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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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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咏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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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先回去!切莫耽误早课!你,你,还有你,都待在学舍!”

    “是,学生告退。”

    “谢夫子!”“谢夫子!”

    “学生告退!”

    曲沐宁拉着曲季央,林擎走在一旁,几人就这么出了中院的门。

    兰锦和柏风站在内门之外,还在干瞪眼,小姐刚刚一伸手……

    四少爷就直接倒地了。

    “送四哥回去,这是伤药。”曲沐宁交待柏风道。

    曲季央这会子几乎靠在了柏风身上,浑身都累得没力气。昨晚几乎没睡,还有一身伤,强撑着睁眼看着曲沐宁,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可怜兮兮的味道。

    “好宁儿,这事儿别告诉大哥二哥。”曲季央道。

    曲沐宁抱住胳膊,“我考虑一下。”

    曲季央拧眉,“痛!嘶……宁儿还要考虑什么?”

    同别人打架还吃了亏,这要是大哥知道了,非得让二哥叨叨死他不成。

    曲沐宁朝前走了两步,歪歪头,“四哥得多用些药,不然这脸回家,咱们都不说,大哥二哥一眼就能看出来。”

    曲季央摸着嘴角点头,“这倒是,我多涂些!”

    “四哥的神兵弩。”曲沐宁伸手,将小木匣递给曲季央手上。

    曲季央道,“这个被徐录弄脏了,我回头再给宁儿做一个!哎呀,腿弯疼!”

    柏风摸了摸鼻子,腿弯疼就对了,小姐刚砸的。

    就是动作太快没有看清,小姐拿什么东西砸的,用的是什么手法。

    “四哥快些回去休息罢,我叫兰锦送饭。”曲沐宁别过头去,小步走着。

    “谢谢宁儿!”

    曲季央捂着嘴巴笑,靠着柏风往北院去。

    曲季央养伤去了,徐录也没有再出现过。

    早课开始,随夫子入了学堂。

    依旧是素衣加身,手持一戒尺,立在堂前。

    “且说昨日的诗作,而后再授今日之书法。”

    据曲沐宁所知,随夫子是当今的书院中,为数不多的女夫子。并且不教女红,乐器,讲的都是诗书礼义之类,并且备受尊重。

    这样的气度和修养,着实非同凡响。

    “……葳蕤初芒,乱斩风雪入霄堂。”随夫子背负双手而立,对着台下道。

    听到她念及自己的诗,曲沐宁半抬眸。

    随夫子看着曲沐宁,“此为曲沐宁之作。”

    “此作颇具风骨,行文大气昂扬,锐气为甚,与婉约之女诗人,大不相同。”

    “读此诗,可见春日生机,勃勃向上之意。”

    下面的人几乎没有回应,表情各异。

    哪里有女儿家写这样的诗,若是随夫子不说,她们听着这诗,更像是北院的少年写的,全然不入她们的手笔。

    她们应该写春雨繁花,写风土美景,写盛世美人,写愁思春困……

    “曲沐宁?”随夫子发问,“你可否说上一说。”

    就在众人转头之际,曲沐宁即刻站了起来。

    学堂里空了几个位子,向她投过来的眼神多数都是不友善的,而曲沐宁笔直地站着,双手交叠,朝着随夫子行礼。

    而后,干脆开口道,“回夫子,学生此做,并非写春日之生机。”

    “哦?”随夫子侧目问道。

    曲沐宁目视前方,接着说道,“学生所写的,是寒冬墨竹。”

    “春来暖阳青天,墨竹不蔓。冬来冷风大雪,墨竹不凋。天寒地冻之时,风雪连天,万物凋零。届时腊梅一枝独秀,纷纷开且落,而墨竹迎寒而上,越冷就越苍郁。自破土而出之日起,无论艰难苦恨,不以外物为变,只顾直冲霄。”

    “为此作诗词。”

    曲沐宁道。

    四下一片寂静,有人干瞪眼,有人挠头,有人皱眉不喜这样锐利的刚强。

    李嫣雪眨眼睛,双眼几乎放光。

    随夫子看着曲沐宁,站在台上,迟迟没有开口。

    场面在慢慢变尴,曲沐宁说完,站在那里,后背笔挺,双目淡然,白皙的脸庞看不出什么情绪。

    甚至让人很难想象,刚刚那番话,出自这样一个白生生的小姑娘之手。

    “她写这些做什么?”

    “以前她不是都不交诗作的么……”

    “是啊是啊,这,是她自己写的么?”

    “嘘!”

    ……

    有人在窃窃私语。

    曲沐宁垂手而立,不躲不闪地看着前方。

    “好!极好!!”突然的一声,随夫子甚至将戒尺拍在了桌案上。

    再看去,随夫子的一张脸已经由面无表情变成了目光炯炯有神,甚至隐隐闪着光亮。

    “便是将你的作业拿来,供大家传阅!”

    曲沐宁答了一句“是。”,然后便将纸张交了出去。

    随夫子几乎整节课都是精神焕发的,让人完全适应不了。

    一直到下课,大家纷纷传阅着曲沐宁的作业,李嫣雪跑过来坐在曲沐宁旁边,双颊微红,“宁儿,你写得真好!”

    “我外公常说,善书者自有风骨!我以前不明白,如今听来,原来你和我外公确有想通之处!”

    李嫣雪兴奋道。

    曲沐宁浅浅笑,“汪老太爷德高望重,我只是瞎写写。”

    一个人经历过什么,看过什么,就会有什么样的眼界。

    若是她看过一个国家的覆灭,看过烽火连天日,看过哀莫大于心死,看过虎狼争锋……

    提笔来写竹,曲沐宁已是应付了事。

    随夫子走时,还看了曲沐宁一眼。

    午时,南院到北院的必经之路上,站着一个玉立的身影。

    看到曲沐宁出来,赵煦回了头,“曲姑娘。”

    曲沐宁停住,抬头道,“赵公子,有事?”

    他是带着陪读的丫鬟书童来的,而曲沐宁身旁还有李嫣雪,此刻在这人多的地方对话,倒也算是考虑过的。

    赵煦道,“林擎托我前来,跟姑娘道一声谢。”

    “不必谢,我只是为家兄说话。”

    她抬步欲走,赵煦上前半步,“曲姑娘!”

    “赵公子还有事?”小姑娘转头,目光自然得像是春日里恣意开放的向日葵。

    赵煦轻弯着嘴角,带着读书人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握着折扇,眉目清润,有时曲沐宁觉得,赵家出了状元,不是没有原因的。比如,光起名字就很会起,把子弟养得像他们的名字,就更不容易了。

    “赵煦,在此谢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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