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云辰壁该启程了。
依然是云家门前,依然是众人送别,只是十二年前的离别是师父的意愿,这一次是自己的意愿。爷爷、奶奶、父母、大哥、二哥、李三桂,阿荣都在。少了三哥云辰砚,多了嫂子孩子们,就连忙碌的佟先生都来了。张二爷没有来,他说药库没人看护不行,其实他是害怕离别。
“爷爷你们都回去吧,你们所嘱咐我的事,我会牢记在心。还有,我走后,南疆、北疆、东疆的购药不要停,继续雇佣武修者运药,能运多少就运多少。等我从西疆回来,我再亲自去其他疆域。”云辰壁道。
“阿壁,我们兄弟刚见面没多久,又要分开了。不过这次我不会哭,因为我知道你会平安的回来。”阿荣抱住云辰壁道。
“阿荣,你也该回天魁院了。代我问候尊皇他们,顺便代我向他们辞行,事情紧急,请他们不要见怪。”云辰壁向阿荣道。
“大家都回去吧,我走了。”云辰壁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云辰壁走了,像十二年前那样没有回头。十二年前他是哭着走的,这一次他是微笑着离去,因为他兑现了十二年前的承诺:要永远保护自己的亲人和兄弟。
看着云辰壁孤独的身形远去,云振古一下靠在了门柱上,一边摸眼泪,一边喃喃自语:“壁儿,爹没用。爹把千斤的重担都压在了你一个人的肩上。”
阿荣使劲咬着牙,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他蹲在石阶上嚎啕大哭。
众人一阵伤心落泪,良久,当云辰壁的背影走出了他们的视线,才相互搀扶着回去。
云辰壁一路向西行走,他并没有选择在崇山峻岭中飞驰,而是沿大路行进。一路上,云辰壁经常能迎面见到三三两两的武修者,向中原城的方向行去,与他背道而驰。这些武修者有的伤臂,有的跛脚,有的似乎受了内伤咳血不止,靠同伴的扶持才能勉强行走。
云辰壁心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武修者怎么遭如此重创。
“这位哥哥,请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又如此多人受伤?”云辰壁拦下了一个受伤的武修者问道。
“凉城内有厚土国武修者设下擂台,名义上是切磋,实际上是向中原国武修者叫嚣。凉城只是个中原城西边的小城,武修者甚少,上了擂台后也全部遭受重创。消息传到了中原城,中原城的武修者气不过,前来凉城挑战,可那个厚土国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将挑战者一一重创。”
“厚土国人怎么能在中原国的地方设擂,守城军府不管吗?”云辰壁有些疑惑。
“唉,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咳咳”这名武修者受伤不轻,似乎不愿再多说话。
云辰壁将这名武修者拉倒一边,抓起他的手腕,将一股绵和的真气输送到他体内。
“呃,小兄弟,你怎么会”武修者觉得有一股绵和的真气在极速的修复自己的伤势,不禁惊讶的问道。可是话没说完,被云辰壁制止,云辰壁不想声张,只想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片刻之后,武修者的伤势痊愈。
“这位哥哥,现在可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了吧。”云辰壁微笑问道。
“小兄弟随我来。”武修者将云辰壁拉倒一个僻静的地方,互通姓名后,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这名武修者名叫樊上田,是中原城的武修者。他听说凉城有厚土国人设擂叫嚣,前来凉城应战。他没有直接攻擂,而是打听起了厚土国人的底细。原来厚土国人是随他们的大皇子一同前来中原国的,手持入关通牒,允许在限定时间内与中原国人进行贸易往来。他们摄于中原城的皇威,不敢进入中原城兜售他们所谓强筋健体的神药,只是在各个小城叫卖。可是凉城内的人只认本城翠云药堂的药,根本不买厚土国人的帐。厚土国的人找上翠云药堂,要求翠云药堂为其代售所谓的神药,被严词拒绝。厚土国人恼羞成怒,不但派人在翠云药堂暗中捣乱,影响人家生意,还在城内设下擂台,叫嚣说厚土国人就是吃了神药,才会身强体壮,如若不信可以上台切磋,亲身体会厚土国人的威猛。中原国的武修者气愤不过,纷纷攻擂,无奈对方太过强大,全部落败。
“对方如此嚣张,守城军府就不管吗?”云辰壁听完问道。
“守城军府也想灭下厚土国人的气焰,并没有出兵镇压,而是鼓励凉城的武修者前去攻擂,想搓搓厚土国人的威风。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将事情上升成国与国之间的冲突,二来可以让中原国的武修者扬威。可是事与愿违,后来凉城守城军府只好向中原城的武修者求助。”
“不知凉城的翠云药堂的药是从哪里购得,如此受凉城人的信赖?”云辰壁毕竟是从药材世家的人,对药材的情况十分敏感。
“哦,是从中原城的云家大批购买,运到凉城再分散卖出。”樊上田道。
云辰壁听了不动声色,随便又和樊上田聊了几句,就告辞了。
云辰壁加快了步伐,向凉城行去。
七日之后,云辰壁到了西行路上的第一座小城—凉城。凉城地处中原城正西方向,是从西部进入中原城的必经之路。云辰壁到了凉城城中,四处转了转,找到了翠云药堂走了进去。
“这位哥哥,麻烦你通报一声,我要见掌柜。”云辰壁向一名伙计道。
“你有什么事吗?”伙计警惕地问。
“是生意上的事情。”云辰壁答道。
“你走吧,我们掌柜不会同意的。我们只卖中原城云家的药,你们厚土国的药,还是留着自己吃吧!”伙计一脸怒气的说道。
云辰壁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厚土国的人,你告诉掌柜,就说中原城云家的人求见。”
“你是云家的人?对不住,对不住,我马上去叫掌柜。”伙计连连道歉,风一样的跑了。
片刻后,胖胖的掌柜小跑着冲了出来。“对不住,对不住,下人不懂事,小哥里面请。”掌柜带着歉意的笑容说道。
云辰壁与掌柜到了内堂,掌柜亲自看茶让座,一切妥当之后,掌柜道:“老夫陆鸣轩,不知小哥尊姓大名?”
“陆掌柜不要客气,算起来,您才是我们云家的衣食父母。晚辈云辰壁,云振古是家父。”云辰壁客气道。
“原来是云公子,失敬失敬!”陆掌柜一下子站了起来。
“陆掌柜,不用客气。您坐下说话。”云辰壁拉住了陆掌柜,继续说道:“今日我来是有三件事情要和您说。第一,中原城有李、贾、王、云四大药材世家,您能从云家购药,我代表云家向您致谢;第二,如果西归的云家运药队伍到了凉城,还请陆掌柜多多照顾;第三,我保证厚土国的人很快就会消失,您可放心做生意,继续卖云家的药。还有,您不要叫我云公子,叫我阿壁就可以,我也可以叫您陆叔。”
云辰壁这番话说的条理清楚,沉稳谦虚,令陆鸣天刮目相看。
“阿壁,你放心,我会继续从云家购药,云家人的人品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云家西归的药队到了凉城,有事尽管可以找我,只要能办到,绝不推辞。但是厚土国的人修为很高,又阴险毒辣,你最好还是不要去碰他们。等闹大了,守城军府就会出面了。”陆鸣天有些担心的说道。
“陆叔,开门做一天生意,就要有一天的安定,有人捣乱的话生意必受影响。此事我来处理,您不必多虑。晚辈告辞了,您留步。”云辰壁说完,告辞离去。
云辰壁出了翠云药堂,直接去了守城军府。与守城军府的侍卫说明来意后,直接到了府内。守城军府的统领是位三旬开外的大汉,姓席名勋,性格直爽,与云辰壁互通姓名后,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云老弟,不知你何事找我?”席勋道。
“席统领,我想你出面约下厚土国的人,我有事要和他们谈。”云辰壁道。
“何事?”席勋直接问道。
“我以武修者的名义,让他们回国去卖他们所谓的神药。”云辰壁淡淡的道。
“你有把握?”席勋问道。
“席统领尽管去约。”云辰道。
一个时辰后,一个虬髯满脸的大汉到了守城军府内,不客气的坐到了云辰壁面前。
“你约我来,有话快说!”大汉不客气的道。
“翠云药堂出售的是我家的药材。你,带着你的人,哪来的回哪去。”云辰壁平静的说道。
“哈哈哈,就凭你?我们有入关文牒在手,允许在中原国售药。做的是正当生意,凭你一句话就让我们走,笑话!”大汉怒极反笑。
“是不是正当生意,你知,我知。我在好言相劝,你不要不识抬举。”云辰壁眸子深处闪过一道寒光。
“要走也可以,明日擂台上见。你只要打败我,我保证永远不来中原国,若是输了,你亲自把你家的药扔出翠云药堂,把我厚土国的药运进去!”大汉暴怒道。
“好。由守城军统领作证,一言为定。”云辰壁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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