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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溟有只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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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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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几天宗门生活,赵乾坤也认识了不少人,这个过程中他也了解到了单灵根与杂灵根的分别,以及自己的七灵根是有多么奇葩。

    好在虎牙宗的人都比较心善,没有人看不起他,最多也就是开一开善意的玩笑,比如炼气一层的杀猪匠王麻子,“七灵根啊……不要灰心,先努力十年,不行就二十年,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辈中人,哈哈哈!”

    有时还会招来羡慕嫉妒,比如李老三家的鼻涕娃,“嘿!坤哥!听说你七灵根?牛逼啊!我就想要变成你这样的,不用每天练功,真是羡慕死我了!”

    总之,还不算太坏。毕竟赵乾坤又有没修道成仙的追求,实力、修为什么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心里只惦记着地球的牛家村,希望找到回去的路,继续他无忧无虑的简单生活。如果不是这个世界过于危险,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他都不会学什么修真功法。

    还是地球好啊,有法律和道德约束,不用时刻担心自己的小命。

    ……

    上午一般是岳阳修讲授剑法的时间,地点就在南宫雪的院子里。这个时候赵乾坤一般会放下手里的活计,旁听半个时辰,虽然他更喜欢用刀,但是听一听金丹期修士对剑道的理解还是很有启发。

    “剑道,乃杀伐之道……你现在境界太低,应以悟剑为主,尝试与佩剑进行精神交流,法器虽然没有器灵,但也有各自的脾性,熟悉之后可以提升御剑能力。高明的剑修甚至可以精神入主佩剑,以自身为剑灵。”岳阳修说着一抛佩剑,打一法诀,飞剑竟在空中跳起了舞蹈,似乎有灵。

    南宫雪瞥了一眼他额头的汗珠,配合地鼓起了手掌。

    “现在你自己练习。”岳阳修见好就收。

    一旁的赵乾坤却意犹未尽,也拿出了自己的黑色长刀,试着精神沟通,按照岳阳修说法,每一个法器都有自己的脾性,虽然不知道妖刀是不是法器,但赵乾坤觉得此刀肯定不凡,值得他用心体悟。

    院子的一角,一牙子正像个保姆一样给獠牙兔子喂食。

    “大牙,你跟我说说,你与赵乾坤缔结的契约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牙子没事就守着獠牙兔子,各种讨好。这几天弄清楚了獠牙兔子那对獠牙可以模拟出幻象,更是眼红的要死,一天到晚缠着獠牙兔子,绞尽脑汁地想要将其拐走。

    “不好了!掌门爷爷!打死人了!王麻子被人打死了!”李老三家的鼻涕娃冲进院子对着一牙子大喊。

    “什么?什么人敢在我虎牙宗撒野!”一牙子暴怒而起,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角色不对,赶忙改口,“掌门师兄,你说怎么办?”

    “你看着办!”

    一牙子迅速离开。

    鼻涕娃也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跟着跑了,出门前特意回头对赵乾坤和南宫雪说道,“别误会,岳爷爷才是掌门!”

    我信你个鬼!

    赵乾坤和南宫雪都意识到一牙子对他们撒谎了。

    ……

    在虎牙镇北部的一个菜市场,三名身着红月袍的炼气期修士正与虎牙镇汉子们对峙着。虽然他们兵器占优,个人实力占优,但是人数不占优,他们三个,而对面是十几个,还都是炼气期修为。

    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两具尸体,分别是杀猪匠王麻子和一名身着红月袍的修士。

    事情要从今天早上说起。

    四个红月袍修士今早来到了虎牙镇,他们是这一批追杀南宫雪的其中一个小队。自从上一次,一个名叫“秃鹫”的红月袍修士单独追杀南宫雪却被反杀后,红月袍修士就改成四人一个小队了。

    他们这批追杀者一共只有十几人,几乎全是炼气期修为,由一位筑基期修士带队。按四人小队组合后,分成了三个小队,把周边所有村落以及任何可以藏身的野地都搜查了一遍。由于人数太少,过了四五天才搜查到虎牙镇。

    四人一进镇子就感受到了异常,这个镇子上的人许多都有炼气期修为。而镇子上的人也都对他们四个身着红月袍的人提高了警惕,他们的服饰太扎眼了。

    四个红月袍修士颇为谨慎地在镇子上打听南宫雪的情况,倒也不敢造次,双方相安无事。本来都没有王麻子啥事,红月袍修士看他一个杀猪匠,都不想去问他。可是王麻子这个人性格有点不好,啥都喜欢管,就像那十字路口的地保,管的贼宽。

    他见一个红月袍修士贼眉鼠眼的盯着街上过路的小姑娘瞧,尤其是其中还包括完美遗传了他相貌的年近三十还待字闺中的女儿,不由得怒从心起,抄起一根猪蹄就往那个红月袍修士的头上砸,他力气又大,还一口一个臭流氓,砸得那个修士晕头转向。

    可怜这个红月袍修士只是好奇她女儿到底是男是女,就特意朝其胸部瞄了一眼,结果就招来了无妄之灾,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

    被砸的红月袍修士是炼气四层,比王麻子高了三个小境界,只因被王麻子偷袭才着了道,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奋起反击,一剑刺向王麻子心口,想将其逼退。可惜他高估了王麻子的实力,长剑直接穿过心脏,捅了一个前后通透。

    王麻子当场毙命。

    这一剑可捅了马蜂窝,周围呼啦一下就围拢了十几个大汉,管你炼气几层,不由分说,不由反抗,几口比沙包还大的老拳直接就抡到了脸上、头上、胸口、后心……一轮下来,那个炼气四层的修士已经脏腑破碎,肢体扭曲,气绝身亡了。

    看着周围暴怒的人群,其他三个红月袍修士纷纷亮出武器,以自保。他们知道今天恐怕无法善了,也知道仅凭他们三个估计凶多吉少。求救信息已经通过秘法送出,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天意了。

    他们期盼着这镇子上的土著能出来一个管事的,好解释一下其中的误会,因为这些市井小民根本就不跟他们讲道理。

    也不知是不是红月袍修士的祈祷有效果,最后还真把虎牙镇管事的人给盼来了。

    一牙子风风火火地赶到了事发地,虎牙宗的众人纷纷行礼,让出一条道路。

    三名红月袍修士看到一牙子的到来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眼里都闪出了泪光。终于盼来一个管事的人了,不然最多再过三分钟,他们三个就会被暴怒的人群揍成麻花。

    三名红月袍修士中的小队长是一个炼气六层的修士,上前一步,正准备解释一下误会,刚弯腰施礼,就被一牙子一记老拳抡在下巴上,直接抡了一个后空翻,人在空中就已气绝。

    一牙子虽然境界跌落到筑基期,但肉身却是实打实的元婴期修士的肉身,寻常筑基期的修士都受不了他一拳,更不用说才炼气期的菜鸟。

    那个小队长至死都没有搞明白为什么一上来就动手,为什么就不能停下来好好说话?

    殊不知,一牙子赶来主要就是打架的,谁特么跟你讲道理!

    剩下的两个红月袍修士见小队长一拳就被杀了,知道绝无活命的可能,都拔剑准备拼命。

    一拳打死了一个,一牙子心里稍微舒畅了一点,“剩下的是你们的了。”

    人群嗷地一声就冲向了两个红月袍修士。他们之前一直没动手就是等着一牙子过来,要是先就把红月袍的几人打死了,以一牙子的脾气,肯定要把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

    两个红月袍修士还没来得及挥剑就先被一张大网给罩住了,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拳头和脚底板。

    “你们会后悔的!”一名红月袍修士临死前怒吼。

    “把你们杀干净,就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干的。谁见过你们啊?”一个糙汉子说道。

    “没见过!”“没见过!”……

    众人附和道,可惜已经没有人和他们争论了。

    一牙子在一旁监督,确定红月袍修士都死绝了,一挥手,几具尸体就被人搬走了,他无需费心,自有人负责毁尸灭迹。真正需要他费心的,确切地说是让他头疼的是王麻子的遗孤——年近三十的黄花大闺女,王小丫。

    “爹啊!你死得好惨啊!……掌门爷爷!俺爹没了,俺可怎么活啊!你要给俺做主啊……”

    看着杀猪般嚎啕大哭的女版王麻子,一牙子就感觉头皮发麻,这重头戏才刚刚登场啊!

    ……

    距离虎牙镇五十里外有一个村庄叫大石村。

    天空乌滚滚,似要下雨。数百个村民全部聚集在村头的晒场上,双手抱头蹲着,一个个噤若寒蝉,人群外还有几具未冷透的尸体。

    四个身着红月袍的修士站在最外围,为首的修士头戴斗笠,披散的长发遮住了脸,身上的红月袍与众不同,别人都是弦月,他是半月。此人有筑基修为,是附近活动的朔望组织成员的领头羊,绰号狈子。

    狈子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牌,原本十三个光点,现在只剩下八个光点,五个光点熄灭,意味着五个兄弟遇害。

    他们十三人来自同一个已经覆灭的小宗派,每个人都情同手足。

    狈子是众人的师兄,当初他带着十二个小屁孩躲避追杀,走投无路之际,被朔望组织的一位大人物顺手救下,十三个孩子加入了朔望组织,成为了朔望的杀手——红月袍修士,专门干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十年时间,弹指一瞬。当初的十三个孩子成长为红月袍中小有名气的队伍,无数次的生死任务中他们都全身而退,所以被称为不死小队。只是没想到,此次本应该毫无危险的任务却已经让他们折损了五个兄弟。

    不就是抓捕一个逃难的小女孩吗?而且是一个毫无修为又没有护卫的小女孩,怎么就折损了这么多人呢?每一个都是他的兄弟啊!他们约好要一起重建山门的……狈子的心在滴血!

    第一个折损的秃鹫就让狈子不敢相信,尸体上没有一丝血肉,连骨头都像是风化了几十年,一碰就碎。这种手法闻所未闻,所以谨慎起见才让兄弟们四人一组,互相之间好有个照应。

    没想到这一次却是四个人一起死掉!

    狈子的内心有后悔,不该让大家四人一组行动;有不解,到底惹上了什么人,让四人全军覆没,都没能逃出一人;但更多的是仇恨,不管是谁,他都要让对方付出代价!沉重的代价!巨大的代价!

    狈子拿出地图,结合三个小队出发的方向和出事的小队,初步锁定了嫌疑对象——虎牙宗。

    继白宗之后,虎牙宗上了狈子心中的仇人榜。

    “五位师弟,师兄会为你们报仇的!不会太久!”狈子朝着虎牙镇的方向洒了一杯酒,一阵北风吹过,斗笠下露出了一张比女子还要俊美的容颜。

    “师兄,这些人……”

    “都杀了。”

    “师兄!这么多人……”

    “送这些人下去给虎子他们几个作伴。”

    “虎子他们出事了!?”

    “都走了……”

    片刻后,四个红月袍修士离开了大石村,留下男女老少五百多具尸体。阴霾的天空还未降雨,地上的鲜血已汇成了小溪。

    ……

    虎牙镇,王麻子的遗孤王小丫一直缠着一牙子不放,一定要让一牙子给她找个归宿。

    “王丫头,你到底要哪样啊?介绍徐二蛋,你嫌人嫩;介绍冯铁牛,你嫌人笨……”

    “您还好意思说冯铁牛!他连他妈都不认识还不笨?还有徐二蛋,太小了,毛都没长齐……”

    “徐铁牛就不说了,人家徐二蛋好歹也有十三岁了,你怎么知道别人小啊?你怎么知道别人毛都没长齐呢?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再说了,等两年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俩人从镇子北部的菜市场一路拉扯到镇子东部,南宫雪的院子外面。见一牙子要关门,王小丫抓住他死活不放手。

    “俺不管!俺现在就要嫁人!俺爹没了,俺一个黄花大闺女孤苦伶仃的,可怎么活啊!掌门爷爷!您一定要给俺做媒啊!”

    “好,我一定给你做媒!你先放手!撒手!再不放手,我就把你嫁给三百多岁的岳阳修老头子!”一牙子不得已祭出大招,心里默念了一句,大师兄对不住了。

    王小丫一听立马就松了手。镇子上年龄最大的黄花闺女是她,而年纪最大的童子军就是岳阳修老头了,某种意义上他俩还是挺“般配”的。王小丫还真怕一牙子把她嫁给岳阳修老头,简单嘱咐了两句就跑了,感觉慢了一步就走不掉似的。

    如果岳阳修知道自己竟然被王小丫嫌弃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一牙子忽然想到,嘴角勾起一抹贱贱的笑容。

    他关上大门,长出了一口气,一转身就看到岳阳修脸色铁青地站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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