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纳风俗,菂毒与解药都为致毒,单服者必死无疑,而行刺者将菂毒用以成事,而解药为自己送终,取与对手共存亡之意。
宇文玄逸巧施妙计,不仅得了解药救熙亲王一命,还获取敌方军情,结果莫台一役大获全胜,扩展天昊疆土一千五百里。
熙亲王就此对他极为看重,赞其敏捷多智,恭敬孝顺。
只是菂毒毒性极大,熙亲王虽无性命之忧,身体却于一年之内迅速衰弱下去。皇上嘉其功勋,建熙安府供其颐养天年。
熙安府面积仅次于天栾城,金殿碧雕梁画栋美不胜收,奇花殊草珍禽异兽更甚皇宫。只是即便如此奢华,于他而言亦是形同虚设。他每日里只是卧榻在床,天气好时会由太监扶到外面晒太阳。虽已尽心调养,然而众人都知他已时日无多,所以熙亲王除了过年会参加内廷家宴外,平日只清宁王常去探望。
熙亲王甚是喜爱这个皇侄,便一直记挂着他的亲事,只叹“怕是闭眼也看不到清宁王妃的模样了”、
“参见……”
熙亲王刚抖出两个字,宇文容昼便一步上前亲自扶住他:“熙亲王免礼。”
熙亲王勉强站定,叹道:“臣越来越不中用了……”
“朕倒觉得熙亲王面色红润,声音也较去年朗润许多……”
“正是皇上月前送去的雪丽千年人参,臣服了后,这阴雪天气骨头缝才不那么痛了……”
“如此甚好。贤妃,稍后责成内务府捡库内雪丽千年人参十支送去熙安府……”
“谢皇上……”
“你我兄弟,不必言谢,若不是当年东征西讨,也不至害你如此,是朕的不是……”
“皇上……”宇文容瀚唇角微颤。
这工夫,门外的报传一一递入。
“襄王驾到……”
“文定王驾到……”
……
众人按位次围坐在金龙大宴桌旁,四围紫金阆烛台燃起孩儿臂粗的红烛,间以琉璃屏画宫灯,高梁斗拱又悬着九颗龙眼夜明珠,光辉各异。各色旖旎将泥金彩画映得绚烂迷离,衣裙上的金丝银线闪动熠熠,髻间簪钗耀目流光,再加以四角的赤金镂花大鼎百合香溢,轻烟袅袅,染就一派锦绣繁华。
正前方雕花香木环绕的戏台的垂地锦帷徐徐拉开,锣鼓由缓渐疾中,两列锦衣武生翻着跟斗摇着彩旗绚丽登场。
宇文容昼高坐在第三层,臂搭在钿金扶手上,微眯着眼,将楼下繁华热闹一一掠过,似是无意般说道:“煜王日前跟朕说要去岚曦寺还愿……”
贤妃正同一旁的璇嫔谈论今年的戏目,听闻此言,笑意微凝,而面向皇上时已笑若春花:“玄苍前次回来时那高僧便说除夕之夜是最佳还愿时机,错过这次,以后……”
宇文容昼唇角一牵:“朕倒不知他许的是什么愿。上次回来倒似大病一场,这平日里不信天的人如今倒要去还愿了……”
“依妾身看,玄苍如此倒是好的。此番他回来,性子似是变了些,不像以往那般冰冷生硬……”见宇文容昼似笑非笑,忙道:“妾身倒不是要替他开脱,而是……”
“爱妃想哪里去了?朕并没有怪他之意,若是他真的能将那性子敛了些,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宇文玄铮坐在靠近出口之处,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吃着桌上的果品,看着台上的咿咿呀呀,眼睛却瞟着皇上那边的动静。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台上的换了出《秦王破阵》,正是皇上喜欢的戏目。趁那边看得入神,他叫过小宁子叮嘱两句,然后起了身,悄无声息的移向出口,又往回看了一眼,避开侧妃徐沐然的幽怨目光,随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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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卷着清雪,扫过一座座园囿楼台,卷过一道道廊庑亭,掠过一片片青砖琉瓦,飘飘洒洒的旋进天栾城西面的一所小院落。
雪花簌簌的扑打在晕着昏黄的光的朱漆格窗上,那窗上贴着喜气洋洋的窗花,却是更显清冷。
床头春藤案几蟠花烛台上,一双河阳红烛已燃了一半。
虽说守岁,可是床上那人早已睡着了。却是睡得很不安稳,眉头时颦时舒,睫毛蝶翅般的翕动。因为有点发烧,脸颊有些泛红,唇色愈加娇艳欲滴。
“啪”、
一朵灿烂的小花绽开在烛心,惊了本就半睡半醒的她。
她微睁了眼,迷蒙的看了看摇曳的烛光,翻了个身。
锦被里溢出淡淡的香气,是茉莉花的味道,那茉莉花还是她和樊映波趁院中花开之际摘了晾干储在罐子里的。
下午时,她好说歹说的央着樊映波找人打了洗澡水沐浴一番。
当然,依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沐浴,可是躺了这么久,感觉人都要发酵了,而且马上就是新年……前世她便喜欢在新年到来之前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将晦气留给旧岁,好清清爽爽的迎接新的一年。
只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病症的确有加重的趋势,以至于按规矩要守岁到天明,她却实在撑不下去的睡了。
她翻了个身,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看热热闹闹的贴了满墙满窗的窗花,心想樊映波要到早上才回来,到时再让她给自己讲讲畅音楼的趣事,只是她那么一副性子,是一定要把一部彩色情景剧变成黑白新闻稿的。
合了眼,似是一瞬间便做了个梦,梦里情节生动,神思清醒之际却又记不得丝毫,正准备将这个梦接上个续集,却忽然有所感的睁开眼睛……
一个人影,一个淡色的人影正随着烛影的跃动在墙上轻轻弹动……
未及她惊叫,那人影忽然覆身上来,口中霎时多了一丸清凉,紧接着腰间一麻……
宇文玄铮自畅音楼后门潜出,小心的避开巡夜的侍卫,出了宣华门,穿过积珍院,自怡蓉水榭的长廊一路向南,再绕过益清,拣鸾鸣宫的小路往西而去……
也不知她身子好点了没有,今天陪在贤妃身边的是听雪轩的另一个小宫女,一脸的国仇家恨,简直是给人添堵。不过也幸好她不在,否则他要怎么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携带出宫?可如果她实在体虚气弱,陪她说会话也好,总比一个人孤零零的闷在屋里强,好人也会闷出病来的。
就像他,若是再把他禁足长信宫,他就要从宫里挖出个地洞出来透风了。
眼下虽是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可是自在啊!
他忍不住挥了两拳,又一记飞腿将树上积雪尽数震落,结果扣了自己一头,连打了几个喷嚏。
睁眼之际,仿佛看到一道白影划目而过。
他一惊,刚要看个清楚,又一坨雪紧贴着面颊砸到地面。
原来是雪……他还以为是……
急忙抖抖火狐裘斗篷……若是这副狼狈相被她见了不知要笑成什么样子……
手一滞……既是能博她一笑……
赶紧又猛踹另一棵树,任那积雪扑扑簌簌的掉了一身,结果又打了个喷嚏,方急匆匆向听雪轩走去。
想来竟是两个多月不见了,她又病了这么久,是不是又瘦了?本就纤纤弱弱的,这工夫怕是风一吹就倒了。不过也好,现在该是没有力气同他瞪眼睛了吧?
虽是有些幸灾乐祸,心底却是又软又痛,不禁加快了步伐,最后竟是箭步飞奔起来。
窗上有昏黄的光微微摇曳,在雪白的地面铺就一方微亮,那窗花的影子便像是印在雪地上一般,别有一番静谧清幽。
她是睡着还是醒着?
他放轻脚步,在敲门与悄然推门而入之间犹豫片刻,方动了动那半抬至门边的手,轻轻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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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得瘆人,冷得刺骨,冷得……她好像成为这漆黑幽冷空间里的一粒小小尘埃。
苏锦翎不知这是什么地方,甚至分不清是梦是醒,她只能摸索着一步步向前,希望尽快走出这片诡异。
手触及之处,尽是极凉的石块堆砌的墙壁,竟似寒冰,光滑坚硬,那冷气从指尖渗入,瞬间蔓延至胸间,化作凝重的雾于心上盘旋。
她止了脚步,环顾空洞的黑……她怎么会来到这?那个掳她来的人在哪里?他要干什么?
似有什么擦过耳际向前飞去,飘渺游动,仿若萤火。
她迟疑片刻,移步跟上。
那淡蓝的光点缓缓的游移,后渐渐向右偏移,竟没入黑暗。然而转瞬之际,那蓝点消失之处忽的一闪,竟如融雪般化开,一点点的晕染着黑暗,最后居然仿佛在黑中镶了一面幽蓝的镜子,却看不见镜面,只有丝丝袅袅的气氤氲,似是危险,又似是诱惑……好像在告诉你,如果向前一步,可能逃出生天,也可能万劫不复!
她盯着那雾缭绕的幽蓝看了好久,而令她最终决心上前一探究竟的是几句零星的对话,随着气飘散,颤颤巍巍,却愈发清晰。
不必格外小心,她无论是呼喊还是奔跑都听不到丝毫来自自己的声音,仿佛她不过是一缕有着思维的淡然飘散的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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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可是想好了?此一番,可能生……也可能死……”
“……”
“施主是有雄心壮志之人,难道要舍了宏图伟业只为了一个女人?”
“……”
“施主便当真如此相信贫僧?万一贫僧……”
“总要赌上一次!”、终有回应,沉稳坚定。
这个声音似是有些耳熟……
苏锦翎的心猛的狂跳一下,不禁贴紧了冰冷的冰壁,透过那缭绕的蓝烟望过去……
是一空旷幽深的山洞,四面连同上下皆是冰柱冰刃,嶙峋突兀,泛着幽冷的寒光,细看去,那光中竟似隐着一幅幅奇怪的图案。
冰棱环绕中,相对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雪衣逶地,墨黑的长发披散其上,挡住了冷厉的面容,只半敞着胸襟,左胸上停着一个淡蓝的光点,似一只小虫在微微翕动翅膀。
“即便此番可生,亦可只保她三年不受雷声之苦。三年后,定要再取心头之血为她束魂避难。心头之血,精华所在,即便有幸得生,调养生息亦需时日,于寿命亦有损伤。施主……”
“无碍……”
这声“无碍”霎时穿过冰天雪地砸到她心上……
……“王爷心头的伤可是好了?”
他本已踏雪离去,听闻此言忽的转过身来,狭眸死死的盯着她,似是在揣度她的用意,良久方冷冷道:“无碍。”
……
……他将白玉莲花系在她颈上:“此物不要离身,三年之内便无任何雷声可伤到你!”、
……冰冷的怀抱……无力的心跳……淋漓的冷汗……急促却微弱的呼吸……压抑的轻咳……水色暗纹镂花长衫肩后的一点暗色……胸间一层层的捆裹……带着淡淡腥气的吻……
一时间仿佛有无数的混沌遽然清晰起来,转眼化作尖利的冰刃向她飞来,准确无误的刺中她的心。痛得她连声都呼不出,只拿指死死抠住那寒冷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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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玄苍的话音于空洞中幽眇回荡。
对面的和尚默然半晌,双手合十:“正如贫僧此前所言,七月十四亥子之交,阴气上浮,正是最佳时机,而后施主需在这冰玉寒洞禁足修身七七四十九日,不得进人间烟火,只以冰水为食,施主……”
宇文玄苍唇角微勾:“既是生死亦可闯过,这区区四十九日又何足挂齿?”
二人便再无语,各自静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洞中忽然响起奇怪的声音,却不知从何而来,似禅音梵唱,又似虎啸猿啼,盘旋缭绕,悠扬不绝,而那两人依旧相对盘坐,视端容寂,仿佛身处一切繁杂之外。
她试着呼唤宇文玄苍,却听不到任何声响,更见不到他有任何回应,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白衣胜雪,黑发如墨,容颜静寂端宁,仿佛入定一般。
她想走进洞中,却发现这片幽蓝虽似雾飘冥,却像一堵坚硬的墙,无论她怎么推拍敲打都纹丝不动,包括那缕缕流烟都依然故我的静静漂浮。
鸣唱之音渐多渐响渐急,竟似连成一片疾雨,催得人心底发慌。血液似乎正从浑身各处奔涌过来,汇聚在心上。她能感到心脏在胸腔里隆隆跳动,兴奋异常,好像要突围而出。
刹那间,冰棱之上的怪异图案忽然变形扭曲,放出神秘的蓝光,顿时将宇文玄苍笼入一片青蓝之中。蓝光游离环绕,形成一个硕大的朦胧的光球,内外均是流岚浮动。
于此同时,栖息在他左胸口的蓝星骤然变得光亮,由一点萤火延展成浑身燃着妖冶蓝色火焰的凤凰。
凤翅徐展,于流岚中轻舞翩跹,姿态曼妙。忽的引颈长鸣,转瞬化作一线三棱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遽然没入宇文玄苍的左胸口。
突然像有什么东西同时一下子刺入她的胸口,那种剧痛竟是如此熟悉。
苏锦翎顿时痛得无法呼吸,身子都跟着抽搐。迷蒙中却见宇文玄苍亦是剑眉紧蹙,面色遽变,似是极力隐忍着巨大的疼痛。
泪水顷刻漫上双眼……如今才明白,在去岁七月十四那夜,在他去往岚曦寺那夜,突如其来的将她从梦中惊醒的剧痛竟是……
流岚斗转,迅疾如风,模糊了他的身影,却见一点光亮破而出,恰恰是那妖冶蓝凤,飘摇直上,冲向高空之后又迅疾直落而下……
流岚顿散,却徐徐凝成一朵巨大的白色莲花,灿烂绽放,幽香四溢。
蓝凤疾坠,快如流星划目而过,莲花骤然变小,缩成指甲大的一朵浮于雾气之中,那蓝凤瞬间化作一点刺目红光,如燃烧的血,恰恰点在花蕊正中。
花瓣猛的一颤,微微合拢,却于刹那间变为一朵半开半闭的白玉莲花。
花蕊之间犹有红光闪动,恰如心跳。
宇文玄苍目露欣喜,竟顾不得胸前伤口正有血痕丝丝渗出,直盯着那红光渐弱渐息。
“将此物系于那女子颈上,若红光能合上其心跳,方可护她。不过……”那和尚微抬了头:“此女体质似有异常人,施主最好将她带来,贫僧可依她的脉息再做调适,或许可保她永远不受雷声之害……”
宇文玄苍大为惊喜:“谢大师!”、
他伸手欲拾冰上的白玉莲花,却忽然脸色遽变。
他按住胸口,陡然喷出一口鲜血,随后身子一顿,又是一片刺目鲜红铺开。
那血霎时渗入寒冰之地,如泼墨般蔓延开来,竟突破了幽蓝的镜面,直卷到她脚下……
猩红中,那雪色的身影渐渐模糊,消失……
“宣昌——”
烛光幽暗,禅房清冷。
简易的木桌边分坐两人,其上摇曳的烛影各映着半张脸。一个冰冷凌厉,一个静寂超然。
“你是说……你也无能为力?”声音亦如面容般冷厉。
“施主在冰玉寒洞修身的第二日,贫僧便见过这位姑娘。”沐于光中的眼目光清亮,竟似孩童:“事出偶然,贫僧忽然发现令她体质有异的原因竟是她在异世尚有真身……”
宇文玄苍眉心紧锁。
“贫僧知道施主对此事难以置信,不仅是施主,任是什么人都很难相信一副灵魂竟会拥有两具真身。只是身在异世的那具气息微弱,才使得她在此世存活,一旦……”
“你是说只要那具真身消失她便可……”
“那个异世远在遥不可及处,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去得了……”
“她自己会不会……”
话到此,他忽然想到婚礼那日,雷电交加,她苏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宣昌,我不要回去,抓住我,千万别让我走……”
“这种事,只有她自己才清楚,而若是她真的明了亦不可说出,否则定去而不返。况魂魄无依,即便那真身消失她亦不知会去往何方。而且我不得不告诉施主,正因异世真身尚存,以后每有雷声,她虽有灵物护身,不至于魂魄离体,然而必将承受身体如车裂般的痛楚……”
宇文玄苍搭在案边的手猛的攥紧:“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摇头之际,那蒙在右眼上的黑布移入烛光内:“除非异世的那具真身消亡……”
“我现在只想知道此前的十五年她是如何度过……”
“施主忘了,她的母亲是裔女子……”
“我倒真是忘了……”
“不过亦是无用,裔女子但凡与外族的男子结缘,必定命不久长……”
宇文玄苍冷笑:“依你所言,只能坐等那具真身死去,否则她必要终生遭雷声所害?”
空空师傅静默片刻:“施主对那女子果然是用情至深……”
宇文玄苍蹙眉不语,脸色愈见冷飒。
“贫僧想给施主讲个故事……”
“故事?”
宇文玄苍唇角微挑……空空师傅在开玩笑吧?都这种时候了,他怎么还会有心情听什么故事?
见他目中尽是不可思议及嘲讽,空空师傅微微一笑,目光纯净:“不过是个故事,或许可略略开解眼前困惑,反正暂不知何去何从,聊以解忧罢了……”
宇文玄苍疲惫的靠进椅背,闭上眼睛,搭在案边的手轻轻一摆。
纯净的目光渐渐变作难以触摸的深沉,空空师傅微合了眼,转动指间念珠:“很久很久以前,一个苦行僧在柴房修行……”
“宣昌……”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夹着恐惧悲恸的惊呼。
宇文玄苍旋即睁开眼睛,只是瞬间便移到隔壁,一把抱住在榻上哭喊的人:“锦翎……”
“宣昌,别死,我不要你死,你别死!宣昌,你醒醒,别死,别死啊……”
宇文玄苍紧紧的拥住她,却也制止不了她的挣扎。她的眼睛半开半合,泪水迷蒙着雾气,好像沉浸在一个可怕的梦魇中,看不到他眼中的急切与心痛,只一个劲喊着“别死,别死……”
她到底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锦翎,醒醒,我没事,我在这……”他安抚道,凌厉的目光却霎时扫向空空师傅。
“她不过是去了七月十四日亥子之交的冰玉寒洞……”空空师傅分外淡然。
“你……”宇文玄苍神色骤变。
空空师傅微合双目:“施主莫忘了,她是裔女子的后人,且此处恰是冰玉寒洞的入口……”
语气愈发轻松:“如此甚好,否则亦会让她在无意中多出一条罪业……”
宇文玄苍看着他,真恨不能将此人在顷刻之间碎成粉末。
空空师傅叹了口气,执佛珠在苏锦翎头上晃了一圈,口中念了一句。。
苏锦翎哭声顿止,目光逐渐清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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