据我所知,你是大陆上最年青的入神强者,那么,是不是说明你师父对你那样的教育很成功呢?”
夏雨一阵茫然,他想起老头子的一言一行,终于明白,他于喜笑怒骂之间,无一不是在想方设法提升自己的修为,而那一次次的苗缰瘅疠之行,更是他的神来之笔,自己正是在他的潜心教诲之下,才能暗中视物,才能百毒不侵。
特别是百毒不侵,自己才能最终拯救了兰小琦,才会有这几年不一样的人生。可以说,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得益于老头子。
嘿嘿,我是不是要对老头子尊敬一点,这样老头子的叫来叫去,是不是大不敬哈。
花蕊夫人见夏雨沉吟,便说:“孩子,正因为你师父的混沌心法,造就了你的龙旭神功,所以,我才能深受其益。以后突破通灵境界也说不定。呵呵,对了,入神之上,自然是晋虚。晋虚之上,自然是通灵了,至于通灵之上是什么境界,我也不得而知。”
夏雨震骇莫名,晋虚、通灵,他几乎是闻所未闻,“可是,夫人,老头子与孟老头,嘿嘿,是,是我的两位师父,他们一向是以追求入神境界为目的的呀。”
花蕊夫人摇摇头,“其实他们早就突破了入神之境,之所以还会追求突破入神,是因为,他们同样也不知道入神之上是什么境界,所以,他们与你一样都是在摸索之中。”
“摸索?”
“是的,如果我看得不错的话,你现在的境界已经快要突破入神之境,来到晋虚之境的门槛之外了,所差的,只不过是一个突破的契机。”
“啊,我,我快要突破入神之境啦!”夏雨竟然感到一阵失落。
“孩子,学无止境,也许入神之境已经是世人眼中最高的境界,而在我们眼中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当然了,与更高级别的修行者相比,晋虚与通灵或许也是刚刚起步而已。你要记住,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修行的路永远没有终点。”
“没有终点,那岂不是很累吗?”夏雨几乎是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不由吓了一跳,他不禁腼腆的看向花蕊夫人。
谁知花蕊夫人却是嫣然一笑,“孩子,你说得是,当我们成为修行者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就像一个人刻意的追求长生不老,当他真的长生不老时,就会发现,自己所追求的,原来是那么的无聊。”
夏雨仔细品味着花蕊夫人所说的,忽然哈哈大笑,“夫人,你说得太对啦,所谓的长生不老,就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永远也看不到尽头,他只能不停的跋涉跋涉再跋涉,那岂不是要累死呀。”
“对,所以,我们修行者才会刻意的划分出很多境界,就是想让修行者多一些曲折,多一份希望!”
“可是,夫人,我还是不明白,譬如登山,只要不断的攀登,总会到达顶峰的。”
“孩子,你这样的想法又回到了世俗之中,别瞧你曾经与兰小琦登上了世界的最高峰,但是,你要知道,达吉贡南峰虽然是我们这颗星球上的最高峰,但是,将之放于整个宇宙,那么,它就是微不足道的。”
夏雨若有所悟,“夫人,我明白了,达吉贡南峰,就像是我们修行者的入神之境。而这不过是我们星球上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可是,与外面的世界相比,我们所做的一切,却是微乎其微的。”
花蕊夫人轻轻一笑,“孩子,你终于明白啦。”
夏雨松开花蕊夫人的小手,“夫人,谢谢你对我的开导,可是,我真的不希望我们会站到对立面去。”
花蕊夫人微微一愣,“孩子,有些事并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我们都生活在世俗之中,只能随世俗而沉浮。”
“可是,你已经站到了当世的最高峰,我不明白还有谁可以左右你呢?”
“没有谁可以左右我。“花蕊夫人轻叹一声,“其实能够左右我们的人,只能是我们自己。”
“我们自己?”
“是的,因为,我们之所以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与很多人都有着莫大的关系,我们无法放下他们,所以,只能将我们的命运与他们紧紧的捆绑在一起。”
“夫人,你,你居然也无法摆脱世俗的羁绊吗?”夏雨吃惊的说:“可是,我家老头子却一向是独来独往的呀。”
“你家老头子,嘻嘻,应该是你的师父神龙大人吧。”花蕊夫人轻轻一笑,“孩子,你错了,他自然能够将你培养成当世强者,说明他便没有跳出这个世俗之外。那么,他与那位长生麒麟,与卫子玉,还有光复会等等之间的交集,只能说明他并没有真正的遗世而独立。”
夏雨若有所失,“夫人,你说得对吧,其实老头子他虽然表面很是洒脱,却是心系天下苍生,而孟老头,他更是入世太深。我想,也许正是因为他们有着这样那样的放不下才会引来世人关注的目光吧。同样的,正因为夫人你也有着这样那样的牵绊,所以,你的境界越高,就会有越多的放不下。”
花蕊夫人静静的注视着夏雨,良久之后,终于轻叹一声,“孩子,今日与你相遇,也许我们也会成为彼此之间那个放不下的牵绊吧。”
夏雨茫然若失,“夫人,为什么会这样?”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将花蕊夫人当成了除了兰小琦之外,最亲近的人了,可是,他想到以后,很可能会与她反目前成仇,不禁黯然。
花蕊夫人却笑了,“孩子,我认为这样很好啊。”
“这样很好?”夏雨疑惑的看着花蕊夫人,“你的意思,我们会是一个合格的对手吗?”
“是的,孩子,我相信,你会成为我最优秀的对手的,同时,我们也可以成为最要好的朋友,嘻嘻,当我们成为对手太累了的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像现在这样,轻轻的手挽着手,漫步在无人的大江上面,淡看秋月春风,轻诉过往离愁,你不认为这样很好玩吗?”
“好玩,不,夫人,我不认为这好玩,相反的,我认为这样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夏雨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连他都无法听到,“我认为人间恩怨不应该出现在我们之间,既然我们可以坦诚的交流,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呢,自然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成为不死不休的对手呢?对不起,夫人,在我的字典中,从来没有对手这个词,我总想,世上所有人的都能够和睦相处,那该多好。”
花蕊夫人笑笑,“孩子,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可能花好月圆,每个事物都有它相对应的东西,有阴便会有阳,有正即有负,所以,上天生下我,自然也会生下一个你来。呵呵,孩子,也许我是甘自菲薄吧,你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人。”
夏雨知道花蕊夫人所说的动心,绝对不是与兰小琦那样的动心,而是,彼此惺惺相惜,他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却莫名其妙的对她产生了一种特殊的依赖之情。他甚至于在想,对手就对手吧,总比以后看不到强!或许一个真正的对手远比一个真挚的朋友更难得。
花蕊夫人默默的看向夏雨,“孩子,你现在就要离开我了吗?”
夏雨点点头,“是的,夫人,我想,既然我们终将成为对手,那么,我们这样呆在一起,总不太好吧。”
花蕊夫人摇摇头,“难道你不想听听蝴蝶夫人的故事吗?”
夏雨同样摇摇头,“夫人,我不想听到你太多的秘密,因为,你的秘密越多,我与我的朋友们相对来说就越安全。”
“哈哈,孩子,你果然很聪明。”花蕊夫人开心的笑了,“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在凤鸣渡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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