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语黎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小兄弟颇有胆识啊!
对霍司嶙都敢这么说话,看样子他是不知道安全司的权力到底有多大。
安全司管着整个公盟的安危,是公盟最坚强的护盾。刚才他的那一番话分明就是在挑衅护盾的权威。
好在霍司嶙不是一个任性妄为的人,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对他做什么。
但如果霍司嶙是个小心眼的人,这兄弟过不久就将被霍司嶙以间谍罪查处。就算他没有罪,一套查问下来也足以把一个正常人逼疯了。
宋晓棠知道自己的研究员们都不想进山,这种事情没人愿意干的。就连她自己都不愿意。
于是她对寇语黎问道:“寇首席,你为什么非要把重点放在幼虫样本身上呢?”
寇语黎扭头看着她再一次说道,“我早就说过了,突破点很可能就在幼虫身上。”
宋晓棠说道,“可能并不代表绝对,不是吗?实在不好因为你的一个可能就让别人用自己的生命去涉险。”
寇语黎白了她一眼,自己好歹还有个可能。宋晓棠可是连一个可能都没有呢。
寇语黎最后一次郑重的告诉他们:“想要研发解毒剂,就得要有幼虫样本。”
宋晓棠此时已经决定将自己的反对坚持到底。
“寇首席,虽然是我请你过来的,但你如果实在没有解决的办法,你大可以保持沉默。何必要用这种法子来折腾人呢?怂恿霍司长和其他研究员一起进入原始森林,这不是在给我们添麻烦吗。”
寇语黎一愣,她的好心好意现在都已经变成麻烦了?
这群人不相信她,就转而开始质疑她的能力,这一点上寇语黎尤其不爽。
寇语黎看着宋晓棠说道:“说白了你就是不相信我呗,不愿意听从我的安排,何必找这么多理由。”
宋晓棠说道,“谁也不是永远万能的,你就算承认一下自己不行,也没人会责怪你什么。真的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被宋晓棠这么跟别人一再强调,现在寇语黎就算有办法,在别人看来也只会觉得寇语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才会非要霍司嶙带队进山抓捕幼虫。
寇语黎心里那个憋屈啊!
难怪人家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有这样一群队友在这里,不遗余力的拖你后腿,阻止你解决问题,能成事才怪。
寇语黎问到:“有空在这里浪费时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配药,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一下我?”
宋晓棠问道:“寇首席,你这么自信,笃定幼虫样本对解毒剂的研发有用,为什么自己不进山?”
把危险的事情留给他们五院的人来做,寇语黎也太会坐享其成了吧。
寇语黎看了她一眼,心道,可算是把话说到点子上。
寇语黎答道:“我就是预备自己带队进山。”
她一开始就主动请缨了,但是被霍司嶙拒绝了而已。
一个研究员巴不得有人代替他们涉险,立即说道:“那就请寇首席早点带回幼虫样本,做一次研究突破,给我们开开眼界。也好跟大家证明你是对的。”
寇语黎回头看着霍司嶙说,“你都听到了,也看到了他们的态度。现在只有我能和你一起进雨林。”
霍司嶙的脸色比一开始难看不少,这一次的虫害倒是让他看清了不少人。
抛开他们对寇语黎的成见不说,就算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务,为了s区,这些人也该站出来负担起责任。
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牺牲。
看来他们是一度活的太舒适,早忘了自己加入战研院的初衷是什么了。
好呀,这群人可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这些年太多人惯着这些研究员,养出了他们的一身傲气,却没养出他们为公盟奉献的品德。不知道在暗处又滋生了多少腐败的蛆虫。
霍司嶙暗暗下定决心,等这一次虫害的事情结束,他也是时候对公盟内的十三座战研院进行一次清洗了。
他低头看着面前一副热心肠,巴不得马上奉献了自己的寇语黎,心里真是又喜又气。
她天天和这些研究员待在一起,就不能耳濡目染,学学这些研究员,稍微自私一点点吗?
“跟我来。”他对寇语黎丢下三个字,自己转身先走了。
确定战研院内没有人愿意跟他执行这个任务,他只能带上寇语黎,现在时间已经不容耽误了。
男人腿长,迈的步伐很大。寇语黎看着他的背影,连忙小步跑跟了上去。
彼时五院的那些人看着他们两个人走了,还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得罪了怎样的一尊大佛。
那个年轻的研究员甚至还为自己顶撞了霍司嶙却没有受到惩罚而洋洋得意,霍司长也不是那么可怕呀!
人人都说他是个冷面煞神,现在看来也就那样。那些人都快把霍司嶙吹上天了。
就算是安全司长,不也没有资格插手他们战研院的事情。
寇语黎跟着霍司嶙一路往外走,霍司嶙的周遭都带着一股寒意。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安全司的内线,直接对s区的区部部长下达了自己的指令。
区部部长一年都难得受一次霍司嶙的问候,这次霍司嶙直接对他下达指令,他二话不说,立刻挑了自己手下最精干的十个人到西双版纳雨林外围待命。
霍司嶙的心情很不好,将寇语黎丢上车以后,他开着车子直接驶向了s区南部——西双版纳。
越是往南部靠近,路面上肉眼可见的软甲飞蝗的尸体就越多。
寇语黎初略估计了一下,几乎每一平方米的路面上,都有三只软甲飞蝗的尸体。
这些软甲飞蝗并不是人类弄死的,而是他们内部的自然淘汰。
光是看着这些虫子的尸体,就可以猜到重庆爆发的时候该是怎样铺天盖地的可怖的场景。
安全撤离一直没有结束,街上四处可见撤离南部的车辆和人流。他们这辆逆着人流的车子,反而在人群中显得更加奇怪。
在战研院里不危险,离开了战研院才是真正的危险的开始,因为谁也料不定虫群会在什么时候反扑。
寇语黎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是她心底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或许是因为霍司嶙坐在她身边吧,因为他承诺过,他会保护自己。
车程近一个小时,寇语黎坐在副驾驶上,忽然扭头看着霍司嶙线条硬朗的侧脸问道:“你很喜欢焦觅云吗?”
霍司嶙这时的面色已经比一开始时平静不少,“不喜欢。”
寇语黎一愣,“诶?”
他想过霍司嶙的答案,甚至对她认为的那些答案都做了分析。
喜欢。符合他一贯的冷言少语的性格。
还行。对焦觅云这个人还算满意。
很喜欢。那就意味着霍司嶙对这个人极其的重视了。
可是“不喜欢”这个答案,它完全没有在寇语黎的预估里。
寇语黎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你不是说她将会成为你的婚姻伴侣吗?”
霍司嶙平静的反问:“婚姻伴侣之间就一定要有感情吗?只要两个人的条件相配,就足以支撑他们组成一个家庭。”
寇语黎怔了怔,眼底忽然多了几分对霍司嶙的怜悯。
“我明白了。”她低头说。
“你明白什么了?”
“婚姻在你眼中是可以牺牲的物品。”
对霍司嶙而言,和谁结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能否帮助他,给他一份稳定的推力,让他走向更高的地方。
这件事在霍司嶙看来可能并不算什么,可是她却觉得这样的人很可怜。
连伴侣都不是自己用心挑选的对象,是很难得到爱的。
“没错,婚姻可以牺牲。”
霍司嶙没有反驳她,甚至认可了她的话。
寇语黎抿抿唇,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已经拥有那么多了,为什么还想要牺牲自己的婚姻呢?”
他的权势那么大,就算没有那样一份助力,最多也只是升任的慢一些,他并不是非要有女方的支持才能往更高的地方走。
霍司嶙却说:“公盟需要我去牺牲。”
寇语黎蹙眉道:“这是你自己的婚姻,和公盟有什么关系?你挑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结婚,难道公盟就会陷落?”
霍司嶙默了默,最后对寇语黎说道:“个人情感泛滥的时候,集体利益必将受到损害。”
如果他作为安全司长,没有办法摆正自己的位置,和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结婚,他就有了软肋,也终将受人掣肘。
如果哪一天,别人抓了他心爱的女人威胁他,他是该牺牲公盟的利益,还是该牺牲他爱的女人?
不管哪一个选择,霍司嶙都不愿意做。
如果他选择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对他是一大威胁,对他喜欢的人也是一大威胁,对于这偌大的公盟更是一大威胁。
所以比起找一个深爱的女人结婚,步入婚姻的殿堂,和一个他并不喜欢的女人结婚才更安全,这是霍司嶙一直以来秉承的婚姻观。
寇语黎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被他的伟大所感染。
她说:“你就是个傻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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