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是你以前的上司，这样称呼有些不妥吧。”对于欧阳沐雪的那一句“老混蛋”，里奥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与不满。
“得了，少来了，你都说了，他是我以前的上司，又不是现在的，而且就算他是我的上司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叫的。”欧阳沐雪不屑地嗤笑一声。
里奥无所谓地笑了笑，要放在刚进组织的时候，他或许会对欧阳沐雪的这个称呼生气，不过现在嘛，倒是不一定了。
一个人的热情，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消磨的，渐渐失去原本的热度以及光彩，不管是对一个人，还是对一个组织。
正如里奥对待圣宫一样。两世为人，都是圣宫的杀手，他不会叛变，却也不会为了组织做出无所谓的事情。
不过黑袍人的反应似乎比较剧烈，欧阳沐雪可以清楚的看见黑袍人的双拳紧握，只不过迫于里奥的威压，她并没有对欧阳沐雪发起进攻。
“里奥，可要管好你身边的这只猫咪啊，不然老混蛋是会杀了你的，那可是他千辛万苦从秦府抢回来的。”欧阳沐雪走到里奥的身边，在他的耳际轻声道。
然后，她轻笑着，离开里奥，走到测试骨龄的机器面前，蓝光飞快地一闪，在屏幕上留下一个“14”。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欧阳沐雪已是离开众人眼前。
她果然看出来了啊。
里奥看着欧阳沐雪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看着身边黑袍人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黑袍人好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由得向后倒退两步。
“老混蛋？呵呵。”里奥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毫无预兆地推了黑袍人一把。
黑袍人跌跌撞撞地站在机器上，蓝光一闪，在屏幕上面留下一个模模糊糊的数字“17”，可是下一刻，屏幕上面的数字飞速的跳动起来，渐渐模糊得看不出来样子。
“算了，反正这种破烂机器也测不出来你的骨龄，不测了。”瞥了一眼蓝色的屏幕，里奥抱着胳膊说道。
刚刚记下屏幕上面数字的监督员看着这一幕也是傻了眼，这是测试不出来骨龄的意思吗？还是说机器发生故障了？
“下来啊，难道你准备在上面呆一辈子吗？”眼见黑袍人畏畏缩缩地站在机器上面，连动也不敢动的样子，里奥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看来洗脑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副作用啊。
黑袍人猛然一颤，然后乖乖的走了下来，低着头来到里奥身后，不敢去看里奥一眼。
“等等，我们需要对这位参赛成员的年龄进行更深入的检测，请跟我来一趟。”监督员在一旁出声道。
“不用了，我可以完全当保，她没超过二十五岁。”里奥轻蔑地看了监督员一眼，用不容拒绝的声音道。
或许是被里奥语气中浓浓的轻蔑给刺激到了，监督员的语气也是冷了几分：“我并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只是通知你一声罢了。”
泥人都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这位在灵殿工作的高层人员？
“是吗？”里奥笑着反问一声，眸底满是不屑之色，如果欧阳沐雪还没有走的话，一定能够看出来，这是里奥已经动怒的标志。
“那真是太巧了，我也只是知会你一声罢了，你以为我会惧怕你身后灵殿的势力吗？”他轻轻上前一步，磅礴的灵力夹杂着阴冷的杀气扑向对面。
监督员脸色大变，他似乎都能够感受到周围的空气都阴冷了几分，整个人犹如深入冰涧，手脚僵硬，完全无法动弹。
好想此刻站在他身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上古凶兽！
杀气只是一瞬而逝，再看时，里奥已经收回了自身的气息，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眼底的不屑是那样的刺眼。
“现在过了吗？”里奥问的是疑问句，但语气中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
“就算你逼迫我我也不可能做主放你们通过，毕竟这是比赛的规矩。”监督员的语气弱了许多，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不仅仅是因为那股杀气，还有里奥释放出来的磅礴的灵力，更让监督员从武灵深处感受到了恐惧。
他可以肯定，眼前这个人的修为很高，极有可能就是一名灵君！
里奥眯了眯双眼，转过身去，对黑袍人柔声道：“6970号，去……杀了他！”
监督员就站在里奥不远处，自然是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睁大了双眼，喉咙里面像是卡住了一根鱼刺一样，直说出来一个“你”字，就在也无法说出下一句话了。
因为他看见，那个一直畏畏缩缩躲在里奥身后的黑袍人，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杀气大放，他只感觉到眼前一花，脖子上面便出现了一抹冰冷的触感。
还没等他看清楚那抵住他脖子的东西究竟是何物，刺痛感便是袭向了他的大脑，同时他的身子被一股外来的能量飞快地拉向后方，狠狠地摔在地面上。
这一切的所有动作都只不过是在那一瞬间飞过罢了，等监督员恢复思想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殷红的液体出现在手指上面。
他好像觉得自己刚从死门关走过一趟一样，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说不出话来，只能大口喘着粗气。
向前方一看，那黑袍人握着匕首，低着头，身上的杀气虽没有里奥的强烈，却也是十分骇人，在她的匕首前端，染上了一片红色。
“我可以做主让她直接通过，不过这个人的命，我希望你能够看在本圣子的面上，放他一马。”
在这危机关头出现的人，正是一身金色长袍的佐逸晨，他看着一身杀气的黑袍人，眼中也是不可避免地有着一抹惊骇。
“参见圣子大人！”监督员此刻才算是看见了佐逸晨的身影，赶紧拖起自己颤抖的身子，跪在地上，向这位神一般的圣子大人参拜。
其他灵殿的成员此刻也是纷纷跪倒在地虔诚地参拜着，脸上洋溢着的是一个信徒疯狂的崇拜。
“都起来吧。”佐逸晨“唰”地打开自己手中的折扇，嘴角是从来未变过的温和的笑容，温润到让人无法对他产生半点敌意。
里奥对周围人疯狂的参拜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声：“真是可笑的虔诚。”
此刻大殿里面完全是静悄悄的，里奥的这句话自然是一字不漏地落到了众人耳里，所有人都抬起头，一脸的不忿。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也应该这么想吧，6969号？”里奥丝毫没有在意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反而看向了再一次出现在殿中的欧阳沐雪。
欧阳沐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黑袍人的眼神深了深。
先前没有注意到，现在她才发现黑袍人身上还有着另一种气息，一种她也差点染上的气息……是那种药物的。
“这位就是星宫大侦探吧，久仰久仰。”里奥又看向了欧阳沐雪身边的星宫探，眼中的好奇之色毫不掩饰。
“你认识我？”听见里奥说出“侦探”两个字，星宫探的眼神变了又变，确定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后，沉声问道。
里奥松开抱着的胳膊，也不看佐逸晨有些深沉的眼神，自顾自地道：“当然了，作为杀手，要是连犯罪界的噩梦都不知道的话，我要怎么活下去？而且我还知道你身边的那位绿衣姐就是你一直在找的命……”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一柄锋利的匕首划过里奥的脸庞，钉在他背后的墙壁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硬生生地打断了里奥的后半句话。
里奥摸了摸自己的脸，一道伤口慢慢裂开，在他的指尖留下一抹清凉。
“你不是我的对手，所以说，管好你的命。”欧阳沐雪轻轻地甩了甩手，墙壁上的匕首便又是回到她的手中。
太快了！
这几乎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就是一直看着欧阳沐雪的龙玄凌也没有看清楚她的动作。
“看来王牌依旧是王牌啊，我还是比不上你，就算是在师父面前也是这样。”里奥的语气陡然冷了几分，也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
“知道的话就让那个老混蛋提前灭掉对付我的念头吧，就凭着你身后的那个东西，还伤不了我。”即使她用了那种药剂。
最后一句话欧阳沐雪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这种事情说出来不太好。
里奥哼了哼，没有回答，然后又恢复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将目光转回了佐逸晨身上：“圣子大人，我想是应该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话音刚落，里奥一把将黑袍人推到身后，抢过她手中的匕首，朝着监督员的方向抛掷出去，手法十分利落。
极其刺耳的匕首进入肉体的声音响起，再看时，监督员早已经毙命，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柄匕首。
里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佐逸晨根本还没有施以援手，监督员就被杀死了。
尖叫声，呼喊声在监督员死的那一刻如潮水般涌来，原本还安安静静的大殿瞬间炸开了锅，人群骚乱起来。
“你这是在挑衅灵殿的尊严，就算你代表了圣宫，可这样你就认为圣宫能够完全抵挡住灵殿的怒火吗？”
佐逸晨有一下无一下地右手拍着白玉骨扇，微眯了眯双眼，脸上的微笑不变，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冷意。
里奥啧啧地叹了两声，脸上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欠揍：“你不会的，为了一个这样的废物，和圣宫闹翻，不划算。”
佐逸晨沉默着，依旧拍着骨扇，好像是在思考里奥的话。
“老大，你说佐逸晨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吗？那可是灵殿的人啊，是他的崇拜者之一，他不能这样冷漠……”
水倾萧咬了咬唇，紫色的双眸中满是担忧之色。在她的眼中，佐逸晨一直都代表着绝对的正义，可是现在对方的沉默，让她有些拿不准主意。
“萧萧，没有人会是绝对的圣人。”还没等欧阳沐雪回答，唐烨就已经出声了。他的双眸此刻变得极为深邃，显得有些空荡。
欧阳沐雪有些意外地看了唐烨一样，说实话，她一直以为唐烨是那种很老实的人，没想到竟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恐怕是因为他幼年的生活所致吧。
“烨说的不错，这个世界上，有光明，就会有黑暗，有了原罪，才会有圣人的立足之地。”欧阳沐雪说道。
至于佐逸晨究竟会怎样选择，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他犯不着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开罪圣宫，监督员的死，他完全可以压下去。
“那你觉得，什么是黑暗，什么是光明呢？”龙玄凌低沉的嗓音出现在欧阳沐雪耳中，他黑色的双眸中全是疑惑与迷茫。
就像是一艘迷失在茫茫大海上的帆船，失去了明灯的指引，是那样的彷徨，无奈。
欧阳沐雪顿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地一字一句说道：“身在泥沼，是没有资格评论什么是光，什么是暗的。”
龙玄凌的身子一震，迷茫的双眸渐渐清晰起来，像是散开了浓雾的早晨，变得光彩熠熠。
“既是这样，那我也在泥沼中。”
欧阳沐雪诧异地转过头，看到的是龙玄凌犹如湖水一般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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