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走。”杜宣卿皱着眉头。
涂山姝指着另一个方位，“可是，我听着声音是从这边传来的。”
“跟你听到的方位完全相反。”
而且，声音很明显是从那个方位传来，这杜宣卿是耳朵瞎了么？
这么明显的声音也能听成是相反方向？
这个人，似乎比萧云镜还不靠谱。
杜宣卿抄着手，“我所听到的方向，跟你所指的方位是一致的。但，我想正确的方向应该是我指的方位。”
涂山姝额角跳了跳。
他哪里来的自信？
杜宣卿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说，“你不觉得，这里很不对劲吗？”
涂山姝看着这里的断壁残垣，的确很不对劲。
密密麻麻的杂草缠绕，蔓藤遮盖，明明有阳光，在这里却完全不能看到。
仿佛废弃了很久很久，亭台楼阁处处都是灰尘，有风吹起时，尘烟弥漫，蜘蛛罗遍布，藤蔓阴阴，仿若栖息着许多的妖魔鬼怪。
“这里，怕不是闹鬼吧？”涂山姝缩了缩肩膀，“我觉得，这个地方很阴森，从风水学角度来讲，是至阴之地。”
杜宣卿瞥了她一眼，嘴角抽搐了好几下。
这跟风水学有什么关系？
什么至阴之地，风水宝地，那都是一些沽名钓誉的骗子胡说八道胡编乱造的。
不过，这里的确是个凶宅。
而且，还是个不得了的凶宅。
他眯着眼睛，施施然，往一个方向走去。
“喂喂喂，老兄你到底靠谱不靠谱？等等我……”涂山姝忙追上去。
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待在这种随时都有长舌鬼之类的妖魔鬼怪出没的地方。
“靠谱不靠谱我也不知道。”杜宣卿说。
“不过不知道太后娘娘听没听过反射？”
“啥？”
“声音也是会反射的。如果一个人站在空谷中大声喊，声音会在空谷中来回反射，声音重复不停。当然，如果是在足够大的空房间也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又称之为回声。”杜宣卿说。
“回声这种东西我当然知道，但大部分的回声都在空荡荡的房间或者山谷，这个地方蔓藤遍布，杂草长得比我还高，灌木丛生，到处都是碎瓦断墙，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回声？”涂山姝表示怀疑。
杜宣卿轻一笑，“太后娘娘以为我们所看见的东西就是真实的吗？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并不是眼睛所能看到的。”
涂山姝额角跳了好几下，“什么意思？”
杜宣卿依然笑得云淡风轻，淡然得让人着急，他声音缓缓，“自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们现在所看见的可能并不是真的，或者说我们的眼睛受到了蒙蔽，也或许，是我们的心受到了欺骗。太后娘娘可曾听过幻术？”
幻术这种东西，涂山姝当然听过。
幻术这种东西其实是一场骗局，这种骗局比较隐蔽，一不心便会陷入其中。
施术者通过高强度的精神意念，通过微的动作、声音、场景、药物、特殊物料等等，控制人的精神，人的精神受到控制之后，便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
传闻，有厉害的施术者能够在冬天让鲜花绽放，能够让死鱼变活，甚至还能凭空变成其他的东西，堪比戏文里腾云驾雾，七十二变的妖精。
听人说幻术在很多年前非常流行，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风靡一时的幻术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涂山姝偶尔听人说起过，幻术这种东西，真相隐藏在假象中。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正在幻术中？”她问。
“不一定。”杜宣卿说，“有可能我们现在所看见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真假这种东西，不是真的，便是假的，世间万物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吗？”
他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涂山姝听了很火大。
她生平最讨厌什么拐弯抹角，信奉的道理是有话直说。
毕竟以她的智商，要参透其中的意思实在不容易。
可这个杜宣卿偏偏说话说一半，剩下那一半让她猜去，她是有那种能猜透人心本事的人么？
都说什么伴君如伴虎，说白了，只是君王的心思难以猜测，能够猜出君王心思的人，多半都活不长。
这杜宣卿若是进了朝廷……
等等？
杜宣卿？
涂山姝在最开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很熟悉，但具体在什么地方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刚才灵光乍现，她突然想起来杜宣卿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的名气，简直如雷贯耳。
太过有名的人站在跟前时，越不觉得真实。
比如，这个杜宣卿。
这个人出现在面前时，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或者，一时半会没想到那种大名鼎鼎的人物会出现在这里。
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杜宣卿，应该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神探。
坊间流传着许多关于他的事迹。
各种各样的故事传的神乎其神，许多的戏文也是以他为原型编造的。
传说，陈年积压的案件无人能解，但在他手里不过一刻钟便能水落石出。
最有名的应该是当年沸沸扬扬的琼湖九尸无头案。
当年这个案件扑朔迷离，办案人没有一丝头绪，嫌疑人身上有很多的疑点，但并不能找出确切的证据，案件一时陷入僵局。
杜宣卿恰好路过，只是说了一句话，便让当时办案的大人们茅塞顿开，轻而易举解开了这个谜团。
杜宣卿的点睛一话传说，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此外还有很多此类的事例，杜宣卿的名字也传遍大江南北。
涂山姝对这个名字印象颇深，前世的时候，她还想着拉拢这个人。
不过这个人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寻找他难如登天，后来便放弃了。
“那个，你的名字和那个大名鼎鼎的神探杜宣卿的名字是巧合？”她问。
“这世间，只有一个杜宣卿。”杜宣卿说，“其他的杜宣卿都是假冒的。”
“……”涂山姝额角跳了好几下
这个人说话能不能坦率一点？
正面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非要加上一些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话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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