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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在谷底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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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黑夜前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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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年

    我以为时间长了,就会忘记掉所有的过往和伤痛。事实是,时间不会让你忘记,而是让你铭记。那些伤也不会好,会在你过得幸福的时候,重新痛起来,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会痛,不会好。我会在你生活里隐隐发痛,伴随一生,直到死去。

    2015年距离那段黑暗的日子已经三年,这三年里,我好像过得并不好,躲在人群里,隐藏自己,将伤害深埋在心中绝口不提。有些伤痛我不提,不代表就过去了,也不代表着遗忘和原谅。

    2009年秋天,我马上就要去县城读书了,在一个私立学校,爸爸在外面所有的钱都用来给我交学费了。看见爷爷从我和哥哥淘汰掉的书包里,摸出一个黑色塑料口袋,拆塑料袋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丢了一张。坐车去学校的路上,我叫爷爷把包放在车架子上,爷爷把我拉坐下悄悄说,“你坐下,这里面东西对你很重要,我抱着就行了。”爷爷很紧张自己的包,一直放在身子前面,就算是睡觉也只是眯着眼睛浅睡,牢牢的抓住双肩包。

    到了学校,我对爷爷说,“原来一个初中可以这么好啊!”爷爷说:“是啊!以后你就要在这里读书了,一定要好好学习啊!”

    我绕着学校看了一圈一圈又一圈,我没有见过银色的大门,小学的大门是铁做的,上面满是铁锈,每次在校门口等小伙伴的时候,身上和手上都脏兮兮的。我也不知道教学楼可以有西式结构的,厕所原来还可以有一个大大的镜子,一次性可以装下十个人的样子。原来教室的桌子可以是塑料的,地板也可以是木质的,宿舍是有空调的。那时候就发誓我一定要好好读书。

    可是后来我没有想到这个富丽堂皇的地方,成了此生最大的讽刺、嘲笑、噩梦。

    在此前我知道未来三年我都会在这里读书,听说这所学校每年都会有很多学生考上重点中学。考上重点中学就意味着半只脚踏上了大学的门。我第一次见那么厚厚一叠的钱啊!整整六千块。

    以前在家的时候爷爷都舍不得给我和哥哥买糖吃,原来家里有这么多钱啊。老师用点钞机细细点了一次两次三次。我听着钱刷刷的声音,知道自己要在县城最好的学校读书了。

    开学那一天,我穿着爷爷在街上买的新鞋新衣服去上学了,我还记得那一天我很早就起床把小白鞋擦了一次一次又一次。小白鞋上点缀着粉白色的碎花就是我那时候的心情,去开理发店的亲戚那里剪了一个学生头,齐耳短发,厚厚的刘海。早上五点就起床,坐车去赶大巴。

    那时候还没有修通到县城的高速公路,大巴车行驶在山中,一晃一晃去了很多场镇,接了很多和我一样要去读书的学生。车上满满当当都是人,大家叠着坐,还没到秋天挤得满身都是汗水,开着空调也没什么用。

    我还有一个小伙伴,和我在一个学校读书。在我们老家就我和他去了那个新学校读书,别的伙伴,有的是因为家里给不起学费有的是家里不愿意给孩子读那么贵的书拒绝了,所以和我去一个学校的同学只有他了。

    他叫贺思齐,小学我们两同桌了六年,班主任没有换过我两的座位,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去了一个初中,头一年我两还坐在一起。

    其实我很讨厌贺思齐,在我初中到现在都很讨厌。小时候还挺喜欢他的,毕竟是我老同桌。但是后来经历了校园暴力,我就很讨厌他。我知道是嫉妒是埋怨,但是还是克制不住的讨厌他。

    并没有像所有的偶像剧那样,出现一个白马王子,连原本的老朋友都背弃友谊,站在了别人的阵营,对着曾经的伙伴漠不关心,流露出可怜可悲的表情,这才是为什么讨厌的原因吧。

    贺思齐并没有像别人那样对我,他只不过是在那段时间里,拼命读书,看不见我被别人欺负辱骂,也从来没有帮助过我。最后贺思齐考上了最好的重点中学。

    尽管他什么都没有做过,可是我还是无法释怀,无法原谅他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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