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商对于东域完全没有概念,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两个人静静地坐在骆驼背上,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女孩憋不住,打破了沉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进入沙漠的?”
“我一觉醒来就在沙漠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洛商说了实话,因为也不知道该如何编个谎言,与其被拆穿,不如实话实说。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会相信你这种胡话?”女孩的语气有些生气,不过接下来的问题却是难倒了洛商,“你是东域人,应该知道东域怎么走吧。”
“我真不知道,我是第一次来沙漠。”
“来沙域的东域人都是抱团的商队,你该不会是得罪了人,被人给扔到沙漠中自生自灭吧?”
这话洛商没法接,无奈只能说出实情。
“你相信神么?”
“神,我当然相信,神保佑着沙域的子民,让绿洲永不干枯。”
“神把我送到这里的。”
“这么说,你是神的使者?”
“算是吧。”
“萝卜,神一定是派你来带我去东域的。”女孩有些高兴。
洛商无语了,看来女孩要去东域的信念很是坚定。
骆驼载着两个人在沙漠中慢悠悠地走着,一路上地瓜一直问着洛商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东域有多大,东域人是不是特别富有?东域的丝绸很好看,是怎么做出来的?东域的皇帝是不是世上最有权势的人?
洛商对于这些问题很是头疼,一再强调自己不是东域人,却直接被地瓜所无视。地瓜只是回了洛商一个白眼,似乎在说:小样,还装,你的眼睛出卖了你。
另洛商感到诧异的是,自己走了几天几夜的沙漠,却在不到几个小时后看到了尽头。首先出现在洛商眼前的是绿色植被与褐色的泥土地,接着是肥沃的农田与正在挥舞着锄头耕种的人类,再向前,一条大江从远方天际而来,将前方的视野分割成两半,在江畔两侧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耕田与草原。
农民们在耕地中劳作,牧民们在草原上放牧,与沙漠中的荒芜形成鲜明对比。
洛商激动得差点哭了,他大声呼喊,“终于走出来了,终于走出沙漠了。”
坐在身前的地瓜则又是一顿白眼,解释道:“这是金沙河,一条穿越沙域的河流,我们沙族人都是依水而生。金沙河是我们沙族人唯一的河流,很多部落都沿河居住于此。”
洛商看着远方正在农耕的沙民,刚刚燃起的兴奋又消退了,他忽然想到,即便自己走出了沙漠,也回不了家。这个世界很陌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洛商沉默了,不再说话。
地瓜似乎是看出了洛商的低落,安慰道:“别灰心,我会送你回东域的。”
“你为什么一定要去东域?”洛商对女孩非要去东域的执念有些好奇。
“这个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地瓜指着东方,似乎心中豪气万丈。
但是紧接着就被洛商泼了一盆冷水,“可是你是沙域人。”
地瓜像是霜打的茄子,一下子又缩回了笔直的腰杆,趴在骆驼的驼峰上,直叹气。
“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我想去东域看看,也许能在那找个好男人嫁了,听说东域的土地肥沃,那里遍布黄金,是人间的天堂。”
洛商听到地瓜的回答,忍不住笑出了声。
地瓜有些恼怒,呵斥道:“笑什么,腌萝卜,信不信把你卖了。”
洛商立马停止了笑声,对于眼前这个说变脸就变脸的女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好,说不定真被她给当奴隶卖掉就惨了。
洛商知道在这种旧文明社会中,奴隶的身份是悲催的,何况自己又是异域人,基本是种田到死的结局。
不过一想到,女孩要去东域,肯定会留着自己的。
不知不觉,两人骑着骆驼,越过了草地,越过了田野,来到了金沙河畔,那里有一个港口,数艘船只正在吆喝,来往的沙民们纷纷在前方排起了队。
洛商仔细打量着这些沙民,他们都有着金色的头发,金黄的瞳孔,穿着羊皮做的衣衫,从他们的大个头能看出他们民风彪悍。在这样的沙域,唯有强壮的男人才能活下去,洛商又打量了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忽然觉得还是那个传说中的东域更适合自己。
下了骆驼,洛商才发现地瓜个子比自己想象中要矮,只到自己的下巴,身材显得娇小柔弱,与那些粗老爷们显得格格不入。可能是在骆驼上,被她凶狠的神情给欺骗了,让洛商觉得她在心中的形象异常威猛。
现在想想,也不过就是个离家出走的小女人。
洛商对地瓜的身份很好奇,为什么一个女人要离开自己的故乡,跋涉这么远只为了去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世界呢?
这其中一定有故事的,但是自己不好强问,地瓜也不见得会回答。
那就跟着这个女人向东走吧,反正自己厌倦了这里的沙土地,去往东方也许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思量好的洛商,跟着地瓜排起了队,很快便轮到自己了。
身边的沙民对于洛商都有些好奇,纷纷打量着他。在众多人的目光下,洛商及不自在,感觉自己就像是动物园的猴子被人围观一样。
地瓜从衣衫口袋里掏出了几枚铜币甩给了一个渡船的沙民,沙民只是看了洛商两眼,便让他们牵着骆驼上了船。
一想到自己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洛商就又陷入了担忧。
任何社会都离不开财富,对于一个穿越者而言,没有钱,就像没有水的鱼,寸步难行,只有死路一条。
洛商不由得有些愧疚,如今只能靠身边的这个女人了,想不到我英明一世,也有虎落平阳的一天。
地瓜没有想到洛商心里的小感慨,拽着洛商就向船里走。
船不大,上了一匹骆驼后,坐了几个人就出发了。
洛商坐在船上,被颠簸得一晃一晃的,不过好歹他是过来人,知道坐这种小木舟的滋味。他转脸一看地瓜,发现她正脸色难受,愁眉苦脸。
在不知道是第几次颠簸,地瓜忍不住了,趴在船边不断呕吐,让洛商忍不住又想笑。
地瓜似乎是看出了洛商的得意,不由得又是一番恐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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