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停下笔,任凭画作风干。
有些累,她歪在床边,“明天要早起,你也先回去睡吧。”
彩丝站在那里,抄着手轻笑,“难得。”
“啥?”
“你竟完完整整地说出了一整句诗,实在太难得了。”他伸出手,竖起大拇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涂山姝并不能从彩丝的话中听出半句夸奖来。
她恹恹地躺在床上,“有贫嘴的那功夫,倒不如给哀家捶捶背。”
彩丝竟真的走到了她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捶背,捏肩。
他的手法和力道都非常到位,涂山姝很舒服,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太后娘娘。”一个丫头敲门进来。
涂山姝皱了皱眉头,“你是谁?”
丫头一愣,忙跪下来,“回太后娘娘,奴婢是皇上调配过来的丫鬟,专门伺候娘娘起居的。”
涂山姝睁开眼,看到这丫鬟的时候,脸色微微变化。
这丫头,的确是景澈塞过来的人。
她还有些印象,毕竟,前世这丫头仗着自己是景澈的人,对紫荆颐指气使,生出来很多幺蛾子。
这丫头心思挺坏,演戏又好,表面功夫做得好,赢得了她的信任之后,没少陷害紫荆。
一直到很久之后,涂山姝才知道这丫头的狼子野心,她的目标是当上景澈的妃子。
不过,她机关算尽,步步为营,也没能被景澈看中。
说起来,前世景澈十六岁,似乎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就连他身边的宫女也都清清白白的。
“哦,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原来是佩玉。”涂山姝打了个哈欠。
这下不仅仅是紫荆提前出现,佩玉那个心思恶毒的丫鬟也提前出现了。
“你来干什么?”
“回太后娘娘,奴婢想进来伺候娘娘梳洗休息。”佩玉低下头,顺眉顺眼的,看起来很乖巧。
涂山姝嘴角轻抿。
又出现了,这低眉顺眼的样子。
前世她就被佩玉这委屈巴拉的柔弱模样欺骗,现在再看,只觉得很可笑。
“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彩丝开口,“太后娘娘的房间是不能随意进的,以后不要再犯。”
“等过了皇帝寿辰,我会给你们分配活计,在那之前,你们都好好待着,别乱闯。太后娘娘心里跟明镜一样,就算是提前表现混脸熟也没什么用,天香殿的丫头都是公平的,不必搞一些幺蛾子。下不为例。”
佩玉被彩丝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彩丝姐姐教训的是,奴婢知道。奴婢唐突了,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涂山姝摆了摆手,“没事,下去吧。”
佩玉下去之后,彩丝关好门。
“现在的丫头真不得了,才刚刚来第一天就想着往上爬。”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么,可以理解,人之常情。”涂山姝歪着一旁,看着彩丝笑,“你刚才一本正经的样子可吓死我了,一个丫头而已,心机再深沉也像是一枚石头落入到了湖泊中,只能泛起的浪花,不碍事。”
“只是比较厌烦。”彩丝给她捏着肩膀,“我果然还是喜欢紫荆这种踏踏实实,话也不多
的姑娘。刚才那叫佩玉的丫头,一看就是不老实的。眼神里就带着奸诈。”
涂山姝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彩丝,看人神准。”
彩丝哼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加重,“还有你刚才的语气,你是不是对水往低处流有什么误解?”
“额……”涂山姝揉了揉眉眼,“我觉得,你最近越来越像我娘了,一样叨叨个不停,就差拿个擀面杖撵我几条街。”
彩丝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那,等明儿,我去御膳房要一个擀面杖。”
“瞧瞧,你还上瘾了。”涂山姝哈欠连天,“不行了,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明天记得早点叫我。”
彩丝给她盖好被子,看她睡熟之后,走出门。
花香四溢。
前几天的大雪并没有虽然阻挡了花朵开放的脚步,地上狼藉一片,依然有一些花朵傲然挺立,开得绚烂多彩。
穿过花丛,他打着哈欠回到自己房间里,匆忙恢复到正常的男人状态。
最近,他能使用缩骨功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从前能维持一整天,现在每半天都要恢复正常一次,一个时辰之后才能再次使用。
大概是因为长时间使用,骨骼已经变形,需要恢复一段时间才行。
似乎,离开她的那一天,比想象中还要快一些。
彩丝将屋子里的窗帘拉好,闭上眼睛,思绪万千。
一夜清凉,无梦。
终于到了景澈八岁生辰的那天。
这一天一大早,几个嬷嬷便到了涂山姝宫中,梳洗打扮。
她穿着比出嫁时还要隆重的衣裳,头上带着纯金的凤冠,华美如明珠。
娥眉淡扫,朱唇轻点。
“太后娘娘,已经好了。”嬷嬷行礼,“时辰快要到了,娘娘,咱们去泰宸宫那边吧。”
涂山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那镜子实在太模糊,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很美。”彩丝由衷地称赞。
涂山姝的美和一般的美人不一样。
一般的美人是那种空洞的美,但她,美得很有趣。
涂山姝一直搞不明白,美得很有趣是种什么美,她天性心大,觉着沾着美字便是夸奖,也乐呵呵接受了这种说法。
“哀家也觉得很美。”她戴了长长的假指甲,摸着脸颊,“可惜这铜镜实在太模糊,浪费了哀家的美,可惜。”
彩丝额角的青筋跳了好几下,“我真想教教你谦虚两个字怎么写。”
“哀家这么美,为什么要谦虚?”涂山姝笑着,将手搭在彩丝手上。
彩丝的手很凉,是冰凉冰凉的那种凉。
“哇,你是不是穿得太少了?”她被冻得浑身发抖,“这手怎么跟冰块一样?”
“天生的。”彩丝抓住她的手,“别乱动。”
涂山姝心神一晃。
早先不知道彩丝是男人,经常混在一起玩闹,那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充其量嘲笑嘲笑他平胸什么的。
可现在不一样。
明知道他是个男人,还要将手放在他手上,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是一种,连她也说不清楚的感觉。
,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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