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这黑暗中过了多久,这混沌虚无的寂静中,张燎隐约知道自己要进行一场长眠了,是啊,多好,一切都结束了,对我而言从远古到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但是终于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细雪就睡在他的身边,他看着细雪消瘦的脸庞,不由得有些心疼,但是还好,细雪均匀的呼吸着,张燎松了口气,发生了什么?我怎么还没死?张燎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尽管还是有些虚弱,但是已经脱离了频死线,张燎抬起手,松松合合,至少有力气了,我吃了什么吗?
一股异常恶心刺鼻的腥味从门外传来,张燎从床上下来,外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一个人都不在了,只有一个看不清楚是谁的尸体躺在大锅下面,那口大锅还在那里,底下的火薪已经灭了。
这股味道是什么?张燎不明白,外面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气味,最重要的是他对这味道很熟悉,但是他搜寻自己的记忆根本找不到关乎这味道的来源,张燎揉了揉脑袋,不在想这些,往四周看看,桌子上有一个空碗,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残余的汤水,那里面原本有什么?为什么感觉这么眼熟?张燎走向细雪,坐在床上,他看着熟睡的细雪,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说是拍,但更确切的说是轻轻的碰了下。
细雪睁开眼睛,突然猛地往后退了一些,直到看清楚了是张燎才平静下来,然后扑进了张燎怀里,死死地搂住了张燎,细雪紧紧的抱着张燎,张燎轻轻的拍着细雪的背安抚她。
“燎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细雪对着张燎说道
“细雪,别激动,发生了什么?那些人都上那去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
张燎搂着细雪问道
“出去找食物的叔叔们回来了,他们找到了这地方的城市,带着他们去城市那里了,我想跟他们一起去,可是他们不愿意带你走,那群大坏蛋,真是气死我了。”
细雪有些生气的看着张燎,抱着张燎对他说道
张燎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他又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随着那股气味进入鼻子里,张燎脑子突然一阵尖锐的痛苦,他恍惚之间看到了几个人人影走了进来,对着屋外的那群人说些什么,那些人听了似乎很高兴,在欢呼,他看到一个女孩,一个瘦弱的女孩,一切都好模糊,发生了什么?走了过去,在祈求,他们一脚踢开了她,对她说了些什么,然后……拒绝了,那扇门又闭合上了,里面只有他俩了,那群人不在对他俩感兴趣了,一群人跟着那几个人影离开,只留下一个即将被做成食物的尸体放在那。
在一阵模糊与眩晕之间,张燎看到门外的身影,他的视角越来越近,透过最外面的一层人皮,他看到了那几个离开的人的身体内部,里面有着正常人都会有的血肉,可是不正常的是里面全是血肉,除了血肉里面什么都没有,那群血肉不断蠕动着,咕叽咕叽,不断的挤压碰撞,张燎猛地后退了几步,扶着桌子呕吐了起来,但是他胃里根本就没什么东西,只是干呕了几声,他摇了摇头,浑身是汗,细雪在旁边担忧的看着他。
细雪下了床,走到张燎身边,扶住张燎,担心的看着他说道
“怎么了燎哥?没事吧?”
张燎勉强的笑了笑,揉了揉细雪介于白与蓝之间的头发,对着细雪说道
“没什么,妹,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我们出去吧,不用太在意那个城市。”
张燎带着细雪推开门,一阵荒凉、悲怆的气息伴随着这枯黄色的天地而来,在张家大宅院已经繁衍生息两百年的古树早已枯败,大宅院上上下下铺满了一层红褐色的灰沙,一切都是一副破败苍凉的样子,伴随着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腥味,这个大宅院终于与地狱的风格和谐了,终于不在是一个异类了,地狱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同化着来到地狱的旅客,要么遵从这里的规矩,要么就再也没机会睁开眼睛。
“细雪,你能闻到一股味道吗?一种特别特别恶心的味道。”
张燎看着前方,对着莉娜问道
细雪听了这话仔细的嗅了嗅鼻子,斯斯~用力的吸了吸空气,连鼻子都吸进去了,然后她很认真的对着张燎说道
“没有啊,燎哥你是说这里的空气又热又干吗?我早就习惯了,如果不是这个味道那我就闻不到了。”
张燎的左手托着下巴看着那几个人影之前站在门外的地方,仔细的思索着,过了一会儿他看着细雪一脸迷惑的样子,说道
“没什么,细雪,我们过去。”
张燎与细雪坐在古树下的石阶上,默默思考着未来的出路,过了一会儿,一阵香味传来,从那口大锅里,张燎感到了饥饿,一种异常的饥饿,他呆愣愣的看着不知道是他那个亲戚的血肉在锅里漂浮着,张燎看着倚在他身上的细雪,原本美丽玲珑的脸已经失去了精神,只从外表一看就能看到骨头撑着脸皮,她看上去很虚弱,但是她已经在强打着精神来支撑自己了,张燎的心莫名的沉重,他带着走到那口大锅旁,过了一会儿这里有火焰燃起了,又过了一会儿放在这里的尸体不见了,又过了一会儿这里的兄妹也不见了,最终张家大宅院彻底的荒凉了,随着风沙飘荡,最终会掩埋在土地里。
在地狱的茫茫荒漠里,张燎带着细雪走向未知的地狱,他所吞噬的那些血肉在他身体里并没有被简单的消化,而是一点一点化作黑红魔力在他的身体流动,不断与这副身体相互发生反应,改造这副肉身接纳他们的同时,肉身也因此变得更加强健。
与此同时在现实世界里身体正在不断消解的张燎自身的崩坏突然被扼制住了,并非肉体没有在崩坏,而是不知道从那出现的魔力开始重新修复构建的自己家,张燎的身体处于一种既崩坏,又不断被修复的状态,那种不断在生命与死亡之间不断交复循环的过程使他痛苦咆哮,这种痛苦就好比近乎每一寸肉体都在被千刀万剐,这是何种痛苦?绕是魔神也是罕见品尝,千刀万剐只是这一痛苦的低下表述。
但是这种折磨不能停止,必须要坚持下来,这是一个机会,张燎从昏迷中醒来发现了肉身的这一变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体正在不断修复,他不仅要让身体承受千刀万剐,还要主动把自己送过去去承受这痛苦,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一阵血色混沌的漩涡里,他迷失了自己,似乎经历了一些令人怀念的事,张燎只是想了一瞬间,就不在想它,因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修复自己。
张燎知道自己不能失去意识,在这种变化的第一瞬间,张燎就明白自己的身体不能有任何伤口,这愈合的力量是如此狂暴,不然血肉会从伤口那里肆意繁衍,自己无法控制这一愈合变化的代价就是以令一种方式死亡,他依靠着自己精妙的魔力掌握迅速愈合了所有伤口,然后倒在地上接受着痛楚,不能失去意识,一个的伤疤就会摧毁我,我不能错过这机会,张燎近乎失去意识在脑海里重复着坚持下去对我信念,就这样张燎看到生的希望,他拼命的抓住这一垂下的绳索,拼命的挣扎着。
终于,在诺娃家张燎的房间里,鸟儿站在树上唧唧的叫着,清晨的第一抹阳光透过树叶从窗户打进这个屋子里,碎屑般的阳光洒在一个男人脸上,他躺在床上,平稳的呼吸着,看样子情况相当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