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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请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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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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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那个没长眼睛的收拾一顿,几个人便围坐在一起吃饭。

    东源这边军中的饭菜比较接地气,咸菜白粥加馒头管够,就算是大帅这边,萝卜咸菜和白菜咸菜两种,别无其他。

    昨天晚上大鱼大肉是为了招待贵客用的,那都是谭柯的私房,很少被拿出来。

    白粥刚刚下肚,热乎气还没完,一个传令兵冲进来,将黄纸令递到谭柯手里。

    抹嘴打开,眸子上下滚动,顺便大大翻了个白眼,将黄纸令交给黄奕柱保管。

    “西楚那边要人了。”

    视线在白粥和咸菜来回巡视,宽厚的手掌放在桌案上,想着什么。

    聂怀比较意外,虽然自己来西楚的事情不可能滴水不漏,但是这么快就被京都那边知道,还发了文书跟东源要人,办事效率超级高。

    在西楚朝中搜罗了好几圈,感觉能这么厉害的人也就王初的影卫了。

    暗门不在自己手里,没办法知道任何消息,聂怀也心大,老爹知道就知道了,这是几年之前布好的局,他在的话就能好过一些,不在就难过。

    说起来还是自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才冒着风险往这边跑的。

    路上风险挺大还带着张曦文这么个书生,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回去一定要好好补偿一下。

    还有宋显,山中无大王,也不知道他这么个小书生怎么跟那群大老粗斡旋的。

    “算了,住两天就走。”

    “不能走,找几个人死罪的在路上假扮一下,到时候把尸体交给西楚不就行了!”

    谭柯早就这么打算的,而且人已经找好了,地方也找好了,说辞都写下来。

    到了现在清醒,只是提前将事情做出来而已,很好弄。

    这么山高路远的,等尸体到了京都,还有谁能认出来?

    在找几个山贼出来,把事情一平,到时候聂怀领一个别人的名字,照样在军中风生水起,谁也管不着。

    “老哥,你太小看西楚,也太小看你兄弟了。

    就我,还有他,他。”

    说着指了指席玉还有萧重,齐元都排不上号。

    “我们仨在一块,就算来个大高手都不一定能灭了我们,你找的替罪羊是什么来头?

    说来听听。”

    此话一出,谭柯当时愣了。

    坏了,忘记他家兄弟武功盖世,还有其他两人,留下是不可能的,封嘴好像也不行。

    毕竟人家一个人,身手奇绝,打不过能跑呀。

    他千军万马的主,但不可能用攻城的投石器去打一只狼鹰,这不可能的。

    思来想去,谭柯还是摇头。

    “你不能走,就说……暴毙!”

    没错,死人的法子成千上万种,怎么就找不到?

    忽然谭柯掐着腰,一边点头一边赞赏自己的聪明才智。

    这样傻~~0逼的老哥看得聂怀牙疼。

    时过境迁,先不说东源他留不得,就算能留,现在还是西楚的王爷,是德宗帝的儿子。

    要是他死在东源,这场仗恐怕要打到天荒地老为止。

    到时候天下大乱,可都是他聂怀的错。

    “哥,我不能再东源地界上出事的。”

    “那好办啊,找两个人假扮一下,进了瓮城再行动!”

    这样好,虽然有点家伙的嫌疑,但是能把自己和东源摘干净,再好不过。

    一想到自己毫无损失将聂怀留下来,当下拍着聂怀的肩膀。

    “不愧是你,果然比哥哥聪明,想得也很周全。

    就这么办~!”

    “我亲爹还在京都望眼欲穿,您老行行好?”

    谭柯冷哼一声。

    那么个便宜爹要来何用。

    若是年老体衰,需要人照顾,自然责无旁贷。

    可他是个皇帝,儿子多,权利金钱美女,样样不缺。

    找聂怀干嘛?

    他谭柯就算再傻也能猜出一二来。

    不就看着自己兄弟有点能耐,想让他给自己卖命,让自己更加无法无天吗?

    这种人最讨厌!

    事实无法辩解。

    聂怀在杨家村呆了十来年,在军中被谭柯一干老将照顾也有好几年,唯独没有被这个老爹照顾,或者说根本不记得。

    “老哥哥,认祖归宗是我母亲的遗愿,现在终于实现了。

    还有,我还要住上两三天的样子,不会马上走,你放心。”

    家有老父不远行,他是领了差事出来的。

    现在忙完了事情正好该回家承欢膝下的时候。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老哥哥,你重甲兵偷我我还没说什么呢!”

    聂怀望着外面巡逻的人,忽然问:“老哥也在找鲛人血?”

    “对啊。”

    面对聂怀,谭柯异常坦诚,就算席玉萧重在场也不避讳。

    “戚族的时候你那么重的伤都治好了……

    要是咱有许多这种血的话,就没人会死在战场上。”

    “戚族长生的秘密也是你说出去的?”

    从前的老人已经没剩下几个了,而且知道其中详细的除了聂怀就是谭柯,在没别人。

    望见谭柯微微点头,聂怀的脑子瞬间爆炸。

    “我在容山两年原来是拜你所赐!?”

    这件事情谭柯很自责,可惜他阻止不了,说到底他无法跟聂怀一样将军中上下震慑得服服帖帖。

    “当上大帅之后一次喝酒,说漏了嘴。”

    “呵……呵呵…………三哥也知道这事?”

    可恶得谭柯又点头。

    “知道你在容山出事之后,皇上传召我。”

    一直以来的担心变成现实,当时谭柯六神无主,自责愧疚难挡,朝中上下,他也只有宣慧帝能信任托付,便将这件事情说给出。

    “也就是说,现在东源上下都在抓鲛人以求鲛人血?”

    “还有长生术…………”

    “你他妈不用补充!”

    手边上的碗筷和咸菜被聂怀一把丢在地上。

    从西武城外的那是白骨是谭柯造成的,鹏城的狼人蛊也是,海边上抓鲛人的重甲兵,用渔民引诱鲛人的混蛋…………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谭柯一时醉酒…………

    聂怀气急,不是因为他身上遭受的苦难,而是自己相信了十几年的兄弟竟然是个人渣。

    战场上搏杀生死那是注定的,都是为了功名利禄,死伤都不冤枉,在冲杀之前心里都是知道后果的。

    但

    知道后果和不接受后果,却要别人的血和生命来弥补自己付出的代价,这也太畜生了。

    “不行,这个地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聂怀甩了衣袖便大步迈出去,被谭柯眼疾手快拉住胳膊。

    “兄弟们拼死拼活,谁不想全须全尾得回家?”

    “哥,咱打仗为家国为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你不知道?

    血,肉,心,要我的可以,没说的,我们之间算不清。

    但是那别人的命来换自己全须全尾?

    禽兽畜生不过如此。”

    谭柯拉着聂怀还打算解释,却别大力甩开。

    “我不管朱由显怎么跟你说的,我告诉你,谭玄厚,今天你去杀别人的族人,明天就有人去杀你的孩子。

    这种事情发生的还少吗?”

    谭柯愣在原地,不知道聂怀为何了解得如此详细。

    他年纪大,家室妻小十多口人。

    一些很大罪责都是顶着聂怀的名字,不是聂怀贪功,不是谭柯胆小。

    一个身无牵挂的孩子,一个拖家带口的,过程很俗套,聂怀杀神的名字便是这么来的。

    “我们走。”

    走出营帐,慕容丹安慰说:“他也不是故意的。”

    聂怀只是冷笑。

    姐是好意他清楚,但是无意之间,容山三万余人,西武城外白骨成堆,还有鹏城内狼人蛊,海边鲛人渔民…………

    这么多人命是你一个无心之过能说的清的?

    谭柯没出面阻拦,将士便没出手,聂怀走出营帐的时间还算快。

    等谭柯反应过来已经看不见人,自顾自瘫坐在营帐门口。

    他知道自己的过错,也知道朱由显的话不能相信,更知道自己给兄弟捅了多狠的刀子。

    挽留的话在嗓子眼上生了根,再也说不出口,也咽不下去,最后化作悔恨萦绕心头。

    他们本来打算等过了月圆之夜,聂怀的发狂好了之后再离开。

    得益于聂怀脑力惊人,居然能七拐八绕的,能把线捋到谭柯头上来。

    也的确不容易。

    天黑之后,找了个大树露营,天气温暖湿润,天上的月亮照得看不见一颗星星。

    聂怀躺在大树下,躲在月光之外,长吁短叹的,感觉自己好像个老头子快入土了一样。

    他怎么也没想到,戚族的事情会是从谭柯嘴里泄露出去的。

    秘密捂了十来年,居然让自己人给出卖了。

    直接导致容山事件,当时他带领一万多人,东源这边急于捉拿他,人数不下五万。

    虽说是山林之中,掩护较多,容易藏匿,寡不敌众是迟早的事情。

    想着自己最后坠落山崖,竟然一点都不怨。

    不过结局还好,戚族的事情,若是放在十年之前,谭柯还是个镖旗将军,聂怀什么都不是的时候泄露出去,他们两个的结局多半被灭口。

    可现在不行,谭柯是大帅,不可能说灭就灭,只能发展成自己阵营,就算不能真的站在自己身边,那也不能做敌人。

    至于聂怀,他可是最有价值的那个人,而且那个时候已经是西楚镇西候,不可能好好说。

    而且朱由显不认为自己的三寸不烂能说得动聂怀,也就跟直接发兵。

    不过,对于长生术聂怀并不知道多少,所以就算问他也得不到多少回答。

    月亮又大又亮。

    “新找来的链子,试试?”

    席玉端着好几条铁链过来,坐在聂怀身边依靠着树干,顺手将铁链放在聂怀身上,发出哗啦清脆的响声。

    “从人家军营里顺来的?”

    “不是,齐元问陈武要的。”

    偷东西什么的,跟子昀公子这个名字根本不搭杠。

    知道聂怀失落气闷沮丧,他也是有意来安慰一下。

    “从前的事情别去计较的,根本计较不清楚。”

    就像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

    席玉就了聂怀,因为聂怀被抓来西楚做了舜亲王。

    若是没聂怀,席玉便是一个放牛娃直到杨家村瘟疫爆发,跟随养父母死在那里,一生都没有出来的机会。

    萧重的族人被聂怀屠尽,但莫名其妙治好了他的眼睛,加上因为眼瞎从小在戚族受欺负,一个人的时候看看星星,看看月亮,觉得自己还是该谢谢聂怀的。

    还有慕容丹,爱恨怨怒都是自找的,谁也怨不得。

    至于齐元,更离奇,他是杀手组织派来杀聂怀的,没想到转悠转悠的,自己竟然成了聂怀的弟弟,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个男人冷人匪夷所思。

    忽然,聂怀感觉心脏抽动得跳了下,又立时停下。

    这才感觉周围被定格了一样,无风夜静,连树叶草地都不动了,身边的席玉仰望着星空,竟然看不出呼吸和心跳。

    果然,这次发狂的性质跟从前不一样。

    周围一片寂静,虫鸣鸟叫全无,就连曾经出现在幻觉里的响声也听不见。

    抓了一把草地,湿润柔滑,放在鼻尖还有青草的味道。

    不是错觉,是自己一时的问题。

    可是身体能懂,能闻见草香,但为何别人不动?

    还是自己的意识被什么东西给蒙住了,无法看到他们在动?

    多半是后者,聂怀闭上眼睛一会儿,再度睁开,还是那个样子。

    聂怀拔出匕首,在树干上划了一刀,刀尖接触树皮的质感,和划进去之后的震动都非常真实。

    忽然转身,可树叶不动,他们人也在那里,肩膀胸口寂静无声,像是没有呼吸的人偶。

    “真稀奇…………”

    上几次都是梦见狼头呀,血池之类的,这次是个什么情况?

    舌尖从后槽牙滑到犬齿,打着转又滑回去。

    这个情况像是自己被关在一个冰冻世界里,他看不到外面的人干什么,外面的人也无法将声音传过来。

    一切都是静止的。

    学者席玉的样子依靠在树干上,聂怀想不出办法来,便开始诅咒谭柯。

    “老东西,年纪大了就老糊涂,这么大的事能说出去?

    要不是坐在大帅的位置上早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了脖子,还跟老子讲大义?

    特么你的命是命,你兄弟家人的命是命,人家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那些在蓉沙死了的人的命呢?

    呃………………”

    咬着牙闷吼一声。

    不想还好,越想越生气,胸口的火烧便全身,当时怎么不一巴掌乎死那老傻帽?

    走得太快现在后悔回去乎死他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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