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清守等人一路东行,脱离战场的同时,云道子遭遇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危机。本来以六倍对方的兵力,打通支援的道路可谓手到擒来,但不知对方的指挥官发了什么疯,居然在被包围的情况下死战不退,足足拖了他们两天时间,现在他又获悉自己的大后方一队叛军正在赶来,大有将自己一举歼灭的气势。
“多事之秋啊!”云道子对左侧的朔月感叹,“朔月兄弟,这次可真要麻烦你了。”
朔月没说什么,只是提着他的长剑对云道子深深一拜。他生性木讷,肢体动作远比语言更能表现决心。
随后他以5万仕卒在平原处和令狐政的3万圣教军发生了遭遇战,同时余下的20万仙仕终于发疯似的围歼残余敖晟部。两个战场遥遥相对,论谁输谁赢,都将决定次战的结局。
就在两军激战正酣之时,一阵洪大嘹亮的冲锋号自远方响起,在仙军主力的左侧山坡上,迎着朝阳,忽的涌出密密麻麻的士卒,他们都身着黑甲,头盔上红翎羽随风飘动,半空和地面的士卒将升起的红日给遮挡了大半。
“是我们的人!”疲惫不堪的仙军仕卒兴奋的大喊,手里的剑也变得凌厉,仿佛无尽的力量在涌现,而这一切都源自友军的支持。前来支援的仙军头顶金光大作,太阳的光芒都暗淡了下去。云道子的身边,一个千仕领感叹道:“此战我军还是胜了。”
云道子正想附和,突然间心头一緊,脚下土地大震,只觉得刺眼的金光笼罩了自己的军阵,带着震耳欲聋的强大冲击,耳畔嗡鸣之中全是人的呼喊声。在被侍卫扶起来后,云道子看着眼前地狱似的景象几乎昏了过去。原本整齐划一的军队被打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逃窜的士卒,不知多少人身上还燃着火,即使拼命用水行术浇灌自身也毫无用处,最后活活被烧死。又是一声很熟悉的的哨响,天上咻的腾起一大片乌云,数不清的箭雨将他们的人活活钉死在地上。
“为什么,咳咳咳……”云道子艰难的开口,“他们也是敌人吗?”
侍卫沉默了,这一连串的打击让他们都感觉到了麻木,似乎这一切都被对方设计好,而自己不过是自投罗网,像一个被摆弄的玩偶。
虽然他们还在抵抗,但军队的士气还是在逐渐低迷。一个仕卒跪倒,绝望的仰天长叹:“我们在浴血奋战,可在这时我们的陛下还在想着清除异己,吾朝真的堕落如此吗?”
“仙朝的军旗被玷污了,再也无可挽回……”
“失去联系这么久了陛下为什么还不出现!”
……
“可恶,为什么要自己人打自己人!”仓皇撤回来的朔月气愤的扔掉了头盔,“这难道是白嵇除掉我们的计策吗?果然符合他的性格!”
“闭嘴!”云道子用方天戟指着他的鼻子,“你也想做乱臣贼子吗!”然后他对着远方迷茫的众多仕卒挥手大喊:“这不是我们的人,陛下不会抛弃我们,他一定在积蓄力量反击,千万不要放弃啊!”但就是这一挥手,他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云道子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的问道:“景大人?”
景明的脸上出现了他从没有见过的神情。
“景明,你叛变了吗?”
景明的身后,面色不善的众多士卒向他举剑,有仙朝的,也有叛军的,很明显,景明不是被胁迫而是在指挥这些士兵。
“云兄,朔月兄,请投降吧。”景明劝到。
“去你妈的!”朔月直接提剑向他冲去。
云道子愤怒的大喊:“景明,你辜负了陛下,也欺骗了作为战友的我,我要你为这双重罪名赎罪!”他也提起方天戟冲了过去。
一道虚影在云道子前闪过,舔着刀口上的血迹的敖晟冷笑:“你的对手是我。”同时那冲去试图斩杀景明的朔月被两个陌生的人拦住了,一蓝一红的火焰在他们背后灼灼燃烧,危险的气息逐渐散开。
“谁!”朔月的剑锋指着前方,身上的气势瞬间攀登到了顶点。然而回答他的只有眼花缭乱的仙法。
他们脚下的仙仕混战在一起,在死亡的威胁下再也没有人为这件事的诡异思考,他们不再为仙朝的荣誉作战,只盼着自己能活着离开这里。
“为什么!你作为仙朝的九宫主之一,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国家!”云道子悲愤的大喊,面对两个不弱于他的高手仍能反击,可见他做为万仕领的勇武。
“就算知道你也不会理解,不如带着这个疑问去死!”景明回到。
“呵呵,背叛自己的国家怎么可能指望被理解。”云道子冷眼嘲讽。他一枪将逼近的两人弹开,对着节节败退的朔月喊到,“分头走,活下去!”说罢像一道流星朝着天地交角极速遁去,朔月也朝着相反的方向逃离。
“令狐大人,公孙公子。”景明向着来人行礼,“他们跑掉了,不会有问题吗?”
“呵,你以为他们跑得掉吗,这片天地早已被禁锢,除非你战力超绝达到玄仙,否则断无生路,再者我军西线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随时可以抽调大批军队围剿他们。”公孙云漫不经心的回答,“景大人,麻烦你带兵去仙帝那边一趟了,新朝的建立怎么可以没有前朝皇帝的头颅来庆祝呢?”
“是……”
……
时间回溯三天,西线仙军刚刚被围之时。
北军大营迎来不速之客–圣教军的劝降使。野心勃勃的赢惠安自然选择了拒绝,并说的冠冕堂皇,什么“宁存死志,不为苟活”“我是九大宫主之一,怎么能投靠叛徒”之类的话将来使打发走了,但意料之外的,景明心存不良,私下与他会面。
结果当晚,一股不明的势力袭击了赢惠安的驻地,大火绵延了三十里,冲天的火光几乎使黑夜亮如白昼,懒散的仙仕完全没有作战的准备,火海中直接葬送了十万人。随后狼狈不堪往壶口撤退的他们被堵死在狭窄的通道里。赢惠安还想负隅顽抗,但他的手下却不想再陪他送命,在景明的带头下将其斩杀,献上了他的头颅,成为了这次战役中唯一投降的军队。
……
收兵的号角吹响,隐藏在各处的圣教军从掩体后面涌出,收割地面断了肢体,苦苦哀嚎的仙仕的生命。
嵇大帝3500年3月12日,这一天仙军的尸体堆积如山,填满了整个谷道,余存的威严是尸山血海中那孤傲独立的无头尸身,他的强大让圣教军士卒动容,手上残破的沾满凝固献血的狼齿月刃显示了他的不屈意志。
叶逍遥在巫虞的策应下,以三万人突破敌方庞大的纵深防线,试图从定阴谷撤退。但他们蓬头垢面,疲惫不堪的翻越一道山岗时,绝望的发现,对面的天空早已是人头攒动,旌旗蔽空,一队队排列整齐的士卒在夕阳下像雕塑一般冰冷,正中间一个黄金座椅上的白衣男子很是普通,却带着死人一样的目光。他一挥手,仍下了一个包裹,滚出巫虞的头颅。
“你们,究竟是谁!”叶逍遥跪在头颅面前,嘶哑的。
男子再次挥手,遮天蔽日的箭雨覆盖了下方的土地。叶逍遥不甘的闭上了眼睛,可怜他的这些手下,体内的灵力早已消耗殆尽,却顶着满天箭雨冲锋,绝望的哀嚎在他意识消失之前还在他脑海中回荡……
本阵金龙帐中,白嵇面色铁青的听完下方探子的汇报。近百万的仙军不知所踪,一连数天在壶口外活动的圣教士卒不减反增,自己多次派军支援却被打得丢盔弃甲,损失惨重。
“陛下,为今之计,是趁着对方还在打扫战场的空挡,退回潜龙渊。”荀乾安再次劝谏白嵇,“如果还能汇合残余的仕卒,未必不能抵挡叛军的进攻。”
白嵇面色挣扎,他也明白次战已经惨败,可自己作为天下之主,皇室正统,岂能毫不在意就逃走。然而,老将军口中的皇妃未名字传进白嵇的耳中时,
他的挣扎终于彻底崩溃。
“撤退……”白嵇无力的对着个老将军命令。
不过在撤退之时,倒有一个意外的消息。景明居然带着15万残部退了出来。尽管老将军对他表示怀疑,但景明声泪俱下的描述自己是如何费尽千辛万苦逃出来的故事还是去得了包括白嵇在内大部分人的信任。毕竟这15万仕卒可以减轻他们不少的防御压力。殊不知,他们正在一手将自己推入无尽的深渊。
(在新的皇朝建立的时候,开始审判先朝的叛逆,无数的人都对景明的行径表示了唾弃,认为他背信弃义,视忠义为无物,可皇尊仙帝只是摇头叹道:“他也是一个为家族奉献了一切的人啊!”当时一个著名的将领为了兼顾陛下和大多数人的意志,提议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这件事也被后世取代仙朝的王朝详细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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