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句话,明明是对的,出发点是好的,所有人都忽略,都维护着钟洋求,搞得她错得多离谱一样。
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自己是靠实力来的这所学校,比她们这些砸钱进来的差吗?
比如余娇,跟父母打个电话,直接和父母说自己想去买宵夜,先挂了下次再说,这不是种很伤父母心的行为吗?凭什么她爸爸妈妈还对她那么好?
银行卡里好几万?开学第一天就操心生活费够不够,再多给点零花?怎么可以娇生惯养成这个样子?出来住宿在学校,不就是为了锻炼自主能力么?
还有这个钟洋求,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孩子,作风什么的也跟她从学的礼义廉耻背道相驰。
用的却是看起来就很贵的化妆品护肤品,所有人都眼巴巴地去护着她,为什么啊?
在她原来的学校,这样的女孩子不应该是被所有人不耻的吗?一个高中生,哪里有能力用得起这些,还成天浓妆艳抹的,明显这些东西来历不明。
至于来历,猜测一下,不也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女孩子,凭什么得到所有人的关注?
她谭终一,从成绩优异,一直从县最好的一中到市最好的一中,最后来了帝都最高学府,立人。
可是,她的拼命,都基于亲生爸爸妈妈时时刻刻都盯着她,想让她辍学去打工为弟弟挣学费。
凭什么?那个草包一样的弟弟,愚蠢至极,就因为性别是个男的,就享受着比自己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待遇?
如果没有这么拼命地读书,县长,教育局长,怎么可能亲自去她家,劝说她爸妈让她继续上学?
刚刚她给家里打电话,原本很高兴地想和家里人分享下新学校,这里教室很大,超市很大,食堂很大,宿舍也很大。
结果呢,是亲生母亲不耐烦的几句敷衍。问她是不是很耗钱,还是直接回家,去打工来得实在之类的话。
一腔热情就这么被直接当头泼来的一桶冷冰冰的水给浇得个无影无踪,冷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钱钱钱,永远只有这个话题才能引起母亲父亲对自己的一点注意。
自己从到大金灿灿的奖状不知道拿回家多少,母亲从没正眼瞧过,而自己弟弟只是拿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优秀奖”,就被父母夸上天去,什么文曲星转世,将来必成大器,一个劲往高处捧。
但是他们班级五十个人,除了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之外,其他都是优秀奖。这不过是个烂得不能再烂的安慰奖罢了,却让他们那么高兴。
还记得之前有亲戚直言不讳,说是感觉她弟弟谭耀祖虽然不错,但是比姐姐谭终一差得还是有点多。
当时谭终一很不屑,谭耀祖那点打闹的成绩,怎么和她比?她在省统考的排名都是一百前面。
但她还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终于有人认识到,她很优秀,比谭耀祖优秀无数倍,她才是父母最大的骄傲。
那时吧,自己脾气暴躁的父亲说了什么?
“谭终一那死丫头?别开玩笑了。一女孩子家家的,成天想着野鸡变凤凰,怎么和耀祖比?我们老谭家的女孩,就该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过日子,这不好吗?别成天做着什么高校梦,以为自己真了不得了……”
而自己的母亲也是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一个丫头片子,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干啥子给别人家捧出个大学生?没什么用,还是儿子最靠谱,以后也只能靠着我家耀祖。倒是终一真的不让人省心,她这是在抢她亲弟弟上大学的机会啊,真是瞎养了头白眼狼。要不是那个什么劳子东西的县长局长……”
谭终一是真的感觉很讽刺,自己一直拼命努力,每天做题背书到凌晨一二点,全家家务大多都是她做,而自己的弟弟只会好吃懒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原来自己所有努力,在母亲眼里,都是在和亲弟弟过不去,抢自个弟弟上大学的机会。
笑死人了,这什么逻辑?什么道理?
如果不是年龄不允许,可能自家荒谬的父母,会让谭耀祖顶替自己来立人,再东拼西凑借钱供弟弟读书。
而自己,只能靠着县里的助学金和奖学金,安顿下来后,还要去找临时工,才能保证自己在这诺大的帝都,在这富人成群的立人,不被硬生生饿死。
钟洋求,余娇,人跟人的差距,还真是可爱,让她无力得有些绝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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