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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模特的婚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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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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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已是黄昏时分,毒辣的太阳已慢慢地收敛起它的烈性,悄悄地躲向山后。留下一轮红红的光晕,比小姑娘的脸蛋还要粉嫩。远处青黛色的锯齿状的山峦,被夕阳涂上了一条宽大的金边。只是空气似乎停止流动,树梢尖儿也纹丝不动,刚刚被暴晒过的水泥路面依然散发出阵阵热气。肖雅欣手摇遮阳帽,一边往自己头上扇风,一边紧跟着罗平,走出车站大门。

    远远的,罗平的二哥就看见他们了。他一边招手,一边喊着阿平,阿平,大踏步地走了过来。罗平见二哥来接他们了,脸上绽开了笑容。

    二哥已经在罗平的家信中知道小弟有个女朋友带回家,他也知道凭小弟的模样和本领,这个未来的弟媳妇一定差不到哪里去。但一见到肖雅欣还是被她的美貌和气质所惊呆了。二哥接过罗平手中的所有行李,直接就说:“快,上车去!”罗平则接过肖雅欣手中的背包与肖雅欣一起紧步跟上。

    二哥所说的上车,其实就是上他的那部半新旧的中型拖拉机。二哥的拖拉机不是用来耕地的,这里的田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而且大多在山坡上,不适合拖拉机耕田。可是二哥的拖拉机用处可多了,替别人拉山货,运泥沙,有时还充当桥车用呢。总之,二哥是以这部拖拉机为生的。由于拖拉机是不能进闹市区的,好在火车站也不在闹市区。二哥把拖拉机停在了火车站后面的公路边,还不算远。

    拖拉机开出不久,就上了一条窄小的机耕路。颠簸了一个多点小时,拖拉机停在了一个村庄的祠堂门口。罗平拉着肖雅欣的手说:“到家了。”

    夏天的白日毕竟是长,从太阳快下山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天还是亮堂着。肖雅欣觉得这个村庄要比自己家这个村大多了。整个村子的房子都坐北朝南,一条长龙似地依山而建。村前的一条大路可以开小汽车,大路的外侧就是一条蜿蜒的小溪,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有着褐色花纹的小石斑鱼,逆流而游。小溪的另一边是低矮的红泥山,不过远远地看不见红色,被青青的茶树覆盖着,别有一番景色。肖雅欣甚至想,如果不想有出息,能在这样的村庄生活一辈子也是蛮不错的。

    罗平家在村子的中间,罗家祠堂的右侧。因为兄弟已经分家,他父母住的两家平房算是留给罗平的。罗平的父母早就把房子收拾的清清爽爽,他们像迎接新媳妇一样迎接着肖雅欣的到来。

    罗平的父亲右手握着烟筒,左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他用这只手紧紧地攥着红包。他这样攥着已经好久了,手心都有汗水了。他格外重视这个红包,这个红包是他这辈子结的一个最大的红包。罗平是他三个儿子中最有出息的儿子,他带回来的女朋友,做父亲的怎敢怠慢?

    肖雅欣彬彬有礼地向两位老人弯腰点头,嘴里喊了声:“伯父、伯母好。”罗平父亲急忙递过红包,咧开嘴笑呵呵地说:“好,都好。”

    肖雅欣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洗个澡,对于男人来说,农村洗澡要比城里方便。想洗澡了,前面就是小溪,往里一蹦就行。而对于女人来说,农村洗澡就着实不方便了。家里没有专门的卫生间,如果你穿着个比基尼什么的,下溪洗澡,还不被人羞死?村子里的女人洗澡大多只能弄一盆水,关上门,擦擦身子。只有几家比较讲究的人家,备了一只专门供女人洗澡用的水缸,通常是放在院子里,四周用木板围住,上面盖着茅草。肖雅欣可不是城里人,她十分熟悉这种洗澡方式。但她不知道罗平家有没有专门的浴缸,她只是说自己想洗个澡。罗平说,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肖雅欣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罗平指给她的那个“浴房”。这“浴房”从外观上看,与别人家的“浴房”没有什么两样,而在里面的“设备”就大为不同了,肖雅欣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推门进去,就听进了潺潺的流水声,原来“浴房”的后壁齐人高的地方,伸出一根毛竹筒,清冽的泉水就是从那毛竹筒里流出来的。脚下有一条排水的小水沟,可以让洗澡水很自然地留到外面去。肖雅欣一看就明白,这样设计的浴房,她可以像在城里的自来水龙头下洗澡一样,享受泉水的淋浴。

    肖雅欣褪去身上一切赘物,站在竹筒口的低下,先是伸出手,接一手捧泉水,往自己的背上和胸前浇,立刻感觉一股清凉,直抵心窝。她索性让泉水直接从头顶淋下,她微仰着头,轻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任让泉水从发际流向脚底。路途的疲劳在泉水的冲洗下,早已荡然无存。

    暑期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期,是一个最容易发生情感错失故事的季节,对于热恋的情人来说,也是最容易突破最后一根防线的季节。守在“浴房”门口的罗平,静听着里面的流水声,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骚动。

    洗澡的问题是解决了,晚上睡觉又是一个大问题。肖雅欣从小到大,晚上睡觉,除了家里,就是学校的宿舍,没有在别的任何地方过夜过。虽然她与罗平的关系已走得那么近,但第一次在这个毕竟还是陌生的家里睡,心里总不怎么踏实。

    罗家安排她睡得是东边房间的里间的一张竹编床。这种竹编床,夏天最受用,睡上去凉丝丝的,特别舒服。她穿了一件短袖长裙作睡衣,在这傍山依水的地方,没有像大城市里那么闷热,连电风扇都派不上用场。但她总觉的有什么不妥,原来后窗户还开着呢。窗户不大,而且有铁栅栏,夏天村民睡觉一般都开着窗户睡。而她却觉得窗户外面好像有一双黑乎乎的眼睛在窥探。她起床关了窗户。这一来,房间一下子就显得闷热起来了,原来凉飕飕的风都是从后窗进来的。穿着长裙睡觉很是不舒服,就索性脱去了长裙。

    罗平就睡在隔壁,这是同一间屋的内外分割,肖雅欣睡里间,罗平在外间。他们虽然分睡在两个房间,但实际上只有薄薄的一板之隔,这些木板都没有经过精细的加工,板与板之间还有细小的缝隙,而且隔板是不封顶的,根本没有隔音效果。罗平的床与肖雅欣的床紧挨着同一块墙板,罗平能感应到肖雅欣的每一个动作,他甚至能够听到她的喘气声。

    片刻沉默后,肖雅欣说,不知为什么今天特别苏醒,我们不如讲讲小时候的笑话吧。罗平说,那感情好,小时候,我的笑话可多着呢。肖雅欣说,那以前怎么没听你说。罗平说,我怕你不喜欢听,会说我俗气。肖雅欣说,我本来也不是什么高雅的人。罗平说,那好,我先讲一个。

    罗平说,在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自学课,我问班主任老师,自学课是不是自己喜欢自学哪门课就哪门课?班主任老师想都没想就说,那当然。于是我快速从书桌下变戏法似地拿出乒乓球拍,便往教室门口冲。班主任一把拦住我,你要去哪里?我说:自学体育课呀。肖雅欣格格笑了一阵,说,看来你读书时也是个捣蛋鬼。

    肖雅欣说,我也给你讲一个,小时候我们村没代销店,邻村有。我们隔壁的小胖子,是个胖乎乎的男孩,那天他去打酱油,我给他五分钱让他顺便给我买个麻饼。那时,一个麻饼刚好五分钱。讲好,报酬是让他吃三口。麻饼买来了,他当着我的面说,你答应过的,让我吃三口,那我先吃了。说着他举起那个麻饼大咬了一口。我感觉好像情况有些不妙,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第二口就把整个麻饼吞下了。更可气的是,最后他还不忘说一句:你还欠我一口!罗平哈哈大笑,说那你一定到现在为止都还欠着他一口麻饼吧。

    他们各自讲了好几个笑话,笑过一阵后,罗平转移了话题。“你能不能在我家多玩几天?”罗平突然觉得肖雅欣明天就要回家,有点舍不得,“我明天带你到我们村的水库玩玩。”

    “我又不是城里来的女孩子,”肖雅欣说,“水库有什么好玩的,我都半年没见到父亲了,我是归心如箭呀”

    就这样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他们东拉西扯地交谈到了鸡都叫了。他们什么都说,就是刻意回避一个主题,那就是他们此刻心里都向往的一个主题。

    罗平觉得今天特别兴奋,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对自己说,别妨碍人家睡觉,女孩子是把睡觉看作具有美容功能的,

    此刻的肖雅欣似乎也越来越清醒,她回味着火车上,罗平给她按摩的情景,他那手指手指滑过的酥麻感似乎现在还没有完全消失。她内心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渴望,她在渴望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这一夜他们都失眠了,直到鸡叫头遍后他们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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