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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烟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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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幽幽洞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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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暗潮湿的洞,四处都透着诡异。

    几只浑身腐烂的水鼠正蹲在角落里,啃噬着一株灰黑又满布血筋的肉菇,它们饿了许久,也吃了许久,却怎么也填不饱这幅残躯。

    好在满墙满壁都是这种黑色肉菇,倒也不怕吃完。

    可突然,一股力量袭来,几只水鼠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震成了满地肉块。顿时,弥漫在空气中的恶臭更浓了几分。

    “空气里有毒,大家尽量以内力护住口鼻。”

    齐垣收回丹气,出声告诫,但根本不用他提醒,众人早就用内力与衣袖护住了口鼻,幽莲更是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副画着笑脸的黑色面具,戴在了脸上。

    路上无人说话,气氛很是压抑。

    一行人举着火把摸索前行,温暖的火光虽令人略感安心,却也让他们更加无法适应黑暗。洞穴深处时不时响起的非人嚎叫,也时刻扰乱着他们的心神。

    幽深的隧道望不到尽头,越往里面走,越觉得寒意彻骨,路边泛着恶臭的浑浊水洼已结起薄冰,反射着昏黄的微光。

    突然,噼啪一声,令众人紧绷的神经微微一跳

    似乎踩碎了某物,一名弟子用火把将脚下照亮,却发现是几片纹饰各异的圆形瓦片:“这是什么东西?”

    另一人凑上前来,仔细观察后,说道:“似乎是祭祀用的瓦当,可看形势与图案,并非本朝所制,怕是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祭祀?祭祀什么?”

    方才那人蹲下身,挥手拂去了瓦当表面的泥土灰尘,一番沉思,凝声道:“形似兔,首似犬,通体鳞甲,这是灵犼。而这几枚上面则刻着一只独角麒麟,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谛听。二者皆是地府神兽,有镇灵破邪之效。”

    说着,此人缓缓抬头,面色更显凝重:“一般的祭祀之礼重在沟通与安抚,可这种瓦当,寓意却是镇压与看守。”

    一旁的齐垣眉头轻皱:“你确定么?”

    那名弟子还未点头,他身旁一人便开口说道:“齐师兄,霍杰家传三代都是研究古物的学者,他说的话应该可信。”

    说话之人,正是之前安慰楚青的那名大胡子。而检查瓦当之人,正是他口中的霍杰。

    闻言,齐垣点了点头,道:“看来此地不仅是尸巢,还可能存在着某种更古老的危险。”说着,他环顾众人。“或许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需要重新审视计划了。”

    “齐师兄,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看不出这些瓦当的具体年份,但绝对比百年更久,或许那受祭之物早就消亡了。”霍杰本就是因为不喜欢考古而习武的,所以他对自己所学并无太大自信。

    齐垣浓眉微挑,沉吟道:“那要不这样,幽莲师妹与我留下,以你我之能遇到任何事都足以应付。其他人先退出去,内外也有个照应。”

    幽莲无所谓地点头,看不出面具之下是什么表情。

    但其他人却陷入犹豫,虽然知道自身实力不足,但也实在不甘心就这么临阵而退。

    踌躇之际,却听幽莲淡淡开口,声音轻柔:“无需心存芥蒂,此地本就凶险难明,让你们出去也算是分兵之法。若我等久久未归,你们便直接回宗禀报此事,这也很重要”

    “这好吧。”

    最终,有四人退去,而包括楚青、霍杰、大胡子在内的五人则选择留下来帮助齐垣与幽莲。

    楚青等人继续向前,一路上见到的人工造物越来越多,破瓶破罐,残砖碎瓦,遍地可见。而随着深入,洞的空间也越来越宽阔与复杂,有着明显人为开凿的痕迹。

    又路过一个岔口,齐垣提醒道:“岔路越来越多了,务必做好标记!”

    霍杰应声上前,用特殊染料在墙上画下了印记,风干后的染料淡淡发光,在黑暗中格外明显。他边画,边嘀咕着:“瞎转了半天,怎么完全不见行尸的影子,都睡觉去了?”

    大胡子嘿嘿一笑,道:“行尸与尸兽不同,它们聚群出没,吞噬一切,当你发现一只行尸时,也就意味着周围有一群行尸。”

    霍杰动作一僵,静静收起染料走回队伍,他瞥了大胡子一眼,突然伸手拍了拍楚青的肩膀:“师弟,小心别被行尸抓了去。”

    楚青哭笑不得,别人吓唬你,你就来吓唬我么?

    一路走来,其实众人都没怎么出手,那些零星游荡的尸化动物早在被发现前,就被齐垣隔空轰杀。

    而楚青始终走在队伍的最中央,虽只是对弱者的优待,却也令楚青心中微暖,隐隐多了几分归属感。

    众人再次出发,来到一个拐角处,突然有股阴风扑面而来,齐垣立刻握拳高举,示意众人停步,低声道:“有情况,收声熄火!”

    瞬间,七根火把熄灭。

    众人以内力刺激眼部晴明穴,快速适应了黑暗,他们压低脚步,探头望去。

    只见拐角后面是一片很大的空间,仿佛是个大殿,地面铺着规整的石砖,壁上刻着精致的岩画,还有六根粗壮的石柱连接着地面与洞顶,有种沧桑的厚重。

    洞顶足有三丈高,挂满了尖锐的钟乳石,不时有浑浊的液体从石尖滴下,看着格外恶心。

    十几只动作迟缓的行尸正在大殿中游荡,双爪似勾,眼眶深陷,透着腐败的恶臭,身上的衣物虽破,样式却很新,看来正是那些江湖人士。

    “就是这里,我们接近尸核了。”

    齐垣收敛气息,低声说道:“尸巢未成,行尸便会聚集在尸核附近,以自身尸气反哺尸核。”他指着大殿左右两边的通道。“必然就在其中一处。”

    这时,幽莲提醒道:“我们现在人手太少,不宜再做分兵。”

    齐垣点头:“确实,那就先清理掉大殿内的行尸,之后再做打算。”说着,他缓缓抽出腰间佩刀,气势微荡。

    见状,其他人也执兵在手,幽莲是一对漆黑的短匕,霍杰是一副沉重的拳套,大胡子是长枪,剩余两人与楚青一样,运使长剑。

    楚青手中,君山剑缓缓出鞘,蓦然似皎月乍临,四周寒光一现。

    众人惊异望来,楚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霍杰赞道:“真是好剑。”

    “暴殄天物”

    一声冷嘲,也不管别人有没有听到,齐垣开始安排战术:“一共十三只行尸,东面四只由我解决,西墙岩壁下的四只交给幽师妹,剩余零散的五只你们自己分配。”

    “不要擅自出手,潜身到各自位置后,以我刀光为号同时出手,务必不能让行尸惊动尸潮,听到没有?”

    众人皆应:“明白!”随即各自行动。

    由于行尸五官皆腐,所以视觉与听觉都不是很灵敏,唯独对气味非常敏感,但众人以内力罡气护住全身,仅露些微气息。

    而这微弱的气息,也被行尸自己身上的衣物气味所遮蔽。

    不一会,众人皆已就位,楚青也猫着身子跟在一只行尸身后,紧握手中剑,只待刀光亮起。

    “炎浪涌!”

    只听齐垣一声低吟,明亮的火光瞬间缠绕于刀锋之上,磅礴的丹气夹杂着锋锐的刀罡,横斩而出,化作滚滚炎浪!

    他身前的四只行尸尚来不及反应,便被炎浪吞没。

    而幽莲亦不弱分毫,身影闪烁好似消失,下一刻又出现在原地,而她面前,是四具已经支离破碎的尸体。

    两人动作迅猛,远超楚青等人,但剑光枪芒闪烁间,也是五颗头颅横飞。

    随后,众人于大殿中央汇合,齐垣难得露出笑容:“做的不错,之后我们只要选择一条路,逐步清理过去便行。”

    听到他的话,众人齐齐点头,每个人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不由心神微松。

    可就在这时,幽莲猛然轻喝:“头顶还有东西!”

    “什么?!”齐垣面色一变,抬头望去,只见头顶的钟乳石上正盘踞着一群诡异狰狞的动物,是一群尸猴!

    齐垣与幽莲骤然出手,影刃惊空,烈焰遮天,将一大片尸猴化作残屑,可尸猴众多,无法一招灭尽。

    吱吱吱——!

    尸猴尖叫着凌空扑下,但普通兽类如何是武者的对手,短短几息就被众人屠灭。可他们脸上丝毫不见欣喜,反而更显凝重。

    尸巢深处,阵阵嘶吼传来,地上的石子也开始微微震动,仿佛有千军万马即将到来。

    尸猴的尖叫,惊动了尸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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