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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要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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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见,便有一种肃杀之感,轻易的便唤醒了人心底沉睡的热血。

    太子与她并肩而立,刺金袍袖刺目划过,露出一只形状优美的手。长年的养尊处优,使那只手极为柔嫩丰满,肌理细腻,不同于宇文玄苍和宇文玄逸的掌中总是有着磨不掉的茧子。

    她怀疑的看他一眼,却见他一笑,竟也有几分郑重。

    是要与她携手登上那九十九级青石台阶吗?

    她别开目光,退后一步。

    宇文玄晟也不坚持,负手身后,拾级而上。

    隔着厚重的步青的鞋底,依然可感到青石阶上寒凉沁人,这身素锦衣裙毕竟有些单薄,随着石阶的攀升,已有风打斜的吹来,卷着秋的萧瑟与桂花的残香,浮动衣袂,飘举翻飞。

    宇文玄晟慢下脚步,刻意与她拉近距离。

    她忽然觉得风小了许多,却见缇色袍摆翻飞,金案闪亮,时不时的刺痛眼底。

    她移开视线,望向一旁。但见青黑的石墙纵横交错着无数痕迹,。,形态不一,似在诉说着历史的沧桑。

    “历顺五年三月十七日,赫祈人长驱直入攻入帝京,就在此处与天昊御林军短兵相接。因为决策失误,亦是因为奸细作祟,导致各地军队皆出于数百里外与五国军队交兵,却错过了这支十万人马的赫祈军。守军只一万人,为保卫天栾城,浴血奋战,死伤无数,却是坚决的将十万人马距于奉仪门外十日。第十日,有内鬼偷袭守军,结果奉仪门大开,赫祈蛮子一拥而入,守军寡不敌众,血溅城楼……”

    宇文玄晟移步上前,缓步而行,光滑的指拂过粗糙石壁上的沟壑:“这是刀伤,那个兵士被斩断了臂膀,失了武器,却扬着断臂扑向敌人……这是枪伤,士兵被长枪定到了石壁上,却穿过了长枪,一步步走向敌人,终力有不逮,死了……这也是枪伤,那个士兵身子被穿透,却回手砍了敌人一刀,抱着敌人一同跃下城楼。他半月前方娶了。……”

    苏锦翎只听得喉头发梗,心底发颤,指尖泛凉。

    “父皇当时身为皇子,年仅十三岁却与兵士们一同守卫天栾城,。眼目睹了一切惨烈。后救兵来援,帝京解困。那一战后,父皇威望陡升,第二年,皇祖父废了太子,在朝臣和众将士的推举下立了排行第三的庶出的父皇为储君……”

    苏锦翎眼角一跳,猛的联系起宇文玄晟在密林里的愤怒,莫非……

    “自我记事起,父皇每年的三月十七便带我来这里,讲那场浴血厮杀……”他澹然一笑,看向她:“到了。”

    似有一阵狂风袭来,卷起她衣袂翩跹,遮了眼帘,卷起他华服翻卷,猎猎有声。

    待衣袖滑落,她微睁了眸子,只见奉仪门上疏密有致的整齐列着薄甲禁卫,身如秀树,面向下方一片开阔得几乎望不到边际的广场持兵而立,静默肃然。

    奉仪门是天栾城最北方,面临浩瀚的长天阔土,平日亦作阅兵之所。眼下四围静寂,笼着渐渐明晰的晨光,时有落叶翻飞而过,颇显苍凉。

    秋风绕身,虽有宇文玄晟着意遮挡,寒意依然加剧。且凌高鸟瞰,顿生眩晕之感。

    她身子方晃了晃,便觉一只手臂轻轻拢在肩上。

    是宇文玄晟。

    她厌恶皱眉,避开那环绕。

    宇文玄晟今天脾气特好,毫无恼意,只微微一笑。

    端元凑上前,轻声道:“殿下,时辰到了。”

    宇文玄晟略一点头,神色渐肃。

    瑞安便扯了尖细的嗓门:“时辰到——”

    仿佛是一瞬之间,立于城头的兵士的手上均竖起了二人高的大旗,于同一时间迎风招展,紫地上的五色飞龙腾驾雾,鳞须尽展,几欲破空而出。

    下一瞬,陡然炮声隆隆,惊天动地。

    三响过后,四下里忽然遥遥滚起杀声。细看去,于东西南三面原本一览无余的地平线上仿佛起了层极薄极淡的烟尘,先是一道线,渐渐加粗加厚,进而烟尘滚滚,夹以星光碎闪,呈半圆的态势,一点点的铺盖而来。

    呐喊声,马蹄声,声声震耳。脚下的坚固随着这敲心摄魂之音也跟着颤动起来,却丝毫无觉恐惧,倒有一股热流,在眼底,在心间滚滚翻腾,竟抵去了秋晨的清寒。

    喊声渐近,马蹄愈疾,嘶鸣交错,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在兴奋跃动,烟尘滚滚恰如海。翻腾,江潮涌动,不断吞噬着静寂的土地,直扑至奉仪门下。

    就在滚滚烟尘自三个方向汇聚到一起的瞬间,一道阳光猛的跃出地平线,如利剑一般穿入烟尘。刹那间,金光泼洒,卷着沸腾的烟波,是金色与暗灰交织翻涌的豪迈与雄壮。

    转瞬之际,骑兵已按兵布阵,战马齐整,往来穿梭,刀枪来去,呼喝有声。

    金龙紫旗于朝阳之中大放光芒,勾出霞光万丈。

    “若是你站在这个位子,你愿意将眼前的一切拱手相赠他人吗?”

    惊叹中,苏锦翎好像听到有个声音轻轻的擦过耳畔。

    她怀疑的看向宇文玄晟,却见他眯起凤眼,唇边漫上笑意,竟是少有的庄重威严,却更是发自内心的骄傲和自豪。

    就在这一刻,苏锦翎忽然对古往今来为了那个只能坐上一人的位子而不惜流血牺牲的男人们有了新的了解。

    对于一个帝王,他所渴望的是什么?是酒池肉林?是美女如?是大好河山?是千秋功业?这些字面上的东西她可能永远无法体会,然而此刻,心中真实的翻滚着登高鸟瞰君临天下的洒脱与奔放。她身为女子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胸怀壮志满腹豪情的热血男儿?

    呐喊震天,搅动层。

    伴着有节奏的喊声,整齐有序的变换着阵列,刀枪剑戟,利刃铿锵,划出道道寒光,穿折日,气贯长虹。

    每一声呐喊,每一次落步,每一道斩破日光的耀目,都让地面颤上一颤,那自脚下传来的酥麻劲卷而上,直撼人心。

    三色军旗分自三方而来,黑底金色苏字旗,赤底墨色煜字旗,青底银色清字旗,盘旋飞转,携风猎猎,舞动烟尘如涛,若蛟龙出海,势冲九霄。

    鼓声徐起,渐渐震耳欲聋。

    三色军旗挥洒如风,兵士潮水一般退去又聚拢成三个严谨的方阵,三色军旗整齐有序竖列为“川”字。众军士齐吼一声,声入汉,山河顿为之一震。

    伴着呐喊的余音,烟尘渐歇,却有三匹马于旭日初升中分从三个方阵末端驰骋而来。

    顷刻间,霞陡然挥洒万丈彩光,笼罩乾坤。

    自西向东,墨、赤、雪三匹骏马穿破霞光,载着英姿勃发风神各异的三人踏着烟波,如三支劈风利剪直插奉仪门下。

    叱声忽起,骏马齐齐人立而起,三个身影跃然马下。或战甲铿锵,或衣袂翩然,皆行军中礼。众军亦跟随落马,行动齐整,作风利落,如风卷劲草,如。打沙滩。顿时,山呼之声如。吼海啸,裹挟金风,直卷苍穹,

    “吾皇万岁万万岁!”、

    呼声震聋发聩,余音如波。

    忽而万籁俱寂,只余风声绕耳,吟唱不绝。

    一个声音驾风乘,就这般在耳边朗朗响起。

    “吾皇圣明,泽披万世,怎奈常项心怀不轨,觊觎神器,窥视大宝,于边城谋反,且伙同元离进犯我朝,杀我百姓,夺我河山,血洗二十八城。身为天昊子民,享天子恩德,面对叛逆,面对血海深仇,该当如何?”

    “诛杀叛逆,收我河山,誓除鞑虏,不胜不归!”、

    金戈齐举,声震天地。

    宇文玄晟微一点头,束发金冠折出光芒刺目,映衬肃颜如山,丹唇如血。

    有宦官奉上金质托盘,上置三只青瓷碗。酒水如镜,满而不溢。

    “第一杯酒,敬天。长天浩瀚,神灵有知,保我军铲除谋逆,一震天威!”、

    袍袖一挥,酒水于半空滑出一道闪亮的弧线,清澈淋漓,光彩夺目,醇香入魂。

    “第二杯酒,敬地。后土载德,万物生辉,护我军收复河山,再展雄风!”、

    清酒如雨,自高高的奉仪门上飘洒而下,洗濯将士双眸炯炯如烈火燎原。

    此间,有太监于军前置酒,三位将领持酒在手,抬眸上望,目若寒星。

    “第三杯酒,敬我出征将士。愿我天昊龙翼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愿为吾皇披肝沥胆,直捣敌穴,收复河山!”、

    众军齐喝,声若雷霆。

    太子饮先,三将相随,随后四声裂响合为一处。

    拱手作别,三将引缰上马……

    “且慢……”

    高高的奉仪门飘下一句轻语,轻而易举的拦在了三位将军面前。

    三人不约而同的回头望去,所有人亦是循声而望,目光却是越过那金光闪闪之人,直落在那白衣女子身上。

    城楼风大,吹起那长裙大袖,翩跹如蝶,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却是执着的坚定的立在那。

    旭日东升,霞光万丈,尽数倾洒在她身上,如梦如幻。

    她端端的立在那,衣袂并长发漫卷,却遮不住那双灵澈的眸子,像秋水般映入人心。

    她高高的立在那,白衣胜雪,青丝焕彩,临风飘举,似仙子临凡,圣洁又高贵,端庄又无暇,让人油然而生一种神圣之感,好似他们所要护卫的不是一句句的豪言壮语,而是心中一个崇高的理想,而正因为这个理想,万里河山才更加争辉耀目,重如千钧。

    宇文玄晟微微一笑,睇向苏锦翎。

    眼前的这个女人正身沐霞光,容颜似雪铺金,双眸如宝石般簇亮。她静静的立在面前,衣袂托着朝阳彤辉,如波浮动,整个人仿佛燃作霞光一缕,光芒四射。

    这是一个只需一瞥便足以让人铭记一生的女人。

    若是有那么一天,能与她如这般并立高处,同看千军万马,谈笑间指点江山……那将是怎样的一种豪迈?这个女子,无处不透着柔弱可怜,然而却有一颗倔强坚韧的心,是那般磨折不了,压迫不倒,无论风大雨狂,就像蒲草一样永远都有自己的坚守,而究竟是怎样的人,能得了这样一颗心?

    他的心里暗叹了一句,冲她点了点头。

    她少有的遵了他的命令拾级而下,灿烂的阳光亦拽不住那飘飞的裙摆,只一忽,便只余石阶空寂深沉,纵然有阳光温柔宠爱,却依然泛着清冷萧瑟。

    唇边的笑亦渐渐转为冰冷,眯起凤目,凝眸城下。

    片刻后,便见那莹白的一点飘出城楼,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向着那三人飞去。

    自西至东……苏锦翎,你会将宝物给谁呢?

    澎湃的热血豪迈在飒飒的秋风催促下化作难舍的别绪离情。

    苏锦翎不知自己是如何步下的台阶,待她走出奉仪门,看到那一字排开的三匹骏马,再看到他们身后密麻如林的军士,方发现那暂时被她遗忘到脑后的别离如今真实的迫近的逼到眼前。

    她不禁止住脚步,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三个男子,一任风卷起长发,雾一样的遮挡在眼前。

    “锦儿……”

    苏穆风轻唤了一声,驱马上前。

    她立刻拨开了碍事的头发,开心的叫了声:“哥……”

    眼前的他身披黑甲,手持长槊,剑眉星目,英武非凡。

    见这个自六岁起就郑重对她说“我会保护你”的男子而今要带军远征保护天昊一方百姓,心中顿生出无限感慨。

    烈王骁勇善战,苏穆风自小耳濡目染,且熟读兵法,于无数次的皇家战事内测中屡占鳌头,这也便是为什么他虽从无战斗经验,却是被皇上批准带十万精兵出征讨逆的重要原因。而此番情势严峻,烈王亦在朝上,却没有请战出师……看来,烈王是想要儿子于战场上得到真实的历练,让烈王世子的名号更加实至名归。只是真枪实战远胜于纸上谈兵,刀剑无眼,苏穆风……此番真的能够建功立业平安凯旋吗?

    “锦儿……”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担心,苏穆风的声音带了些许安慰与豪壮:“听说洛城的月纶花开得很美。花有四瓣,每瓣各是一种颜色,据说若是能采到五瓣的月纶花,便可许一个心愿。锦儿,想不想看看五瓣的月纶花?”

    湿意满眼,浸得那双眸子愈发晶亮清透:“若是能看到五瓣的月纶花,请它保佑我的哥哥能够平安归来。”

    苏穆风心头一热,然而……哥哥,依然只是哥哥……

    不过,也好。

    此番一去,吉凶难料,虽有自信,可是沙场风,变幻莫测,若是……她亦是会为自己伤心的吧?

    心虽苦涩,却于唇边扯开一个灿烂的笑,使得那刚劲的面容愈显豪迈:“好,为兄会将月纶花带到锦儿面前听锦儿。口许愿!”、

    苏锦翎抿紧唇,竭力笑得粲然,将盘中之物奉上。

    苏穆风仅看了一下便飞快的瞄了宇文玄苍一眼,思谋片刻,沉声道:“既是锦儿不想让自己的心血沾上血腥,为兄又怎会违背锦儿的意愿?”

    如此,岂非自欺欺人,这满眼看不尽的将士如林,如何能不沾染血腥?又如何不违背她的意愿?

    或许战争亦是对的,只有被鲜血浸润的土地,才能开出更美丽的鲜花。

    可是,这是多么残酷的美丽?

    抬了眼,只觉朝阳之辉虽极尽温柔,却也刺目。苏穆风蒙在金红的光中,战甲跃动殷殷的红光,有着豪迈,也有着悲壮。

    她咽下喉间艰涩,依然笑着:“镇军大将军,一路顺风,马到功成!”、

    苏穆风敛了神色,目光炯亮,拱手为礼,撤马退后。

    于是,一袭冰色长袍便映入眼帘。

    依旧如往常一般,无论何时何地,永远是这么闲淡随意。

    宇文玄逸坐在马上,无论是姿态还是神情皆是轻松无比,手亦是闲闲的握着缰绳,好像不是要带军出征,而是要去远足。

    袍摆与敞袖于风中翻卷,似要化为羽翼御风而飞,就连座下一身浑白的战马亦好像要生出两翼,只需腾身一跃,便会载着主人向着朝阳驰去。

    一切都似在浮动,却只有一双眼……静静的,眸底簇亮,一瞬不瞬的望住她。

    刹那间,好似琼花飘落,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对她说……琼花一年只开一次,我已是多年无暇观赏,今日得见,甚幸,有美人相伴赏花,更幸。不知来年是否还有机会来此赏花,亦不知锦翎姑娘可否愿陪本王赏花?

    眼前模糊复清晰,却见他笑意微微,似血丹唇微启,轻轻吐出一句,飘在凉凉的风中,送到耳边:“你今天真美……”

    她急忙垂下眼帘……否则,她真的会忍不住哭出来。

    奉上盘中之物。

    却听他笑了。即便不去看他,依然可见往日的妖蛊魅惑。

    “既是镇军大将军不肯违背姑娘心愿,宇文玄逸又怎会让姑娘伤心?”

    此语亦极是豪迈,然而落在苏锦翎心中,却是。日里,他于知语亭中,于帘幔翩跹中轻轻拂动琴弦,亦是极为随意的说道……不过是被曲中之情所感,不禁思想若是得此佳人,必不负她,不让她在这大好。日伤心难过罢了……

    “王爷,凡事请多加小心……”

    她不知这句是否说出了口,只知待视线清晰之际,有一道光芒刺痛了双眼。

    光芒中,一银甲之人正端坐在烈焰火驹之上,。身笔直如松,长剑映日折光。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见那银亮与火红的极致交映,是一种触目惊心的明艳。

    人就这么定定的望住他,竟忘了前进。

    一时间,满目的金戈铁马皆不见,满心的哀伤郁结皆烟消散,只余一个他,只有一个他。纵然相隔数步之遥,心却已紧紧的贴在一起,纵然此时无声,然而他所想的,她所想的,一切的一切,已尽在不言之中。

    常言此时无声胜有声,原是无声更有情。

    已不知是谁走到了谁的跟前。

    朝阳徐起,光芒万丈,笼着那两个人。

    没有人能看清那二人眼中的神色,却只见他们一动不动的凝望着,凝作这萧瑟秋日中的一双极美的剪影。

    直到许多年后,自那场惨烈战役中活着回来的人们,但凡到了秋日,但凡见了这绚丽的朝阳,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这一双剪影。那时,他们尚不知冷酷无情的煜王与这白衣飘然的女子有着怎样的纠葛,却是无端端的觉得,那凝眸的一瞬,已如这山川河岳,是天地间亘古不变的恒远。

    有时,一瞬是那么短,短得让人来不及回味就过去了;有时,一瞬是那么长,长得仿佛诉说了此生所有的绵绵情意,又定下来生之约。

    她看着那双冷锐的眸子,看着他眸中的那双小小的人影,多么希望就可以这般进驻他的眼中,随他而去。

    朝阳的金光在他眼中跃动,融化了冰层,化作浓浓的柔情并着冰下隐藏的怜爱一并溢了出来。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相信自己的眼中也映着这一双人,映着此时的深情,且深深映进心底,让她在日后可能是漫长的等待中一遍遍温暖每一个寒夜。

    唇边溢上笑意,奉上盘中的宝物。

    他只一瞬不瞬的看她,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旁边有人催促吉时将过,大军该出发了。

    她最后望了他一眼,粲然一笑,后退一步……

    却有一只手,紧紧攥住她的腕子。

    他攥得是那样紧,一时间竟让她觉得他是要将她拉上战马,一同奔赴战场。

    对了,她记得他曾说,以后无论到哪里都要带上她……

    他是要带她走吗?

    一时间,心潮翻滚。然而……

    他薄唇轻启,无声无息。

    她却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

    他在说……等我!

    就这么笑了,有泪飞速滑落,却依然笑着对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一刻,她没有看到那个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冰色人影的眸中一黯。袍摆依旧翩飞,却似被雨打湿了的蝶翅般无力。

    这一刻,立在奉仪门上那金光闪闪之人眼角一寒……是他?!

    炮声隆隆,地动山摇,众军齐喝,呼风啸日。。

    腕子一松,那银甲之人已叱马远去,只余青丝漫卷,化为铺天盖地的网,罩住了她的心,一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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