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元易之站在原地,许久,才垂着头进门。
次女元令芨站在房门外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欲言又止。
没多久,吕氏阴沉着脸回来,被元易之数落了一通。
说她即便心存不满,也不该使计针对爹娘,还拿旁人做了筏子,如今落了人口实,在族中也不好做人了。
连带着一家人都在族中抬不起头来。
吕氏不服气,顶撞过去:“是他们狠心害死了覃儿,他们让我不舒坦,我也要他们不舒坦。”
她说话时眼神发直,神情颇有些不对劲。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元易之烦了,反驳道:“当初要不是你非要将她带过去,她早就跑了,又怎么会丢了命?”
“我怎会知道他们那么心狠手辣,活生生的一条命就这么被他们折腾没了。”
二人在里面争吵,元令芨带着元令月站在外面,她们本是想劝解的,后来知劝解不进,都沉默地转身走了。
元令月年岁小,还有些懵懂:“二姐,大姐她真的是祖母他们害死的吗?”
元令芨摇摇头:“我不知道,大姐她应该是做错了事,祖母才要惩罚她的。”
“可是做错事就要死吗?我也经常做错事,娘她虽然打我,却没让我死。”元令月的声音还很稚嫩,却像是一把巨锤重重地敲在她的心里。
元令芨摇摇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觉心里沉闷得很。
大姐犯的事的确是该死,但她不该死得那么惨,那是生生痛死的。
她死前那股刻骨的恨意,让她至今想来还是心有余悸。
……
元锦安家里人来人往都是过来看虎的。
“这么大一只虎,怕不得有四百斤吧?”
“听闻一斤虎肉换半斗米粮呢。”
米粮一斗约有12斤,一斗值钱六十文,这一斤虎肉就要三十文,谁家吃得起?
“那得是新鲜的虎肉,如今天渐热了,肉放不了太长时间。”
族人们都是看看,一直到人走完,都没人要换个一升半升的回去吃。
陈氏也有些着急,打到虎的喜悦渐渐消散了许多。
她担心的是,虎肉卖不出去,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
(ex){}&/ 陈氏面露不舍,她是知道,这虎是禾山打的,即便是想补贴一些给自家儿子,但也没想一下送出那么多虎肉,她想的最多也就一家给几斤虎肉,其余的是要自家留着的。
陈氏倒不是不顾念儿子,而是心里明白,如今五房和他们才是一家子,凡事应该先紧着五房来,其他几家暂时应往后排一排。
“婵儿,这虎骨可不值几个钱,再说这虎皮,斑驳成这样,怕也是无用了,我们忙活半日,总不能尽为他们忙活吧?”
“祖母不用担心,这虎皮我缝补一番还能卖个好价,虎骨泡的酒也是上等的好药,我们只有赚的,可亏不了。”
顺便还能笼络一番人心。
经此一遭,她那几位伯父,也是该知道,需紧跟着他们家才能有肉吃。
她当然也没指望只凭着这一事就能让他们死心塌地,如今只要他们不像二房那样拖后腿,她就已满足了。
以后的事,自然也是急不来,很多事情都是靠的经营。
陈氏还半信半疑,但看着元令辰坚定的眼神,心中也是定了定:“祖母都听你的。”
总归孙女是个有大本事的,哪怕没这虎尸,也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陈氏不由得想起蚕室里一日一个样的彩蚕,只觉得未来充满了无限希望。
元凛之此时还没走,陈氏便找到他:“凛之啊,你素来是硝制皮毛的好手,这虎皮,你还能剥出来吗?”
元凛之伸手拨了拨虎尸,前前后后看了看,点点头:“倒是可以,只是这样的虎皮,即便硝制出来也是卖不了价的。”
“那也无妨的,真卖不出去,我就给家里的小孙子做个袄子……”
“那行,那这虎肉可要我帮忙解了?”
他们两家本就亲厚,这种顺手而为的事,他也乐意帮忙,否则也不会特意上门与他们说虎患的事。
他的话自然让陈氏和元锦安俱都大喜:“求之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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