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华中的月,不知比祝口村的月相差在哪里。
但许多人投身革命工作的心,无论在哪都不会出现任何偏差。
小小的宿舍房间内,曹安堂挑灯夜读,如饥似渴地学习着这些日子以来学校不断分发下来的“学习资料”。
集体课程的学习早就结束了。
耿连长和特派员等人也是在那最后一堂课结束之后,带队出去开展相关工作。当初,一起来这的众多其他地区同志,分批离开了这里。
最初,耿连长说大家有可能一辈子待在这学习,任谁也没想到才一年时间不到,就接到了工作任务。
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一阵咿咿呀呀的轻声哭闹引得曹安堂下意识抬头,小小的床铺上付粟锦抱起来可爱的小姑娘安抚着喂奶。
两口子四目相对,曹安堂眼中满是宠溺的目光。
当初来的时候,付粟锦才刚刚怀有身孕,到现在小女儿曹兰怡已经降生,单凭这点也能猜到他们离开家到底有多久了。
“安堂,我想回去了。”
哄着孩子睡下之后,付粟锦抓着曹安堂的手,轻声说出这句话。
离家的人没有不想家的,哪怕这里的条件再好,在付粟锦心中依旧比不上那个祝口村里简单的三间砖瓦房。
曹安堂拉着爱人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也想回家,回到那个他出生的地方,可现在……
笃笃笃!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曹安堂急忙给付粟锦盖好被子,转身过去开门。门外是田农和胡爱国携手而来,开头第一句话:“安堂,出事了。有任务,现在就走。”
……
出事了。
出大事了。
哪怕是县里养安堂刚学会抓药的李小丁和周小戊那俩小孩子,都听不少人说起过到底出了多么大的事情。
县派出所抓了好多人。
好多镇上的人来县里开大会,一开一整天的那种。
临近傍晚,一辆小汽车开进了县大院,车门打开,齐成胳膊上打着绷带,雷公脑袋上还缠着纱布,如此狼狈的姿态下了车,可两人目光中的怒火好似能够燃烧一切。
(ex){}&/ “等?”
“对,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很快就会有人来处理的。”
齐成没有更多的解释,其实还有个更为关键的事件,或者是更为关键的人,他没有提到。
那就是于庆年在医院第一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周栋带着连成根进了病房,这之后便有了个“等”的命令。
等什么?
齐成不知道。
但他知道只要坚持着等下去,一定是等来吕自强的自取灭亡。
“走,进会场吧。”
齐成迈步向前走,众人齐头并进,当会议室大门打开,原本喧闹无比的会场随着这么多人进入瞬间安静下去。
大会议室坐席上都是各乡镇接到通知赶来的主要负责同志,也没谁组织就有不少人直接起身,仰着头的在刚进门的这群人当中努力寻找那个他们最想看到的身影。
正对大门的讲话台上,十几张桌椅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竟然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边。
左手边,是始终在这维持会场秩序的牛记成等人,最中间坐着的正是县副书记、县最高长,郭乾坤同志。
右,是吕自强为首的众人,其身边两侧连成根和张恒两个年轻人坐着。只不过,连成根没有了憨憨的样子,半低着头,深沉的目光始终放在吕自强身上,哪怕会场里出现任何变化,都没有丝毫注意力的转移。而张恒也没了那种做任何事都无比认真的姿态,魂不守舍地左顾右盼,尤其是看到齐成等人进门更加如坐针毡。
全场片刻的安静,等众人没有找到于庆年的身影时,议论声再度爆发。
五十多岁的郭乾坤都没在意齐成是个什么样的状态,起身从讲话台上迎了下来,张口就问:“齐秘书,于书记呢?”。
这一问,让整个会场再度安静。
齐成没去看别人,就是双眼眯成一条缝,看向依旧安安稳稳坐在讲话台上的吕自强,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出那家伙有什么表情变化,不由得微微叹口气,这才目光收回来,冲着郭乾坤微微一笑。
“于书记说,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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