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动随手打下几只鸟,架起篝火烤肉吃。姬姚靠在他身上,津津有味地吃野味,道:“还别说,如果就这样一路打猎一路旅行,还真有点趣味呢。”
跳动的火光下,姬姚显得格外柔美,水灵秀气的面庞在光与影的协调中,散发着典雅的艺术感,修长的躯体呈现出诱惑的流线,初夏单薄的衣服,更令人心猿意马,忍不住想入非非。柔顺的青丝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使人如沐春风,无酒自醉。
而姬姚的眸子,仍然是那么有神采,自带寒意,锐气十足,如姹紫嫣红中的一丝冷峭,使人格外提神。
云风动早把师父的嘱咐抛到九霄云外,凑上前用力地亲吻,就像一只雄健的豹子,狂放地撕咬着柔软的猎物。姬姚神态迷离,几乎喘不过气来。
“以后,咱们两个,去周游世界,一路旅游,一路打猎,一路治病救人,一路探寻奇事,岂不妙哉!”云风动平生第一次,对未来有了积极的设想,此前多少年,都是浑浑噩噩的。
姬姚点点头,道:“好,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两人说着话,互相依偎着,渐渐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感觉越来越热,一股发烫的气流冲击着他们。云风动和姬姚先后惊醒,只见森林中竟然烧起了烈火,似狂吼的巨龙,快速肆意地蔓延着。
云风动本能地看了看篝火,已经熄灭了,似乎不是他们的问题。云风动拉着姬姚跑到高处,发现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在拿着火把到处点火。
云风动怒道:“这就是卢卡斯那些人?”
姬姚仔细看了看,摇摇头,道:“你看错了,这是另一伙人,不是咱们遇到的探险队。”
云风动擦了擦眼睛,果然是自己看错了,这是全新的五个人,三男一女四个外国人,外加一个本地向导村民。
“放火烧林,真是一群疯子!不把人命当人命!”云风动气得眼睛几乎冒火星,忍不住掏出了枪。
姬姚拦住他,道:“咱别把事情闹大了,所谓弱国无外交,你看临城劫案,几个土匪闹事,外国就想出兵,险些使庚子之变重演。现在不是还没烧死人么,咱们赶快想办法阻止才是关键。”
云风动点点头,道:“你说得对,是我冲动了。现在外国就算一条狗死在这里,也恨不得趁机来烧杀抢掠一番。这样吧,我有一计,你跟我来。”
姬姚随云风动爬到半山腰,有一个山泉汇聚而成的湖泊,泥土石块形成天然的堤坝。
云风动笑了笑,道:“还记得湖明山麒麟冢吗?那个杨守儒,就是把山上湖水,引入墓中驱动机关,咱们也可以试试。”
姬姚秀眉微蹙,道:“可是,这堤坝能挡得住湖水的水压,说明还是蛮坚固的,你确定你能打开?”
云风动嘴角微翘,道:“我是谁,云从龙,风从虎……”
“好啦,我知道你是生龙活虎的神兽猎人,别废话了,再晚就来不及了。”姬姚轻轻推了他一把。
“好吧,现在动手!”云风动走到一旁的灌木丛里,拿着铲子开始挖,竟从土里挖出了雷管和炸药。
姬姚瞠目结舌,惊道:“你怎么知道这儿有炸药?太危险了!”
“最近来了三个盗墓贼,装成猎人跟我抢饭碗。他们整天偷偷摸摸,还以为自己很保密呢!”
“那你注意安全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温度这么高,一旦出问题,什么神兽猎人也扛不住!”
云风动把雷管设置好,让姬姚离得远远的,自己拉着引火线,也是尽可能远离。点燃引信后,他赶紧跑开,抱着姬姚趴在树丛里。
随着轰的一声,土石迸溅,湖水决堤,沿着山坡倾泻而下,如千军万马冲入熊熊烈火,瞬间将火势压住了。那几个外国人猝不及防,被冲得七零八落,个个像落汤鸡。
此时,卢卡斯一伙人也出现了,与那群放火的外国人相遇,聊了没几句就开始吵架,火药味很浓,几乎要拔枪。
云风动和姬姚悄悄地下山,藏在暗处,偷听他们争吵的内容。云风动是一个字也不懂,只能看到,卢卡斯一伙人,与那三个放火的外国男子争吵不止,情绪都有些激动。而那个外国女人,似乎有些偏向卢卡斯那边。
他们吵闹了接近一个时,剑拔弩张,两边谁也不服谁,最后不欢而散,卢卡斯等人气恼而去。村民们围了一圈,麻木地看着热闹,看完之后,便又各回各家了。
姬姚的神色有些严肃,低声道:“我大体明白了,这三男一女是欧洲来的科考队,三个男的分别叫戴维、阿什顿、尤恩,女的名叫艾丽莎。他们计划用大火把野人逼出来,从而完成科考任务。卢卡斯不同意他们这么做,所以就吵起来了。”
云风动气不打一处来,道:“用森林火灾来考察?这是科学吗?这不是混蛋吗!”
云风动一时气恼,声音失控,引起了戴维等人的注意。戴维拿着枪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怒目圆睁,趾高气扬,指着山腰爆炸处,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不用翻译也知道,戴维怀疑是他们做的。姬姚立刻义正言辞地指责戴维,用的也是流利的英语。
戴维到外面都是大爷般的待遇,哪里被落后国家的人指责过?一时间竟然气蒙了。姬姚看他神色不对,面有杀气,急忙拉着云风动走开,低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先快走吧。”
云风动无奈,只能忍下这口恶气,搂住姬姚的腰,轻点几步,步履如飞,带着姬姚消失在夜色中。
两人转到村子另一头,云风动抱着姬姚,就像手指拈花,轻盈地上了树,把她放在树杈处。然后,他拿出一瓶药水,四下洒了洒,这是历代相传的方子,具有很好的驱虫效果。
姬姚笑了笑,道:“回头这药方我可以帮你改改,加点化学成分,提纯一下,效果更好。”
云风动亲了她脸蛋一下,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不过,那群什么所谓的科学家,真是气煞我也!列强就是这样,先用鸦片和大炮毁了我们的一切,再用他们掠夺和压榨的财富中的一部分来施舍,从而奴役和麻痹我们的精神,然后站在我们的废墟上发表他们的光荣成果。唱黑脸的唱白脸的,倒是分工明确。”
姬姚贴着云风动的脸颊,柔声道:“别生气了,你们神兽猎人,不是不准干预人间之事吗?”
云风动轻叹一声,道:“这倒也是,上古就传下来的死规矩,我是不敢轻易破,只能打个擦边球吧。”
姬姚眨了眨眼睛,道:“其实我说心里话,你别生气哦。我觉得吧,那个令狐知秋,因为太生气外国侵略,破了规矩,举止疯狂,你们从此势不两立,也是挺可惜的。”
云风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真想直接说出真相算了,但是师父的命令犹在耳侧,他已经把师父女儿给弄到手了,如果再去破坏其他的嘱咐,就有点太违背良心了。
其实,破不破规矩,哪至于势不两立?令狐知秋想做的,某种程度上也恰好是他想做的。他心里很清楚,真正害死他父亲的,不是流氓也不是张老爷,而是畸形发展的社会,就像一艘还没建好的船,被猛地扔进海里,只能用溺死的尸体堵住破洞。
说起来,真正势不两立的原因,是那么简单而可笑,根本来说就是姬姚父母教育观点的矛盾。自己夹在仙逝的师父,和丧心病狂的令狐知秋中间,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他思忖片刻,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没错,确实挺可惜的。其实吧,令狐知秋也不算真正意义的坏人,至少坏得不恶心。更准确的说,他是个疯子,这更恰当一些。你以后遇见他,躲着就好,也别伤害他,好吗?”
姬姚笑了一声,道:“你也太高估我了吧?你都伤成那样,我就更别提了。”
忽然,云风动听见异动声,立即搂着姬姚蜷缩在树杈中间。姬姚被挤成一个球,脸色羞红,道:“哎呀,你干什么呀?我跟你说,我是很保守……”
话音未落,一阵枪声响起,子弹倾泻而来,把树干几乎打成了筛子,落叶断枝纷纷掉落。
云风动把姬姚夹在怀里,猛地一跃而下,移形换影,闪转腾挪,一溜烟窜进林子里。夜色茫茫,他们只是看到一些人影,端着枪追杀他们,看相貌衣着不是外国人,倒更像本地的村民。
云风动懒得恋战,行动如风,很快就甩开了追杀,抱着姬姚躲在几块石头中间。姬姚喘了几口气,道:“他们是些什么人?是我昨天遇到的那群人渣吗?还是那个戴维雇佣的?”
云风动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想知道吗?”
姬姚笑了笑,靠着云风动的脖子,说:“我也不想知道,咱们明早离开这里就好啦。”
云风动撩开姬姚的头发,亲了一口,道:“晚安,我爱你。”
“我也爱你,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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