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一家建材超市,灯火通明,透过光亮的玻璃门,依稀能看到场内高档华丽的装潢,还有齐全的建材品类。
“欢迎光临华美大型建材超市。”
导购员们规范的迎客语,得体的黑色工装套装裙,略施淡妆,美丽淡雅的微笑,华贵豪阔的装修,让置身其中的宾客自然产生,身为贵客的感觉。
豆豆被夹在杨硕和丽娜的中间东张西望着,满脸好奇和兴奋。
“杨硕叔叔,我饿了。”
豆豆仰着红润的小脸,说话间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那萌乖酷帅的子弹头发型,点缀着他粉嘟嘟的小脸,更加喜人。
丽娜低头看了看儿子,嗔怪道:
“儿子,不能随便管别人要东西的。”
豆豆噘着嘴挣脱妈妈的手,不服气的嘟囔着:
“妈妈不是也随便要东西了吗?”
丽娜停下脚步,大惊小怪问::
“儿子,我要什么了?”
豆豆速回道:
“空调啊,管叔叔要空调了啊。”
丽娜哑然,抬头间却遇见了杨硕那小小的眼睛里有幸福的光在泛滥。
“好了,买完空调,叔叔就给你卖肯德基,好不好?”杨硕救场般岔开了话题,三人这才去了家电区。
导购员很礼貌的讲解着空调的各种性能和配置,这时,一打扮娆,声音柔美的女人引起了杨硕的注意。
那女人优雅的倚靠着展柜打着电话,那修长性感的大长腿,那妖艳的红指甲,那魅惑的双眼还有高高的鼻梁,张扬中透着性感含蓄的风韵。
“勇雷,那好,你把银行账号发给我,我给你打款。可是,记住你的承诺啊,后天见。”
杨硕细细打量着这个女人,忽然惊醒,她原来就是郑乐的妈妈,怪不得自己看着那么面熟呢。
丽娜满意的看着一款价格不是太贵的空调,准备探寻杨硕的意见,却遇到了他对那艳丽女人久久凝视的眼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气之下,牵着豆豆的手就走。
“叔叔,我们走了。”
杨硕回神,这才注意到气愤中的丽娜,于是,赶紧苦口婆心的去解释。
“哐啷”
一声闷雷响彻夜空,紧锣密鼓的雨点像接到了命令般直泻而下,啪啪啪的击打着柏油路面,几乎要干裂的马路终于受到了雨点的滋润,在夜灯的照耀下,激越着点点雨花。
张勇雷正从外面回来,头顶着大雨泡三步并加两步跑进了屋里。
“今天咋回来晚啊?”张老太见儿子脱了雨衣,赶紧从屋里的大锅灶里拿馒头,盛饭盛菜。
“我请东哥吃了顿饭,他开车不喝酒,好赖吃一口,就回来了。”张勇雷边抖搂着雨衣的水边回答着。
张老太听罢,端着饭菜的手停在半空,又开始了复读机般的唠叨:
“有钱显的,花那钱,有事求他吗?家里天天花钱,都不够用的,这不后天,村里张生娶媳妇还得随200元……”
“哎呀,娘,您就甭管了,钱不够用我就挣。”张勇雷说完就从裤兜里掏出湿淋淋的一沓钱。
张老太放下碗,接过钱,塞在了裤兜里,不再言语,端起碗,往里屋走去。
张勇雷看着黑黢黢的灶台,屋里乌烟瘴气,虽然外面雨点不停,但是屋内依旧闷热的喘不过气来。
“娘,别烧大锅了,这么热,你们这炕夏天咋睡觉啊。”他边说边往屋里走。
“还不是为了省电钱,省个气钱,咱这家庭省着花,钱还不够用的那……”
张老太的嘴像机关枪一样又“嘟嘟嘟”个不停了,张老汗对她的声音早就麻木了,只得“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喝着小酒,想自己的事情。可是,张勇雷年轻气盛,是个干脆利索的性格,平时最听不得别人絮絮叨叨,怎奈是自己的老娘,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憋青着脸,等待时机,和老太太透露一下他未来的打算。
“爸爸。”冉冉胆怯低声走到张勇雷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纸张,“老师让家长签字。”
张勇雷看着女儿怯怯的样子,闷青的脸放松了,面色缓和的接过笔,也没看上面的内容,直接把纸覆在墙上,歪歪扭扭洋洋洒洒的签了自己的名字。
“冉冉,上面说的什么啊?”张勇雷的声音虽然柔和了很多,可是他自带严肃的神态让久久没有和爸爸互动的女儿冉冉来说,也是畏惧三分。
“老师让我们注意安全,不去下河,不去游泳。”冉冉像回答问题一样,一字一句的回答完,就正儿八经的坐在了饭桌旁,拿起筷子,慢慢扒拉着饭菜吃。
冉冉因为长期跟着奶发也洗不上,所以留了短发,长长的刘海覆盖住了长长密密的眼睫毛,特别是低头吃饭的时候,总是难受的揉眼睛。
看着哪儿哪儿都不利索的女儿,一股犯错感泛上他的心头,张勇雷忽然恨自己,由于自己婚姻的失败,让女儿缺失了太多的母爱。
“冉冉,明天爸爸不上班了,带着你理发去。”
“你别休了,我带冉冉去吧,你这耽误一天,得多少钱啊。”张老太顶上一句。
张勇雷听罢,不再说话,老娘的脾气和秉性他是了解的透透彻彻的了,一旦老母亲不顺心,就如拉开了战争的导火索,一发而不可收拾,会一直唠叨下去,想到此,也就不再多话。
“老二,我去放羊,听村里老头们说前几天你们工地有一个人热死了,哪村的啊。”张老汗喝了一口酒,红光满面的看着他。
张勇雷不想给老人们外加不必要的烦恼,想岔开话题,于是说:
“爸,你等着,我给你拿个酒,你尝尝。”
说罢,就跑出屋,从三轮车斗里拿出一瓶白酒,兴致勃勃的举给老爹看。
“爸,这个好喝。”张勇雷边拧酒瓶盖,边嘿嘿的绽放着明媚的笑,似在引开话题。
“嗯,还行。”老头抿了一口,继续追问,“别卖关子了,说啊,哪村的,咋回事?”
这时张老太也抻着脖子,瞪着惊讶的混浊眼睛看着他,那深陷的眼窝里有着数不尽的沧桑和强势。
张勇雷心道,说出来兴许是好事,于是讲起了前几天发生的种种惊险之事。
“老二,要不你改行吧。”老太太瘫坐在椅子上,魂魄欲断的喃喃自语。
这也正吻合了张勇雷以后的计划,于是顺坡下驴,准备好的话赶紧跟了上去:
“是啊,本来是不想告诉您和爸的,担心你们担惊受怕的,爸问到这里了,也就没法隐瞒了。”张勇雷顿了顿,看爹吧嗒吧嗒忧愁的吸着烟,老娘拿着筷子的手也是抖动不已,于是继续安慰道:
“没事了,这几天我想办法找个别的活,或是…”他顿了顿,引出了自己的想法,“实在不行就改行,不干这危险的活了。”
“改行?你想做什么?”老太太敏感而警觉的问,那眼神里分明在说---打消你做买卖的念想吧,家里穷,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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