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法隆深知吴让眉的不靠谱，懒得理会她，道：“什么发现？”
“好歹找到人了，我给姬姚打电话，都没人接，医院里也是忙忙碌碌的见不着人……”
“到底有什么发现？”
“我觉得这整件事情，可能是人为的！”
“我们早就知道了。”
“这件事应该报上去啊，黄河是北方的命脉，决不能轻视。”
“你以为我没报上去吗？这不是没人愿意管么？”刘法隆有些不耐烦了。
“但是必须得有人管啊！”
“所以我不是在管吗？我现在很忙，没工夫跟你扯皮。”
“他们为什么不愿意管？”
“因为懒得管，什么都不管照样飞黄腾达，明白了吗？因为黄河是运输要道，寸水寸金，出了问题，损失利益，搞不好列强的坚船利炮还会干涉，明白了吗？”
吴让眉呆呆地点点头，说：“明白了，但是我的发现，还没有告诉你呢！”
刘法隆强忍着火气，道：“我最后问一遍，什么发现？”
“王大财家的爆炸，恐怕与列强军方有关。”
刘法隆脸色一下子变了，神情严肃地说：“这话可不是乱说的。”
“我从来不乱说话。”
“你……”刘法隆有些无语，吴让眉胡说八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有什么证据。”
“这是化验结果。”吴让眉拿出厚厚的一沓纸，“我对爆炸现场进行了取证分析，证明了这是一种先进的爆炸技术，这种技术，目前只在列强的军队里有应用。”
“可是我没发现有爆炸残留啊？”
“因为你的技术太落后了。”吴让眉云淡风轻地说。
刘法隆简单翻了翻，复杂的分子结构眼花缭乱，压根看不懂。他犹豫片刻，说：“这样，你和我一起去找姬姚。”
吴让眉怔了怔，不满地说：“你不信任我？”她两只圆圆的眼睛，透着一种儿童式的气恼。
“没有的事儿，走吧。”刘法隆径直走出办公室。
两人乘车来到医院，看到姬姚穿着白大褂，坐在办公椅上，满头大汗，神色落寞，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哎呀，终于找到你了！”吴让眉笑着跑过去，刘法隆想拦都拦不住，没看见人家正伤心吗？真是没眼力见儿。
姬姚抬眼看了看，无精打采地说：“刘警官，吴博士，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吴让眉兴奋地说：“有啊有啊，你看！”说着，她把那一沓纸递给了姬姚。
姬姚虽然情绪低落，但也不愿驳她面子，便翻开看了几页，道：“这是什么？我看不出这是什么分子结构，这是炸药吗？”
刘法隆脸色微微变了，难道这件事，还真让吴让眉这傻丫头说中了？如果真是这样，那问题可就大了。
吴让眉点点头，道：“对啊，这是一种先进的炸药，只有少数强国的军队里才有，成本很高，不适合推广，所以不知名。王大财家的爆炸，就是这种炸药导致的。而且，据我估计，设置炸药的人，可能没有想要你们命的意思。”
“什么？”刘法隆和姬姚异口同声地说。
吴让眉解释道：“在这种先进技术下，无论是反应时间还是爆炸威力，都足以大幅减少生还率。如果真为了谋杀，你们走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的时候，就已经都被炸死了，何苦还要伪装成渔？不仅如此，现场之所以燃烧得如此彻底，也是由于高质量燃油。只可惜我不是搞化学的，所以没法很详细。”
“够详细了，谢谢你。”刘法隆呆呆地看了看姬姚，两人都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他们被利用了！
联想到列强势力，姬姚立刻意识到什么，连忙起身，检查办公室和周围环境，确定没有窃听器或者偷听的人，略松了口气，然后拨通李灵纱的电话，道：“麻烦你现在过来一下。”现在，她需要这种能力强的自己人。
刘法隆怔了怔，道：“不需要这样的，我们警方……”
“北洋官僚和警察？我不信任这一套，他们连个总统都确定不了，自上而下都是一团糟，我问你，这个案子除了你这么上心，还有谁多看一眼？你查你的，我查我的，楚河汉界互不侵犯，有什么消息咱们两个人进行沟通。”姬姚感觉，自己和母亲越来越像了。
刘法隆一时语塞，点点头，道：“那好吧，保持信息共享。”
吴让眉感觉有点尴尬，道：“我……我是不是应该离开？然后你们再私下聊……”
“不用，你是我的人，没错吧？”姬姚直勾勾地看着吴让眉。
吴让眉脸蛋发红，道：“这个……我似乎还是对男人……”
“我说的是工作，如果我给你资金，雇用你，你会为我工作，帮我保密，没错吧？”姬姚严肃地说。
吴让眉点点头，笑道：“那是自然！”
过了一会儿，李灵纱赶到了，吴让眉眼睛发光，道：“哇哦，你的卷发好漂亮！你身材好棒啊！”
姬姚顿时无语，这确定是喜欢男人的么？
李灵纱淡淡一笑，道：“谢谢，吴博士，你长得很可爱，很美丽。”
吴让眉怔了怔，兴奋地说：“哇哦，原来你早调查过我了！”
李灵纱点点头，说：“没错，这也是工作需要，还请见谅，你似乎发现了什么。”
“那是当然了！”吴让眉看了看姬姚，姬姚轻轻点点头，随即，她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解了起来。
刘法隆和姬姚都很无语，这种诡异的对话实在是听着别扭，李灵纱的调查能力和吴让眉的自来熟，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刘法隆问道：“李灵纱女士，你是怎么知道王大财坐火车离开的？我们当时全城搜查都没找到。”
李灵纱唇角微勾，道：“怎么，你想拜我为师吗？”
刘法隆顿时无语，这话真让人没法接。
姬姚嘱咐道：“麻烦你继续调查王大财，同时参考吴让眉博士给的线索，我觉得会有所得。”
李灵纱点点头，道：“好的。”说罢，她转身离开。吴让眉要去继续化验，便也先走了。
刘法隆怀疑地说：“我总觉得，这两个人，不太安全。这个吴让眉，智商忽高忽低，这样一个貌似脑残的人，居然能自己到现场把证物都取样分析了，同时一眼看出李灵纱在调查她。而这个李灵纱，更是神出鬼没，消息灵通得简直可怕。”
姬姚摊摊手，道：“可是，能让我们看透的人，都没能力啊。”
刘法隆怔了怔，苦笑一声，道：“这倒也是，就算是云兄弟，我也始终看不懂他的行为逻辑。对了，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姬姚轻叹一声，道：“死是死不了，活也活不好，先看看吧，反正我会一直陪着他。”
话说李灵纱开车离开医院，直奔黄河码头，她猜测，这种炸药，可能是通过船运进入济南城的。她找了几个老熟人，寒暄道：“有日子没见了，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得了吧，李老大，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啥事直说吧。”
“好吧，我想问问，这最近一两年，有没有什么军火偷运进来？”
“你说的是江湖的偷运、白道的偷运还是一些零散的？”
“自然是零散的，道上的我可不愿招惹。我想查的，就是那种藏着掖着，神神秘秘，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的。”
“这个，我们这边没有，但是火车站那边，好像有点消息。”
“好，多谢了，改日大家一起喝酒！”说到这里，李灵纱突然想起什么，道：“那运石雕的呢？有没有比较特殊的？”
“特殊的？卖化肥的老徐家，一个月前，倒是莫名其妙买一堆石雕，还捂得严严实实。”
“好，请不要把我问你们的事情跟别人说，拜托了！”
“那当然了，我们哥们儿几个嘴严着呢！”
李灵纱开车直奔火车站，找到了看仓库的几位职员，说要专门采访他们，写一篇赞扬他们辛勤劳动的新闻。他们自然是眉飞色舞，兴致勃勃地介绍他们的工作。
李灵纱笑着问道：“看看你们这肌肉，这么结实，肯定没少干活儿。你们平时都搬运些什么货物？能不能让我看看登记表？”
李灵纱高挑性感，笑语嫣然，这种级别的女人他们平时搭句话都难。被她亲口一夸，那些人全都得意忘形了，忙不迭地翻出了登记表，递给李灵纱，道：“我们平时，可是没少卖力气。”
李灵纱快速翻看了一遍，很快就发现，卖化肥的徐安老板，最近一年，频繁进货，货物名称有些语焉不详。她笑了笑，柔声问道：“这扛化肥，应该是最累的吧？”
“这倒没有，徐老板都是自己派人来卸货，我们这里只是暂时存放。每次都遮遮掩掩的，还以为别人在乎呢，真是可笑。”
李灵纱心里有了些数，给他们拍了一幅合影，然后离开火车站，走到车门口。忽然，她感觉情况不对，调头就跑，只听得轰隆一声，一团火球升起，碎片四处飞溅。李灵纱纵身一跃，翻倒在地，回头看去，汽车已经烧成一团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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