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色渐冷，每月去凝晖堂请安的日子到了。
虞书华醒的很早，红叶为她利索的将头发盘起，别了一支云头银步摇，在旁边加了一朵淡粉色绢花。穿了一条浅绿色银文绣百蝶度花长裙，腰身被用一条银白色宽绸绣花腰带竖起，显得盈盈一握。
红袖将白玉蝴蝶耳坠给她戴上，轻声道：“小姐，该走了，不然待会儿时间晚了又得听三小姐念叨。”
虞书华慢吞吞的又从收拾匣子里头翻翻捡捡挑出一支不常戴的烧蓝镶金花钿，递交到红袖手中：“不急，今天就是要她说，不然以后怕是没这个机会，把这个装起来。”
红袖悄悄将余光落在她鼻尖上停顿一两秒钟，总是觉得从宫中回来后她便有些不太对劲，往常浑身平和的气质也变了几分。
转身找了个木匣子装起来，将东西放在手边。
虞书华刻意浪费了点时间，等到凝晖堂时那两个都已经在外候着了。
她幽幽往前一站，只听见耳边虞书娇的声音响起：“二姐可真是的，一月一次的请安还要让我们等。”
“四妹都没说话，难不成你还比不上四妹？”虞书华丝毫没给她面子。
虞书娇噎住，瞪眼：“你！”
“你什么你？！”虞书华捏着帕子将手规矩的放在自己的该放的位置，她挑衅一笑，“本小姐来迟了又如何？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虞书娇被气得脸蛋通红，扬手作势就是一巴掌。
眼见着手快要接近她的脸蛋，胆小的虞书玲急忙闭上眼睛，虞书华微微退开一点借力扭了脚往地上倒去。身边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红袖目瞪口呆，脑子还没转过弯，但身子却下意识地急忙扑上去尖叫。
“小姐！”
凝晖堂的帘子被掀开，刘嬷嬷双手交叠放于腹前，沉声道：“吵吵嚷嚷的都是在做些什么？夫人醒了，请小姐们进去！”
说完这话，目光冰冷的仿佛刀子一般刻在虞书娇的身上。
虞书娇一颤，急忙缩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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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书华低声轻咛，她被红袖扶起来，脸上因为刚才借了点力而有些红。
回头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虞书娇，木讷的被红袖扶着往进走，经过刘嬷嬷身边时，那一道冷清的视线紧紧地胶在她的身上，直到看见她的伤才移开视线。
魏氏身着玫瑰紫牡丹花文锦长衣，约莫是在家中，所以妆容也比较素简，挽了个简单的堕马髻，发上压了两朵镶金点翠缠枝菱花，显得她素雅又干净。
虞书华慢慢垂下眼，行了礼站在一边。
魏氏拧着眉，似有怒火隐隐压制：“方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母亲，我……”虞书娇正要开口，魏氏头疼的一个凌厉的眼色递给她，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魏氏缓了缓气，温声道：“华儿，你说。”
虞书华自然是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小伎俩，她心中暗暗好笑，面露委屈：“这事儿原本就是我与三妹妹引起的争执，我说只怕有偏颇，若是让夫人引起误会可是我的错，还是让四妹说吧。”
虞书玲眼下不过八岁，中秋过后才是她的生辰，魏氏看了一眼她，眉眼间带了几分凝重，丝毫不见方才对虞书华的神情。
当真是见人软弱便随意拿捏，看碟子下菜的东西。
虞书华敛眉。
虞书玲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悄悄看了看虞书华，福了身子后软声道：“方才……方才二姐姐不过来得迟了些，三姐姐便嘀咕起来，二姐姐才说了两句，三姐姐就……就打了二姐姐。”
果然她没赌错。
虞书华眼里闪过笑意，歪着脑袋抬眸盯着面色不虞的魏氏，丝毫不收敛自己的表情。
也不知道自己算计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坐上这个位置，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愚蠢的女儿。
若不是当初自己亲眼看见她是从自己肚子里头出来的，魏氏甚至都要以为虞书华才是自己的孩子。
虽说满肚子坏水，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瞧见虞书华眼睛里面的笑意与挑衅，魏氏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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