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阳，叫人盘了东来酒楼。”
她有如雷劈，“那是我家的产业！！”
来阳冷嗤一声，“你家的？若不是大少爷顾及不在城西进军酒肆，你以为东来能开得起来？！”
来阳就没见过这么小小年纪如此歹毒的女孩。
他说的是了。曲烟儿无法反驳。
她只觉得眼前从一片黑暗开始模糊，能看得见人影，还尚且看不清楚，有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她的指甲刮擦着地面，闭了闭眼睛道，“就算你不给我，她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放过？”曲沐宁挑眉，模糊的影子在她面前，开口道，“往日的事我懒得再跟你算，今日这一桩也是算清楚了，以后你我，无关。”
“大哥，让她走吧。”
曲伯炎迟迟未出声。
在他出声之前，曲烟儿感受到了莫大的威压。
如同满天滚滚而来的乌，散发着阴沉的冷气。不是属于商人的手段，像是杀气。
她打了一个寒噤，连滚带爬，撞到了门柱上也不敢听，逃出了曲府。
袖子被小姑娘晃了晃，曲伯炎抬眸，她面容白润，看向自己的时候没有一丝愠怒，带着细细的哄，“大哥不生气了。”
“也不要叫三哥知道了。”三哥会气坏的。
“你大可不必承认，不必救她。”曲仲江道。
曲沐宁浅浅弯唇，“说到底她是救了我。况且就算我救了她，她也不见得好过。”
曲伯炎叹了一口气，“为何不早和大哥说？”
曲沐宁摇摇头，“一开始不敢确定。”
“不过二哥说得对，另外两家那里，我是怎么都不会认的。”
“嗯。”
扇始终坐在那里，因为是曲家的家事，不免有些尴尬。
曲沐宁拉了拉她，“姐姐，我们去练剑吧？”
“好。”扇起身。
两个人出了大厅，一同往流溪院去。
凌霜看到她回来，递上来一个信封，上面写着——“阿宁收”。
扇闪了闪眸子，似乎是笑了。
曲沐宁也没躲，接过来说了一句“多谢。”
她坐下来拆开，心道这家伙动作倒是挺快的。
“姐姐可知道修罗门么？”她抬头问。
扇点头，“知道。”
“从前名动江湖的顶级杀手组织，后来遭人设计屠杀，支离破碎，现在还能保住，也是不易。”
曲沐宁侧眸，“难道姐姐一早就认识容晏？”
她摇摇头，“没见过。”
容晏不管门中事，不问门中人，她虽是江湖中人，也并不认识。
信上说，如今的修罗门，相比于全盛时期，恐怕只有一半的实力也不到。
从上到下罗列着杀手的等级和人数，接的任务种类标价等等。她看过，修罗门几乎没有不接的单。
现在的当家人是容苏，为了壮大门楣，他并不严格限制规矩。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两年他们也得罪了不少江湖上的人，总也不算太平。
而容晏才是容家老门主的嫡子。
“这位容老门主，定是个极风流的男人。”曲沐宁道。
“何以见得？”
曲沐宁托着腮，“如果宁儿没有猜错，容晏的母亲姓晏，容苏的母亲姓苏。”
扇笑，“容老门主的发妻是姓晏，曾经在南疆红极一时。”
曲沐宁自顾自地点点头。
别人家都是争宠争财产，这兄弟两不争，互相推……
她举举小木剑，在院子里舞动起来。
茉白从外面跑进来，“小姐！小姐！”
曲沐宁回头，“何事？”
“方才茉白听到总管说，皇上宣三公子即刻入宫！”
曲沐宁收手，放下剑道，“你在这里陪着姐姐，我去看看。”
“是！”
三哥才回来一天，身上还有伤，此时宣三哥入宫……
大哥二哥都已经去了三哥那里，曲沐宁在门口找到了来阳。
“可还说别的了？”曲沐宁问来阳。
来阳摇头，“并无。”
没有体恤，没有象征性的封赏，只宣入宫……
她阖着双唇，目光中流转出担忧的神色。
曲叔遥已经换好了衣服。
一身冰冷的戎装，还有那把出征时曲沐宁抚摸过的剑。
“二哥陪你去。”
由曲仲江陪同，几人都没有意见。
“等哥哥回来。”
曲叔遥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
两人匆匆走掉，留下曲沐宁和曲伯炎相对而立。
先是曲沐宁小小的出了一口气，“大哥。”
“三哥回来后，我们家还提供粮饷么？”
曲伯炎怔，看着她不带一丝犹豫的眼神，“你……”
她怎么知道的……
“宁儿上次看见钱庄去年有一笔巨款支出，而大哥最近并无置办什么新的大件儿。”
她略带愁容，“家业太大，总会被人惦记的。上次害宁儿和四哥之人，跟这次设计三哥之人，指不定是同一人呢！”
小姑娘说得有条有理，清晰的一句句，落在曲伯炎耳朵里，甚至来不及震惊。
他轻轻点了点头。
粮饷是给的，对曲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对于薛将军的大军来说，就是及时雨。
这事儿没人知道，只有曲家和薛将军自己知道，曲家捐了天多的粮食。
“那就好。”曲沐宁点点头，“所以二哥在路上的刺客身上发现了什么？”
曲仲江迟迟没说，后来一路上也没有提，在三哥面前不说，那他极有可能跟大哥说了。
“剑上有薛字。”曲伯炎道。
“他们要拿遭遇伏击的事做文章？”曲沐宁挑挑眉，“若不是薛菱去了，薛将军这帽子可就戴稳了。”
一桩桩一件件，她全部都能看得透……甚至比曲仲江还要清晰伶俐……
想到她如今的身手，还有今天在曲烟儿面前显露出的决绝，能淡风轻地说出这些来，没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了。
“暗杀你和老四的人，是骁将军。”曲伯炎交待了。
小姑娘却只是点了点头，“果然是他。”
“……”曲伯炎语塞。
“对了大哥，我的医馆你看如何？”曲沐宁突然问。
“已经派人置办了。”他答。
那一纸清单，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除了照办，没有其他要改……
曲沐宁煞有其事地道，“回头宁儿给大哥把捐出去的钱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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