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民国志怪录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22章:破裂的铁皮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韦七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哀求道:“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刘法隆鄙夷地摇摇头,道:“你作恶多端,鱼肉百姓,今天终于得了报应。快点,双手抱住头……”

    话未说完,云风动忽然一个箭步冲过来,捏住韦七爷的脖颈,刀片轻轻一划,把他结果了。

    姬姚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咬了咬嘴唇,这些天来,这种事堪称司空见惯。自己就这么一直傻傻地跟着,居然还毫发无损,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

    “你干什么?”刘法隆有些不满,但碍于他之前的承诺,不好多说什么。

    云风动冷笑一声,随手解开韦七爷的袖口,一把精致的刀掉在地上。他把这刀子拿走,道:“如果不杀他,你一定会死在他手里。就算你把他带回去,你以为你就成功了?他在城区横行这么多年,真以为是因为抓不到?”

    姬姚眼看气氛有些尴尬,连忙跑过去,将云风动拉开,道:“都少说两句吧。”

    火车附近倒着一片尸体,血腥味肆意地弥漫,流淌着的鲜红色格外耀眼,宛如一幅带着气味的鲜艳油画。鸟叫虫鸣环绕在四周,吵得人心烦意乱。所有人都惊惧不安,既不愿原地待着,也不敢轻易离开。

    刘法隆把孙锋叫过来,道:“麻烦你组织一下乘务员和乘客,先把这些尸体抬走,不然这血腥味可能会引来野兽。然后,所有青壮年男子,在外围绕一圈,保护里面的妇孺老人。”

    云风动和姬姚两人,又回到之前坐着的那块石头。姬姚犹豫片刻,问道:“云风动,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云风动淡淡地说:“报杀父之仇。”

    姬姚怔了怔,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云风动果断地说,“你呢,你第一次杀人,是在什么时候?”

    “我没有……”

    “不说就算了。”云风动心情不好,懒得与她打太极。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杀过人?”姬姚问道。

    “火车站那一刀,还有你几次抡石头,都不像普通的千金姐。”

    姬姚轻轻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说:“没错,我杀过人,但我不是故意的。那时候我还,我们家与一家海外公司谈贸易,我的干姐姐把我叫出去,故意让我单独碰到一个老流氓,我反抗的时候,不心把他刺死了。”说到这里,姬姚的脸色变得煞白,眸中透着恐惧。

    云风动有些吃惊,看着姬姚苍白的面孔,忍不住揽住她的肩膀,道:“别害怕,一切都过去了,你杀了他,也是他该死。这件事,最后怎么处理的?”

    姬姚摇摇头,说:“没有处理,他是外国人,我们得罪不起,只能把责任都推到匪寇身上,说起来,现在我被土匪盯上,也算是报应。至于干姐姐,她毕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母亲劝我忍住了,以后不再理会她便是了。”

    云风动心中微动,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姬姚的委屈让他感觉很愤懑,但是,这似乎又无形中提供了一个理由,让他以后在九泉之下,对师父也有个借口。他对自己这种窃喜很羞耻,却忍耐不住,如果自己拿着麒麟冢那几块宝石,买宅置地,也能过个清闲日子。

    这时,车厢里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吓了大家一跳,原本就紧绷着的神经,现在更是心惊胆战。刘法隆持枪快步跑进车厢,只见一个女学生倒在地上,满脸惊惧。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背靠着墙壁,胸口有个血洞,已经一命呜呼。

    几乎同时,外面也传来求救声,几个男青年倒在地上,摔得鼻青脸肿,高喊道:“救命啊!快来人啊!”

    刘法隆急忙赶过去,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有个东西把我们撞倒了,我们还没反应过来,那东西就跑了,太吓人了!”

    刘法隆听罢,端起枪对着林子连开数枪,眼看没有动静,又跑进去看了看,但什么都没有发现。所有人都惊着了,纷纷围到现场附近,指指点点地议论。刘法隆不耐烦地挤出一条路,鸣枪示警,道:“都散开!立刻散开!”

    说着,他走到现场,只见火车皮破了一个裂口,通过裂口可以直接看到死者背后的伤口,真真是触目惊心。到底是什么力量,可以瞬间撞翻几位青壮伙,一刀刺穿铁皮,再穿胸而过?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心理防线瞬间崩溃。连刘法隆都不知如何安抚大家,面对这样的现场,他自己都不敢深想下去。所有凶手为人类的假设,此时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打听了一下,这位死者名叫阮泽,是大学教授,那位女生名叫窦燕蝉,是阮泽的学生。他找到窦燕蝉,问道:“你好,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窦燕蝉脸色很差,眸中依然透着惊恐,颤声道:“当时我正请教老师问题,突然一下,老师胸口穿出来一个东西,随即血水流得到处都是!”说到这里,她的神情又有些失控,吓得浑身哆嗦。

    刘法隆轻叹一声,说:“好好休息休息,别再害怕了,我们会加强防卫的。”

    “谢谢你,刘警官,你是一个好人。”窦燕蝉真诚地说。

    “应该的,本分而已。”这一下,倒弄得刘法隆有些不好意思。

    他又回到案发现场,无奈地摇摇头。地面足迹被围观的人群破坏了,每个人手上都由于搬运尸体而沾着血迹,车内车外都找不到明确的指向性线索。唯一的物证,便是几根类似猪毛的细丝,看见这东西,他就感觉头疼。

    如果按着证据链,无论从任何角度,都是狪狪作案这个答案最为合理。但是,这太荒谬了。

    车上有几位号称修行的乘客,滔滔不绝地发表所谓高见。很多人已经聚集在他们身边,试图作法驱邪或者进献贡品。刘法隆觉得实在荒唐,想劝几句,被人家一个白眼拒绝了。

    环视四周,他感觉自己是那么孤独,所有人都不信任他的判断,甚至他自己也不相信。他所有关于破案的努力,都像丑踩球一样,徒劳而可笑。

    这时,窦燕蝉走到他身边,道:“刘警官,其实我也不信什么狪狪作案,最多是什么发疯的野兽罢了。大家现在心都乱了,说不定会做什么盲目的举动,您可千万别气馁啊。”

    刘法隆苦笑一声,说:“如果真是……真是什么奇怪的动物,我们应该怎么办?”

    窦燕蝉答道:“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只要你不倒,我们跟着你,一定能扛过危险。无论我们面对的是什么,你都比那些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更值得我们信任和跟随。”

    刘法隆眼眶微热,点点头,说:“谢谢你!”说罢,他重新抖擞精神,回到案发现场仔细验看。

    云风动和姬姚闲来无事,也好奇地过来瞅了几眼。刘法隆看了一眼他们,问道:“你们是不是也觉得,这是狪狪作案?”

    姬姚立刻澄清道:“拜托,刘警官,我的判断一直站在你这一边,我才不信云风动的鬼话呢!什么神兽作案,我看就是!”

    云风动苦笑一声,道:“我说什么了?你就这么急着给我定性,这么急着选边站。”

    “我就给你定性,我就支持人家,怎么了?你叫狪狪来咬我啊!”

    “你这人,不讲道理。”

    “谁稀罕跟你讲道理……”

    “停!别打情骂俏了!”刘法隆不耐烦地说,“云风动,你刚才说,不能急着给你定性,那我问你,对于这起命案,你是怎么想的?”

    云风动轻轻拨了拨头发,道:“我怎么想的?这百分之百是谋杀啊,跟狪狪有个毛线关系!这还有什么疑问吗?刘法隆,很不幸地告诉你,你让人家骗了!耍了!”

    此言一出,刘法隆和姬姚都吃了一惊。姬姚白了他一眼,说:“你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刘法隆吃惊地问道:“你如此肯定,是因为什么?”

    云风动笑了笑,说:“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先入为主。就算是异兽作案,也得有个行为逻辑啊!人有脑子,可以胡来,但是野兽没有这种思维能力,它几乎是绝对理性的!你想想,假如你是狪狪,为什么放着外面鲜嫩的大伙子不动,放着车里娇滴滴的美女不碰,偏要硬戳铁皮,杀死一个皮糙肉厚的中年人呢?它为了什么?难道说它偏偏和这个教授有仇?教授给它戴了绿帽子?”

    刘法隆恍然大悟,猛地站起来,惊道:“这么说,有人撒谎了!”

    云风动笑了一声,说:“恭喜你,你终于发现问题了。”

    这时,姬姚拿起一根细丝,仔细看了看,说:“好奇怪啊,这细丝上沾着的血,似乎更早地凝结了,与铁皮上的血液,好像不是同一时间的。”

    此言一出,刘法隆脸色当即变了,道:“也就是说,这几根细丝,很可能是从前两起命案的现场偷来的!故意为了误导我们。”说着,他急忙快步跑到火车头,果然,那里有被动过的新痕迹。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