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之地自古地形险峻,土地贫瘠,山林密布,终年毒瘴湿潮之气缭绕,野兽猛禽随处可见,由于山路闭塞,这里的居民与外部交流极少,相比中原之地的锦盛繁荣,南疆更显古朴自然,一些地方甚至保留着上古洪荒遗迹,居住在这里的居民种族繁多,常常部落间冲突不断,民风淳朴而彪悍。由于很多部落药石水平有限,每年都有不少原住民因为得不到及时治疗而死亡。
南疆附近除了云水镇是一个比较大的城镇外,其余多为部落聚集地,一是规模小,二也因是部族聚集,多数比较排斥外人。自然,商客来往,金石买卖就都集中在这云水镇了。云水镇由官府管辖,城内禁止械斗,即使有仇隙的两个部落在城中相遇,也只能作罢。一般城镇都有两个规定:一是城中不可内斗,二则妖魔之人不能进入,但这云水镇由于处于南陲之地,除了不准内斗外,并未限制妖魔之人进入城内,这也使得在这蛮远之地竟有这样一个热闹城市,所以城中之人也是各色混杂,鱼龙俱存。
云来酒楼,云水镇最出名的酒楼,取名自八方云来,每日来这里食住之人不胜其数。今日酒店一如往常一般热闹,此时酒店门口,一个瘦弱矮小,穿着破烂衣服,年龄约摸八九岁样子的孩童,手里攥着两个包子,其中一个已经被人咬去一大口,看着像是刚捡到的。小孩一边擦拭包子上的尘土,一边慢慢走远。两个包子,眼看擦拭干净,准备饱食一顿,突然被人猛的撞翻在地,包子也顺势滚落出去。这时,从一旁窜出一个小人,捡起包子就跑。小男孩看着跑远的人影,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并未去追,而是转身离开。偷包子的,也是一个年龄相仿,身板却比小男孩高出一些的小孩,见小男孩并未追来,他便停下站着边吃边看着小男孩离开,直至小男孩走远。而这一幕,却被二楼酒楼里一个身穿灰色道袍,年约六十多岁的老道士看在眼里。
小男孩被抢了包子,虽然表面上并未追抢也未哭闹,但是心里难受之极。一个人在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吃的东西,眼看夜色渐晚,路上的行人也慢慢变得稀少,小男孩独自踱者,想到白天被抢的包子,眉头微锁,吸了几下鼻子,眼圈泛红起来,夜色之下一个人慢慢踱出城外。
小男孩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走出城外五六里外的野猪林,一抬头发现行至此处,只觉腹中空空,便在林中四处打量,想要找些野果充饥。此时,虽然夕阳还在,但是这茂密的林子里已经添上了几分夜色,四周静悄悄的,脚步踩在枯黄的树叶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多少让人觉得瘆得慌。一阵凉风吹过,让人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小男孩开始后悔走出城外这么远,看着这个样子,怕是没过多久天都要黑了,也不知道这林子中会不会有什么野兽,又或者有什么妖魔鬼怪,越想越害怕,便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支着耳朵听着四周。突然,身后传来树枝被踩断的清脆声,小男孩惊的头皮发麻,却不敢回头看。树枝断后,后面声音顿时消失,不过没过多久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小男孩眼睛斜瞥,可是天太暗,看不到后面是什么。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提了口气,拔腿就跑,后面跟着的东西也一样追了过来,听着紧追不舍的脚步,小男孩慌不择路一脚绊倒在地上,爬起身子转眼去看身后,却看到一个人影也扑倒过来,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白天抢了自己包子的那个孩子,由于追的太紧,高个子男孩也一样绊倒在地,两人倒是滚落成一团。
此时天已经黑了起来,野猪林里模糊一片,也就现在跟前还能看得清些。刚才一路狂跑,两个孩子身上都被树枝刮伤不少,小男孩揉了揉擦伤的胳膊,看着一旁哎呦声不断地高个子男孩。
“你干嘛跟着我。”
“我就看看,你这么晚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小男孩并没有回他,自己不免觉得尴尬,便又问道
“你是藏了什么宝贝在这吗?”
小男孩心中默想倘若不是他抢了自己的包子,自己也不至于出城找野果吃,最后落得现在这样,心中越想越气,偏偏他还问个没完,索性不再理他,揉了揉手臂,掸了下衣服,起身便朝着回城的方向走。高个子男孩觉得无趣,想着大概还是为白天的事情生气,便也不再多说,跟在小男孩不远处慢慢走着。就这样两个一前一后走了约有半个时辰。
小男孩走着走着越发感觉不对,这路不像是回去的,而且草木越来越茂盛,便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高个子男孩一头撞了上来。
“哎呦!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小男孩没有理他。
“这好像不是回去的路怎么你不认识路啊!”
“我又没让你跟着我。”小男孩冷冷的回道。
“你”,“真是倒霉,这下可好了,咱两这要在这也在过夜了!”说罢,高个子男孩索性朝地上一坐。小男孩仍旧观望着四周,并不说话。就在此时,两人前面的草丛隐隐作动,慢慢的从里面透出一双蓝幽幽的眼睛,一只硕大的灰熊从里面爬了出来。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野兽吓得呆住,加上走了很久,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已然竟惊的动弹不得。灰熊猛的朝着二人扑了过来,小男孩首当其冲,顿觉得双腿发软,头皮发麻,不知如何是好,正当此时一道赤光闪过,直直穿过灰熊的脑袋,灰熊应声而倒,像座小山一般砸在小男孩脚下。两人身后慢慢走出一人,仔细一看,正是白天坐在云来酒楼二楼的灰衣道人。
云水镇城外的树林里,灰衣道人和两个小孩坐在火堆旁,手中正烤着一些野味,看起来像是野兔。高个子男孩盯着烤着滋滋流油的烤兔肉,不停的吸溜着口水,小男孩看着灰衣老者道袍袖口的图案一句话不说。老道士转了转手中的烤肉,看了一眼小男孩,小男孩赶紧将眼睛挪开。
“你们两个小娃儿,怎会跑到这荒山野岭的?”
小男孩低着头不出声,高个子男孩盯着烤肉像是没听到,下意识问了句:“老爷爷,这肉什么时候能吃啊?”说完咽了咽口水。老道士不禁笑了起来,看着肉也已熟了,便将其中一个递给高个子男孩,高个子男孩接过来,也不怕烫,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老道又将另外一个递给小男孩,小男孩犹犹豫豫,看着高个子男孩吃的实在香甜,加上实在饿,便接过来吃了起来。两个孩子,都是多日未曾饱食,狼吞虎咽一番,一块肉已经消灭了大半,老道笑着看着二人。待两人整块吃完才觉得兔肉烤的实在好吃。高个子男孩舔着手上的油。
“老爷爷,您烤的肉比那云来酒楼的还要好吃!”
老道微笑,“你二人还没回答我大半夜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是跟着他来的。”指了指小男孩。
小男孩抬了抬头,看了一眼老道,又低下头,并没有回答的意思,老道也不生气。
“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想了想,低声回道:“长宁。”
“你呢?”
“我叫大成,老爷爷,您是仙人吗,刚才看您一下子就把那熊瞎子给”
长宁听此,不禁抬起头跟大成一样望着老道。老道并没有回答,说到:“你二人,把手给我,我看受伤没有?”
大成和长宁也不知何意,便也将各自手递过去,老道盘腿而坐,手握着两人手腕,闭目,将两道真气推送至二人体内,顿时大成和长宁只觉浑身通透,像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说不出的舒坦,这股暖流全身上下游走,原本夜中有些寒凉,而现在顷刻间不复存在了。少倾,老道收回真气,看了长宁良久。
“你们两个娃儿想学道法吗?”
大成沉思:“道法……是仙法吗?!!”
老道微微颔首。
“想啊,想啊,您能不能教我们啊?”大成喜道。
“你二人父母家人何在?”
大成:“我自小没有父母家人,他也是。”
老道看了眼长宁,长宁颇为落寞。
老道扔掉手中的棍子,站起来沉吟良久。。。。内心笃道:想我一生孤高,一身道法衣钵终无所承,今日遇此二子,却也缘也命也,罢了。像是下定了决心。
“教你们也行,但是,我且问你二人,为何要学修仙?”
“仙人会很多法术,很厉害,不会挨饿啊”,大成急道,老道听了后不禁笑了起来。
“你呢?”老道问长宁。
“我,不知”,老道微微摇头。
“也罢,你二人可愿随我离开此地?”
大成、长宁点了点头,老道微微一笑。
两人本是自小生活在云水镇中的孤儿,此时突然有人救自己性命,并提供留身之所,就像是原本漂浮无依的芦草,一下子有个依靠,心中自是欢喜。
“那,接下来去哪?”大成满脸兴奋。
“自然是回我来地方,今晚在这休息一宿,明日一早便出发”
听毕,大成激动异常,长宁心里也不觉难以平复起来,两人都是自小流落在云水镇的孤儿,受尽欺凌,一直靠着讨饭、与野狗抢食为生,突然之间多了一个师父,还有一群素未谋面的同门,自然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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