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向天子紧紧追赶巫山庆,忽地掉进了陷阱。原来,这就是金毛鼠的第一套计策。田明一见向天子掉进陷阱,连忙加快马速,准备前去搭救。这时,晴空一声霹雳,骤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狂风吹得人马站立不稳;吹得黄尘滚滚,遮天蔽日。数丈之外,不辩他物。但见那陷阱之上,狂风卷起屋大一股杂物尘埃,旋转着冲天而起,须臾,不知其踪。狂风刚停,田明正待前去搭救向天子,忽然,瞧见百十官军杀了过来。官军们除了拿着兵器外,有的还拿着挠钩、有的背着软梯。巫山庆手绰板斧,骑着乌黑马,紧跟其后。田明想,自己只身一人,岂是百十官军对手?如果冒然前去搭救,不但救不出向天子,恐怕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立即上马,快马加鞭,奔向义军大营。
田明奔回大营,一进中军帐,便呼道:“不好了,不好了!”覃忽忙问:“什么事情不好了?”田明便将向天子掉进陷阱,自己未能相救之事说了。本来,周一鸣见田明一个人进帐,就预感事情不好,现在一听,果然舅有失,不免心慌如焚,急看覃忽。覃忽未待周一鸣开言,就说道“事不迟疑,马上去救!”遂令覃雄守营,自己点起兵马,手绰方天画戟,与周一鸣、江彪、田明等人,杀向陷阱。
覃忽与众人赶到陷阱处,只见此处,声息全无,陷阱虽在,但周围,却毫无战斗痕迹。走到陷阱边,见那陷阱,深约丈许,陷阱内,空无一物。众人见此,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覃忽略一沉思,说道:“一鸣兄弟,你看是不是这样。现在,天子兄弟不知所踪,官军不知去向,如果我们追踪下去,不一定能找着向天子。而且,我们现在无踪可追。今天,天色已晚,我们不如暂且回营,待明日,如果官军到我营搦战,我们就会知道天子兄弟的下落;官军如果未来,我们分兵几路,再予寻找,怎样?”周一鸣想,凭自己兄弟向天子的本事,丈许深坑是难不住他的。鉴于此时此地情况,覃忽所讲是对的。于是,周一鸣说:“就按大哥讲的办。”
众人打道回营。一路上,鸦雀无声。因为未见向天子,周一鸣不免暗自惶然;结义弟兄江彪,心中亦觉不是滋味。
再说那巫山庆从陷阱处回到官军营里,巫从海问道:“向天子逮着没有?”巫山庆说:“没有捉住向天子,只捉住他的马。”巫从海道:“他跑掉了?”巫山庆沉矜了一下,说道:“好像没有跑掉。狂风刚过,我就带领军士前去陷阱拿人。这时,为向天子掠阵的那个将领已到了陷阱边,样子是准备救人。他见我们人多,便立即退走。他退走时,我看得清清楚楚,只有他一人。但是,到了陷阱一看,只见这马,未见向天子,不知何故。”金毛鼠说:“少将军,捉住向天子的马,也是好事,你明天这样办。”接着,他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翌日,覃家军营中众将,正准备各自率兵,分头去找向天子,忽报,官军前来搦战。
覃忽与周一鸣率领诸将,出营迎战。
只见官军上万人马摆一长蛇阵,巫从海、金毛鼠居中,巫山庆率几百轻骑,立于官军阵前。
巫山庆见覃家军已经列队出营,便对一名偏将说:“牵上那匹马来。”校转回阵,须臾,牵出了一匹白马。覃家军众人一看:那不是向天子所乘的白鬃马吗?
周一鸣一见是向天子所乘之马,便厉声问道:“巫山庆,向天子今日何在?!”
巫山庆嘿嘿一笑,说道:“嘿嘿,向天子已成‘瓮中捉鳖’,此马为证。他现在被我关在大牢里。”
周一鸣喝道:“巫山庆,那天,你马失前蹄,向天子没有杀你,你怎能恩将仇报?还我向天子来!”
巫山庆仍然嘿嘿一笑,说:“你大概就是那个周一鸣吧,你不要做梦了,我还要劝降他,哪能给你呢?向天子那么厉害,都不是本将军的对手,你们那个还行?我劝你们都投降吧。”
周一鸣闻言大怒,喝道:“巫山庆,你这狗头,胆敢妖言惑众。我堂堂义军,岂有投降之理!你不还向天子,那就拿你的命来抵!”喝罢,便从校手里接过打虎钢叉,纵马而出,直取巫山庆。
巫山庆听金毛鼠说过,这周一鸣比江彪厉害得多,他见周一鸣冲来,心中不免一惊,急忙挥斧相迎。周一鸣、巫山庆二人大战起来。
战到百十回合,巫山庆渐渐不支。他心想,这个周一鸣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战他不过,只有改日再用金毛鼠的计策拿他。于是,板斧来个收式,拍马而逃。周一鸣哪里肯放,马鞭一扬,催开座下战马,追赶上去。
看到周一鸣获胜,覃忽立即指挥大军,掩杀过去。那阵势,排山倒海,官军哪能抵挡得住,杀得官军丢盔弃甲,溃败逃窜。覃家军大胜而归。
翌日,覃家军一名校禀报,说是巫山庆一人前来搦战,指名要与元帅周一鸣决战。
覃忽听了,说道:“一鸣兄弟,官军诡计多端,指名挑战你,你就不要去。今天,我去会会这个巫山庆。”
周一鸣心中惦记着向天子,报仇心切,哪能放过这亲手拿下巫山庆的机会,他道:“大哥,我不亲手拿下巫山庆,不解心头之恨,还是我去。”
覃忽关切地说:“兄弟,那你就要格外心,不要艺高胆大,还是谨慎为好。巫山庆败走,你不可追赶。”周一鸣说道:“大哥你放心,我已久经沙场,会见机行事的。”说罢,绰起打虎钢叉,出帐而去。
周一鸣策马来到阵前,喝道:“巫山庆,你这手下败将,怎敢又来挑战?”巫山庆应道:“昨天,你突然出马,我猝不及防,故而失手。今天,我们单挑,一决雌雄,让你尝尝本将军板斧的厉害。”周一鸣说:“巫山庆,你不知天高地厚,屡战屡败,还敢强嘴,那好,今天你不要跑了,看看是你的板斧厉害,还是我的钢叉锋利!”
两人大战还只五十几个回合,巫山庆策马退走。周一鸣大喝一声:“哪里逃!”紧追上去。追到一处杂草边,巫山庆故伎重演,两腿一夹,乌黑马一跃而过,继续向前飞驰。
周一鸣一看,顿生疑惑:这草显然不像自然生长,而是有人动了手脚,便不再追赶,勒马大喊道:“巫山庆,今天饶你不死,你逃命去吧。”喊罢,调转马头,驰回本阵。
巫山庆纵马跑回军营。巫从海问道:“这次战况如何?”巫山庆说:“那个周一鸣,果然是个厉害家伙。他不但武艺高超,而且多有计谋。他居然识破了陷阱机关,赶到陷阱处,他回马就走,没有上当。”金毛鼠这时说道:“昨天,少将军说今天用陷阱之计,我就说过,此计不可用,可是,少将军不听。”巫山庆问:“你昨天怎么就知道,周一鸣今天不会上当?”金毛鼠说道:“兵书早有云曰:一计不宜二用,二用或萎;故而知之。”巫从海道:“厮杀不能胜,陷阱不可用,一个周一鸣,我们都没有办法,何况十万覃家军。”金毛鼠说:“元帅,难道您忘记了我说还有第二套办法?”巫从海摇了摇头,说道:“那天,第二套办法,你说得不详细,我也没有听明白。我只清楚记得你说的第三个办法:‘准备船只,守住大湖,用我之长,击敌之短,进则可攻,退亦可守,窥伺机会,再于决战’这三十二字诀。”
原来,金毛鼠认为巫从海父子二人,本为水贼出身,水上之战,则是拿手好戏,于是,怂恿他们据守大湖,但又不好直说,就以“用我之长,击敌之短”说之。
这时候,金毛鼠说了,这第二套办法,只须如此如此。巫山庆有点怀疑,便问:“这个办法能行?”金毛鼠道:“当然能行,万无一失。”
且说周一鸣回到覃家军中军帐,覃忽相迎,诸将亦来禀见。覃忽说道:“接连两天战斗,兄弟辛苦了。”周一鸣道:“两天都没有拿下巫山庆,实在惭愧。”覃忽说:“两天都是你胜了,还有什么惭愧的。”周一鸣说道:“两天都让巫山庆逃脱,怎么不惭愧。想起我的兄弟向天子,现在还不知道死活,我更是觉得愧恨自己。”覃忽安慰说:“向天子之失,主要责任应该我负。我不应该主张他去相战巫山庆。不过,话又说回来,吉人自有天相,天子兄弟不一定遇到了什么不测。”周一鸣道:“我也确实心愿如此。”接着,他又说:“明天如果仍然是巫山庆来挑战,还是我去拿下他。”覃忽说道:“好吧,兄弟心就行。”
是夜,周一鸣辗转反侧,久久未能入睡,他筹谋着,如何才能不让巫山庆脱逃,啊,有了,厮杀时,只要自己占据东位,巫山庆就无处可逃。
第二天,覃家军刚刚起鼓升帐,校报告,巫山庆仍是单人匹马前来搦战,并又扬言要与元帅独战。周一鸣谓诸将:“今天,你们仍然不许掠阵,我定要独自拿下巫山庆,方解心头之恨。”诸将齐口诺声:“我们遵命。”覃忽道:“兄弟,无人掠阵,你要心才是。”周一鸣说:“大哥放心,谅他一个巫山庆,能有多大能耐。”说罢,绰起钢叉,跃上战马,出帐而去。
周一鸣见了巫山庆,说道:“巫山庆,今天我与你,定要决一雌雄。你可不要跑了。”那巫山庆却不回话,抡起板斧就砍。周一鸣连忙纵马,占据东位,打虎钢叉向上一挥,架住板斧,复一钢叉,杀向巫山庆。斧来叉去,二人大战起来。
今天,巫山庆算是“拼了命”,二人大战百十回合,胜负未分。周一鸣见之,心一琢磨,钢叉招式骤变,凌厉之势,快如闪电。巫山庆哪里能够招架,斧式一收,策马就逃。周一鸣已经占据东位,巫山庆也不在乎,纵马向西逃去。
西边远处,树木丛生。巫山庆马快,周一鸣紧追,须臾,二人就进了山林。周一鸣心想,这下好了,当年打猎,行惯山路,你巫山庆马再快,今天你也逃不脱了。看看赶上,只听得一声唿哨响,两旁大树之上,撒下一张大,将周一鸣连人带马,团团住。
周一鸣大吃一惊,急忙挥叉挑。
周一鸣挑结果如何,有无逃脱,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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