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世, 五辈子,加在一起就是几十年。
月见里月见早就不记得自己对芥川龙之介的这句话回答了什么, 但她却始终记得, 那个肩膀和头不出是生气还是委屈更多些的,江户川乱步没精打采地扑倒在了办公桌前。
他的两只手都直挺挺的摆在桌面上,手里还抱着福泽谕吉的手机没松开,但脸却面朝下跟烙饼似的贴在了桌面上,整个人跟放了气的气球似的。
见状,最近刚刚加入侦探社的新职员谷崎润一郎,很小声地问了声就坐在他旁边空缺的位置上喝茶的与谢野晶子:“与谢野小姐,乱、乱步先生没事吧?”
“放心吧,没事的。”一身飒爽、气质利落的黑发女人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茶,“只是老毛病发作了而已。”
谷崎润一郎:“老毛病?”
原来乱步先生是那种体弱多病的人吗?
“是呢。”一口应了下来,将茶杯放下,与谢野晶子挑了挑眉,唇角拉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相思病。”
谷崎润一郎:“原来如此,是相思——诶诶诶?!”
话说到一半,他猛然反应了过来,“相、相思病?!”
谷崎润一郎觉得自己吃到了一个惊天大瓜,“乱步先生有女朋友了吗!”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勇士啊,竟然能够被乱步先生倾心,并且也能够忍受乱步先生。
原谅他也只能用勇士和忍受这两个词了。
虽然才到侦探社没多久,也确实被江户川乱步的破案才能所震慑,但同样的,谷崎润一郎也知道生活中的侦探先生有多难伺候。
面对那位素未蒙面的江户川乱步的女朋友,谷崎润一郎别无他想,只有满腔的敬意和好奇献上。
轻而易举地就在他脸上读出了他此时的想法,与谢野晶子忍不住笑:“其实,也不一定只是单方面地忍受哦。”
没听懂的谷崎润一郎:“?”
但与谢野晶子却并没有打算为他详细解惑的打算。
作为整个侦探社里唯一把江户川乱步和月见里月见的关系看得清清楚楚的人,医生小姐此时已经提起了茶杯,再度悠悠闲闲地喝起了茶来。
谷崎润一郎只好去看国木田独步,想从他那里知道些什么。
然而国木田独步正抱着一袋子档案正在劝江户川乱步接下这个任务,根本没空理会他。
“乱步先生,这件案子藤原警官说是一定要交给你处理,他说,除了你之外,他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谁能够解开这样的案子了。”就像妈妈哄着自家闹脾气的孩子似的,国木田独步此时就是这样哄着江户川乱步的。
然而正趴在桌子上的江户川乱步却把头往和国木田相反的
的方向一别,说道:“我不要!”
国木田试图用案子的本身来引起江户川乱步的破案欲:“这是一件密室shāre:n案,死者的尸体是在自己别墅的房间里被发现的,据说是第二天保姆上门,发现手里的钥匙打不开别墅大门又打不通死者的电话,报了警,警|察来时发现别墅和死者所在的房间都被反锁上了——”
没等他说完,平时最喜欢这类密室shāre:n案件的侦探先生却道:“不感兴趣!”
国木田独步:“……”
推了推眼镜,国木田独步道:“既然那么在意月见里小姐,乱步先生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他一开口,说的却是月见里月见。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国木田独步自认为自己的情商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他很清楚江户川乱步这段时间把侦探社搞的人仰马翻的最根本的原因。
“谁说我在意她了!”他的这句话迎来了侦探先生强烈的反对,“明明就是她在意我!”
国木田独步:“如果说是月见里小姐在意乱步先生你的话,那么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更需要乱步先生你去找她了吗。”
“……诶?”愣愣地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国木田独步,江户川乱步难得的露出了有些呆的表情。
翻了翻自己手上的笔记本,国木田独步道:“书上说,在这种情况下通常都是在意的人才会更加患得患失,说不定现在的月见里小姐正在对乱步先生你的思念中辗转反侧,所以,这种时候更加需要乱步先生你主动才是。”
谷崎润一郎:“……”总觉得这像是国木田先生在忽悠乱步先生,这种说法乱步先生是不会信的吧。
新入职的小新人这么想着,然后就听到了来自名侦探的声音。
“——国木田你说的没错!”
谷崎润一郎:诶?
“小月牙她啊,就是没有我就不行呢。”双手一撑,江户川乱步就从趴着的姿势变成了坐直的样子,眉眼间原本的颓丧尽扫,扭转成了一如既往的神采奕奕,“她现在说不定就躲在哪里想着乱步大人为什么还不去找她呢。”
国木田独步:“倒也不是不无这个可能。”
正在喝茶的与谢野晶子:不,绝对没这个可能。
“走吧。”从他的手上抽走了那份档案,江户川乱步把福泽谕吉的手机扔在了桌上,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十分钟——啊不,三分钟解决掉这个案子,然后去找小月牙。”
慢了半拍反应过来,这才连忙跟上他脚步的国木田:“是!”
“这个地方开车过去就可以了吧。”
“是的,出事的别墅区就在附近的郊区,开车只需要二十分钟就可
可以到了。”
“要开快一点啊,国木田。”
直到看着两个人的身影自侦探社的门口远去,谷崎润一郎还是有些没能回过神来。
所以,莫非乱步先生的女朋友现在真的正在思念乱步先生的痛苦里辗转反侧?
一眼就看出了这傻白甜的小家伙在想些什么的与谢野晶子:“给死要面子的男人一个台阶下而已。”反正台阶又不要钱。
谷崎润一郎:“……”
谷崎润一郎:“国木田先生不愧是国木田先生。”
就很懂了。
亏他看他表情那么认真,还真的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呢。
与谢野晶子:“别误会,别人我不知道,但国木田应该是真的觉得月见现在很难过。”
毕竟是国木田嘛。
谷崎……谷崎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好在,医生小姐也不需要他说些什么。
又喝了一口醇厚的红茶,与谢野晶子开口道:“社长,乱步先生已经准备去找月见了哦。”
“社长——?”谷崎润一郎有些茫然地转过头,而后就看到了正双手拢在袖中,也不知道在他们身后站了多久的福泽谕吉,“诶,社长!”
橙发少年当即就要站起来,但却被银发男人用眼神制止了。
面对与谢野晶子的这句话,他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后便走到了江户川乱步桌前,拿过了自己的手机向着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走去,仿佛自己出来就只是为了拿个手机似的。
“男人啊。”对此,看穿了一切的医生小姐表示感叹,“一个死要面子,一个死不承认。”与谢野晶子摇摇头,“我们侦探社的男人啊——”
觉得自己没听懂的谷崎润一郎:“那个,与谢野小姐?”
与谢野晶子:“以后可千万不能变成这样的男人啊,谷崎。”
虽然没听懂,但是觉得自己此时应该应下的谷崎润一郎:“啊,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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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里,正推着购物车准备去结账处的月见里月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阿嚏——”
看了她一眼,跟在她身后的芥川龙之介摸出了纸巾给她。
倒也没有拒绝,道了声谢,月见里月见就接了过来。
她抽了一张擦了擦鼻子,购物车则被一身黑的青年很自然地接了过来。
原本穿在他身上整整齐齐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的衣服此时已经有了很明显的痕迹,那都是在抢限时特卖商品的时候被周围战斗力爆表的家庭主妇挤出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和一群家庭主妇抢限时特卖商品的时候,芥川龙之介总觉得好像听到了某种类似小动物的抽
抽噎声。
快被挤到窒息的罗生门:嘤。
倒是月见里月见将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后,看到他这一身狼狈的样子,思考了下前因后果,明白了原因后忍不住问道:“直接站在外面控制罗生门把要买的东西拿出来不就好了?”
被挤得直到现在脸色还苍白的没能缓过来的芥川龙之介:“咳咳,罗生门是在下赖以生存的武器,是在下的剑与盾,岂能用在这里。”
简单来说一句话,就是某个生性高傲的青年宁死也要保持自己的格调,不愿意把罗生门拿来和一群家庭主妇抢特价商品。
月见里月见眉梢微挑,很想告诉他,其实格调这种东西在你跑去抢特价商品的时候就已经没了。
但她最后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只是在结完账之后朝他招了下手。
芥川龙之介拧了下眉,问了句何事,却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
月见里月见抬起手,手指碰上了他的衣领。
她毫无前兆的动作让芥川龙之介瞬间瞪大了眼睛,但他的第一反应却并不是用罗生门将面前这个女人捅个对穿,而是自己猛地后退了一步。
就跟只沾到水的猫似的,好像全身的猫在那一瞬间都炸了开来,眼神警惕又防备,可又不是那种充满了攻击欲的警惕和防备。
“帮你整理下衣服。”月见里月见这么说着,进了一步,手按上芥川龙之介的肩膀。
她的手掌慢慢拂过,肩头的褶皱被她轻松地抚平,但芥川龙之介颈后的毛却炸的更开了些。
然而他却没有躲开。
像只鼻尖上停上了一只蝴蝶的猫,芥川龙之介一动不动的,眼神也不知道是排斥和不排斥,但全身的肌肉却是绷的紧紧地,仿佛下一秒就会真的像一只猫似的绷起来,一把抓住鼻子上的这只蝴蝶。
眼前的蝴蝶在替他整理衣袖的时候就注意到他绷起的手部肌肉,瞥了他一眼,她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替他理到衣领的时候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怎么就喜欢把领子竖起来穿。
从外人的角度看去,他们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妻子在为丈夫整理凌乱的衣服一样,有种说不出的亲密。
衣服很快就整理好了,然而就在月见里月见打算退回一步的时候,芥川龙之介却突然开口道:“这也囊括在你的异能之中吗?”
“什么?”被他没头没脑的这一句话搞得有些茫然,月见里月见皱着眉仰起脸。
却不想,面前的人的眉皱的却比她还要紧:“这种——”
他的脸上满是烦躁而不得解的心浮气躁,那就好像是有一朵花搔过他的鼻尖,痒意和蠢蠢欲动同时在心头宛如气泡爆开,躁乱,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要拥抱你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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