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心棠，你应该恨的人是我，关子孞什么事儿？现在你还伤及无辜，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余见海大声指责着眼前这个女人。
“对，我就是疯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吗？家族的生意早已无力维持，他们埋怨我不能给他们带来新的希望，讽刺我年纪大了姿色淡了，再也钓不到金龟婿了，再也没有男人要了。是啊，我从十八岁开始就被他们拉去社交，我的第一次为他们换来了他们这辈子最大的订单，多么划算！”
“所以，我们在美国第一次见面，你看到的那个常心棠，外边美丽清纯，实则就是个婊子，她早已被她的家人培养成了一只高级的鸡，还他妈有个好听的称谓叫名媛。只是阴差阳错之下，我无意间帮助了你，你的江湖情义让你对我另眼相看，所以我惯性的在你眼前开始了我的表演，本来我对自己毫无把握，但偏偏老天帮我，竟然让我与你的交集干净的游离在了我的圈子之外，还让我们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
“回国之后，该我谈婚论嫁的时候，家人刻意封闭了我的圈子，所以当我和你相亲时，我已经摇身一变成了白富美、白月光。只是你还是断然拒绝了我，你解释的很诚恳，说我们之前的渊源美好，但还没好到让你甘愿拖出一辈子。只是那时我们家如日中天，你们需要借助我常家的阶梯。还好，他们搬出了奶奶和妈妈，还好最终你答应了。知道吗，当时我内心是喜悦的是幸福的，我觉得我的人生终于可以重新来过了。”
“婚后，我感觉异常幸福，你真的是一个能干的男人。在自己的行当里风生水起，潇洒随性，却还敛藏了巨大的财富。还有你在床上的表现，更是满分，那些像猪一样的男人吃了药也没有你那么厉害，所以，我真的是想拼了命的把你抓紧的。我极尽的讨好你，你也周全着回应我，我们之间什么都有，却独独没有爱。”
“但即便这样，我也没有想过放弃你，因为我爱上了你，只是我这种人的过去太脏，我的爱竟然那么卑微。你总说的一句话是，出来混早晚都要还的，这句话一点不假。当那几个人拿着我们曾经欢好的视频找到我时，我没有办法拒绝，只能假意应承伺机销毁，可惜我太天真了，我败给了他们，确切说是我败给了毒品，不，我只是败给了我自己。因为过去，我的人生不够硬气，我的爱情没有底气，我在一次次的挣扎中，在毒品带来的片刻欢愉中，将自己彻底掏空。”
“你很聪明，很快就觉察到了我的不妥；你也很冷静，思路无比清晰，你开始找人调查我，我这样的人哪能经得起查呀；当然，你更无情，当得知我的一切时没有半分留恋的将我扫地出门。的确，钱你没少给，可惜你断了我正常生活的唯一筹码。的确，你很讲道义，你大动干戈请来分量颇重的和事佬最终用钱买下了所有对我不利的材料，然后像个上帝一样告诉我好自为之重新开始，真他妈可笑。”
“那个我不知道他父亲是谁的孩子我把他生下来了，他竟然很正常，竟然那么好看，那么可爱，我以为这是老天给我的又一次机会。真的，整整三年，我都无比努力和幸福的生活着，我远离了那些圈子，活得静悄悄的。不过，老天是跟我有仇的，刚把生活理出一片晴朗，它就又拉来了乌。在儿子上的那家贵族幼儿园里，我又遇到了之前的一个魔鬼，他的孩子也在那里就读，他无所不用其极的盯死了我，再一次把我推进黑暗的深渊。”
“为了孩子，为了维持正常的生活，我不得不屈服他们。直到那一天，大雨将至，乌压境，天空昏暗，生病住院的孩子竟然被检查出了艾滋病，医生建议我抽血化验，原来我不知何时已经感染了这种病，而孩子绝对是我在生活中不小心给传染的。我没事儿，我那么脏，那么烂，那么贱，怎么死都无所谓，只是孩子太无辜了。因为我沾染过毒品，他体制本来就偏弱，现在还要遭受这种灭顶之灾，他的人生才刚刚展开，我不甘心。”
“于是，我把记忆慢慢摊开，细致的将过去的画面归拢，把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全都过滤了一遍，然后主动联系他们，用我这残花败柳但依然美丽的身躯带着他们飞向端再坠落谷底，但愿天随人愿，估计这次老天不会跟我唱反调，不出所料，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自食其果，变成和我一样的人，都他妈的活该。”
“对待这些男人，我只能用这种办法，而对你，我思考了很久，因为我不忍下手。只是我看到了你的那位美人，看到了你对她的真情流露和百般宠溺，那样的你从来都没有在我面前绽放过。我承认我嫉妒了，所以我小惩大诫的找人纵火。”
“放火之后，我是该收手的，可惜看到你们真正走到了一起，我根本无法冷静。我想找人替我下手，无奈那帮王八蛋都不愿做杀人的勾当。在我身上逍遥快活的时候，什么甜言蜜语都说的出来，真正有需要时却成了缩头乌龟。我只能自己出手，我知道我没多少胜算，但我就是愿意这样结束我的一生，我必须让你看到，你对我虽有再造之恩，却恰恰也是你，做了命运的推手，将我再一次摧毁。”
“这不是你欠我的，是我自己欠我自己的，唯有如此我的一生才能圆满。”
“疯子，你彻底疯了，你的孩子呢，他虽然得了病但只要接受治疗，怎么也能多活几年。”
“别跟我提孩子。”再次提起孩子，常心棠叫无比凄厉。
“本来我已经认命了，我手中还有钱，足够我和孩子吃药续命度过残生，虽然苟全，但那样的时光我们相互伊伴也会很温暖。只是孩子他竟然放弃了。趁我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他从楼上跳了下去，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他竟然明白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他再也无法面对自己肮脏的母亲，更也没有勇气面对他的将来。”
“抱着他还留着余温的身体，我已无法哭出眼泪。我疯了一般的再次跑上楼，冲着医生护士和病房里的人大吼大叫，质问他们都给孩子说了什么，质问他们都在背后议论了什么，他们全部装的一脸无辜。于是我上前抓花了护士的脸，抓烂了医生的脖子，我得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危险什么叫恐惧什么叫绝望。那一刻，我尝到了报复的快感，我暗暗发誓，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过，余见海，我真的没想让你死，还特意告诉你我患病的事实，让你们来得及采取阻断治疗。不是我突然善良，而是我现在真的好累，于这个世界，我已经无所留恋，也无所厌倦。于你，我已无所恨怨，也无所纠缠，原来这就是人之将死的样子。”
“我再也不爱了，再也不恨了，我只想好好的睡去。”
事情闹到这般田地，听了常心棠的泣诉和控怨，余见海竟然拿不出话语反击。眼前的女人太过陌生，亦或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探究和认识她。眼前的女人也太过可怜，虽然她做的事情令人生恨，但她的一生却也凄婉悲凉。
“心棠，你这是何必呢！”余青山痛惜万分。
“爸爸，事已至此，哪有什么何必当初的后话。只是我还想问您一句，当时离婚，您为何不替我说半句话？难道真如他们所说，我家已经对你们失去了利用价值？”
“心棠，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你应该知道这不是我们余家的做派。作为家长，谁不想自己的孩子婚姻美满幸福，只是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们又怎能无动于衷。你大哥风流，但他是个男的，又有点儿钱，最终也都自圆其祸了。但你呢，你是个女人，你是弱势的，混来混去混成了男人的靶子，你岂能善终呢。不是我有男女偏见，就算是从人体构造上你作为女人也混不到多少便宜的。你们离婚我很心痛，但我们只能支持大海的决定，如果他愿意继续维持我们也不会反对，但你真的打破了他的底线，他一个江湖人你让他如何承受。”
“谢谢你爸爸，你说的没错，按照江湖规矩，我这样的女人除了烟花柳巷倚门卖笑当真无处立足。万般都是命，只是我怎么都走到了这样的命运之上，此时此刻我真的不想再思考了，我真的累了。”
“哦，警察来了，不用问什么了，我杀了人，快把我带走吧。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余见海，我死得其所，你看我是不是印证了你所谓的江湖规矩和道义！”回头那一刻，噙在心里的一滴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常心棠微微一笑，绽放了生命最后一抹动人的美丽。
“情愿没有遇见你，这样的一生尽是黑暗，没有波澜。那也很好。”。
“只是遇见了。和你短暂的婚姻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温暖，那时的我像个人一样有温度的活着，虽然心底局促，但却异常满足。只是我的幸福那么短那么浅那么淡，我该怪天还是怨命，还好这一切都要彻底结束了。”心语霏霏，带着这无解的左右题，常心棠被扣上镣铐带上囚车，她的眼神一片死寂，再也没有半分流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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