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原理虽然简单,但是只要进来的人看见墙上的鲜血而慌了神,再简单的道理也解不开。
踏进密室,一盏盏昏暗的煤油灯在走道两边亮起,使得漆黑不见五指的空间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借着这些煤油灯,欧阳沐雪看见了密室深处,有着一张桌子,那里有着一道黑影,好像坐着什么人。
是这里的主人吗?欧阳沐雪走上前去,刚迈出一步,周围两旁的墙壁上突然张开一道道暗口,其中射出了许多箭矢,只不过因为屋内太暗,根本看不出具体的方向
。
耳畔捕捉到箭矢撕裂空气的“咻咻”声,欧阳沐雪的身体动了,她踏着诡异的步伐,脚尖一点,整个人便到了箭矢射不到的安全地带。
暗箭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从地上抽出一根箭,接着煤油灯昏暗的光亮,她打量着这些机关。
箭矢上的铁头已经生锈了,看起来年代很是久远,不过暗口的开关却格外灵活,应该是这里的主人经常修缮这些机关吧。
拿着箭矢,欧阳沐雪继续向前走着,眼睛的余光捕捉着墙壁上的其他机关。
这次的触动机关依旧设在地面上,她只觉得迈出去的地面上,一块板砖向下一陷,墙壁上的某处,便传来了齿轮的摩擦声。
她四处望着,正好看见角落处,一个简单的齿轮机关转动着。
应该就是那里吧。欧阳沐雪拿起手中握着的箭矢,向那里猛射而去。箭矢正好卡在了齿轮中央,机关被迫停止启动。
看着离自己不足一米的书桌,欧阳沐雪停止了脚步,略微放低了声调,用嘶哑的声音问道:“别装神弄鬼了,难道你还不准备出现吗?”
欧阳沐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正在变声期的男子的声音,不过这样正和她意,她还不至于笨到用自己的真实声音说话。
她没有走进书桌是因为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在在那里设置机关,而且她刚才就注意到了,这道看起来像一个男子的人影并没有生命迹象。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被拿来当做诱饵的没有生命的假人,或者说是死人。
“果然不能看你啊,没想到你竟然可以识破我设的机关。”苍老的声音从在房间里响起,一个看起来还不足欧阳沐雪肩膀高的老者走了出来。
老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与其他老人不同的地方,而且单看起来这名老者已经是迟暮之年了,显得有些身材单薄。
拿出血煞剑,欧阳沐雪警惕地看着这个老者,别人或许会瞧他,但是她不会,这名老者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实际上恐怕是一名六阶的灵帝强者。
老者并不在乎欧阳沐雪对他的敌意,反而在看见她的血煞剑后,浑浊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他指着血煞剑,用浑浊的声音问道:“这,可是万年来不见踪影,被传为剑中传奇的血煞剑?”
还没说完,他就从欧阳沐雪手中夺走了血煞剑,瘦骨嶙嶙的右手抚摸着剑身,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和看见这柄剑后的欣喜。
这剑有这么好?欧阳沐雪从老者手中拿回血煞剑,不禁疑惑了,她可还很清楚地记得,龙玄凌手中的那把银剑的品质可是完爆血煞剑啊。
“切,主人你不识货就算了,吾可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剑,龙玄凌的那把剑比血煞剑的创造时间还要久,恐怕是神族之物,自然会完爆吾的品质,不过在这天底下,除了那把剑,吾可是天下无敌的。”
血煞的声音在欧阳沐雪的脑海中响起,可能是因为气急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气急败坏的味道。
自从上次和龙玄凌的一战后,血煞被迫进入了昏迷,前不久才恢复了一些灵魂之力,结果一醒来就感受到欧阳沐雪埋没她的话。
这年头,好人没好报啊。血煞突然很想哭。
收起血煞剑,欧阳沐雪点了点头,不过这名老者为什么会认得这是血煞剑?
按道理来说,遗失了这么久的剑应该没人会认得了啊。
老者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显得有些激动,他叹了口气,推倒书桌旁的椅子上的假人,幽幽道:“血煞剑这些年的确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因为它本身认定的主人,与其缔结契约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缔结契约的人都莫名其妙的走火入魔,最后死去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如果你也是和它缔结了契约,最好还是解除了吧。”
不知道原因?欧阳沐雪一愣,眼中露出些许复杂的眼神,看来对于血煞剑会自动选择拥有血莲血脉的人作为主人,然后占领他的神识的事情并没有人知道。
可是佐逸晨和龙玄凌……他们会不会也不知道这些事情?
“好了,不知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老者抬了抬昏暗的双眸,问道。
欧阳沐雪回过神,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张图纸,上面画着一些塔罗牌的结构图案,并注明了希望所用的材料表。
扫了一眼图纸,老者看着欧阳沐雪的眼神变了变,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就是那个准备偷窃纯白恋人的偷命运塔罗?”
欧阳沐雪一愣,这名老者怎么会知道?难道是看见自己的塔罗牌上的花样才知道的?
可是不存在啊,塔罗牌作为重要物品,不可能会传出花样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啊,难不成这个老者和皇宫有关。
下意识的,欧阳沐雪想要抽出匕首结束老者的生命,她不能让自己的计划因为眼前这个老头子而失败。
“停停停,”看见欧阳沐雪眼中浓烈的杀机,老者赶紧解释道:“我名叫理休,世人都叫我‘理老’,想当年我可是闻名于世的机关大师,昨天晚上被皇上请去了皇宫,才知道了这件事。”
刚才欧阳沐雪和灼影面对一大群黑衣人,最终以少胜多的事情他早就透过装设的机关看得一清二楚了,虽然听不见声音,但那种杀人时的决绝,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他可不想在这里被对方除掉,否则在这里连一个最后替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理休?欧阳沐雪褪去眼中的杀意,她看得出来,对方并没有在撒谎,另外若是这个叫理休的人被叫去了皇宫,恐怕是和她偷宝石的事情有关吧。
毕竟那位国师大人应该会想要利用这段时间给她来一个惊喜。当然,是“有惊无喜”就对了。
这样看来,他会看见自己寄出去的那封预告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应该不会把我来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吧。”从腿抽出匕首,欧阳沐雪把匕首狠狠地插在了桌子上,冷冷地笑了一声。
“不,不会。”理休现在好后悔,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现在倒好,竟然惹上了一个杀神。
“那你会帮我做这套武器吧?”欧阳沐雪轻轻抚摸着刀刃,眼中凌冽的寒光让理休不禁打了个寒颤。
“会会。”理休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这么简单就答应了?欧阳沐雪皱了皱眉,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叫做理休的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如果他真的是闻名于世的机关大师的话,没道理这么怂啊。
可是看他的眼神,也不像是在撒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不可貌相”?
“不过我有个要求。”理休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
要求?她就知道这个理休不简单,不知道他所谓的要求究竟是什么。
“说。”
“我要你在事成之后,把我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去傲云国。”理休苍老的声音中不自觉地带着一份忐忑,浑浊的眼中有着点点亮光。
他也是反复思考过后才决定告诉眼前这个素未平生的人的,可是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总有这一种预感,这个人一定可以完成他的要求。
“理由。”欧阳沐雪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离开天辰国去傲云国?这个老头儿到底想干什么。
“你应该看到了吧,外面房间的墙壁上的那些血迹。”理休叹了叹气,浑浊的眼睛暗了下来,好像回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其实那并不是我故弄玄虚,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一件血案,那个时候我只不过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而已,我的家族是远近闻名的机关家族,许多的传承下来的机关都是精品。”
“但是我们的家族也必不可免地有着许多仇家,在一个下着雨的傍晚,我因为贪玩跑出去了,但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我得以存活下来,我的家族在一夜之间被血洗,没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之后我虽然也成了大陆上屈指可数的机关大师,但终究还是忘不了那个可怕的夜晚,人老了,我也想退休去过平凡的日子,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把我偷偷地送去傲云国。”
理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格外的平静,但欧阳沐雪分明看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可想而知,他年幼的时候遇见的那场血案,到底给他留下了多大的阴影,以至于过了这么久他还是难以忘怀,最终决定脱离这个世界,退休隐居。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欧阳沐雪是同情他的,理休作为自己家族唯一的传承人,这些年来背负着家族的命运,同时也背负着自己的命运。
年幼的他失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家族,只能自己自力更生,在这个残酷的世界苟延残喘,却最终成为了像自己的家族那样优秀的人,这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
可是谁可以将这种生活一直延续下去?谁能说理休没有在半夜的时候被自己的噩梦惊醒?谁能说理休心中没有过想要报仇的决心?
他有的,他又哪里不是每时每刻想要去抓出血洗了他家族的那个仇人,然后为自己,为自己的家族报仇?
可是他办不到,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那股雄心壮志,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儿而已。
既然做不到报仇,他只能选择去忘怀这段回忆,想要忘怀这段记忆深刻的回忆,他必须要离开这里。
将手中的图纸递给理休,欧阳沐雪算是同意了他的要求,既然只是送他去傲云国而已,并不是做不到。
况且,在他这里定做塔罗牌,欧阳沐雪也无须担心他会把自己的秘密透露出去,这里可以说是她能选择的最佳选择了。
深吸一口气,欧阳沐雪警告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你得在十五天之内把塔罗牌做好,我会让我的手下来查收的,最后我要警告你一遍,不要和我耍花样,不然你会死的很惨的。”
理休接过图纸,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相信,如果自己不遵守约定的话,这个人绝对会按照自己所说的一样,把他杀人灭口。
同样他也相信,这个人一定可以完成他的愿望,一定!
此时此刻,欧阳沐雪并不知道的是,这将是一件无法挽回的悲剧……
离开密室,欧阳沐雪拉了拉门,却并没有半分的反应,这她才想起来,热空气的大气压强早就把这道门给紧紧压住了,以人力根本推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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